十多分鍾後,楊童禧左手一串兒,右手一串兒,提著用草繩串起來的兩大串兒秦半兩,美滋滋地走出了當鋪。
來往行人都不禁對這個衣著破爛,卻手持巨款的鄉巴佬紛紛側目。不過,在縣城內,楊童禧卻是不擔心有人見財起意。
一是楊童禧藝高人膽大,二則是秦律極為嚴明,若有人敢當街搶劫的話,那離死也不遠了。
手持巨款,楊童禧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個了裁縫鋪,準備去買一套合身的衣裳。
裁縫鋪的小夥計,看到雙手提著兩大串兒錢的楊童禧走進來,根本就沒有嫌棄他渾身髒兮兮、臭烘烘,連忙就一臉諂媚地迎了上來。
“客官,不知您有何需求?”小夥計搓著手、弓著腰,滿臉熱情地問。
楊童禧道:“如果我在你們這兒買上個幾十錢的衣服,你們附送我在此沐浴乾淨的優待麽?”
在秦朝,十一枚秦半兩,就可以買到一布。一布的標準是,長八尺、寬兩尺半。如果楊童禧真的能夠在店裡消費幾十錢,那他雖不算大主顧,也絕對算是一個能讓小夥計和裁縫鋪大賺一筆的肥羊了。
面對人傻錢多的肥羊,小夥計自然不會怠慢,連忙叫來了掌櫃,並招呼道:“貴客您可先在我們的後院淨身,您可是我們店第一位享受淨身服務的客人呢!”
其他能有錢來裁縫鋪的人,也不會像楊童禧一樣,混得跟個野人一樣……
小夥計讓楊童禧先把錢放下,去沐浴淨身,但楊童禧可不會把巨款放在自己視線之外的地方。於是,在小夥計隱諱嫌棄的眼神下,楊童禧仿佛守財奴一般,抱著兩大串錢來到了裁縫鋪的後院,在小夥計的服侍下,洗頭沐浴。
淨身過後,楊童禧暫時先拿一塊布遮住了屁股,就在掌櫃的帶領下,參觀了裁縫鋪裡的庫藏。
最終,楊童禧買了一身做工精致的藍色布衣,還有一套黑色布衣,以及一個燦黃色的包袱。至於其他更高檔的衣服,在發達有地位之前,楊童禧並不考慮。
這兩套衣服外加一個包袱,超出了楊童禧的預期,足足花了楊童禧一百枚秦半兩!
要知道,光布料來說的話,這兩套衣服和包袱,頂多不過四布四十四錢而已。多出去的五十六錢,就是裁縫鋪的利潤。
楊童禧的這種行為,就跟穿越前那些礦老板挖到了礦以後,去萬達廣場買了兩套十多萬的奢飾服裝一樣,讓楊童禧感到爽感十足。就連穿著藍色布衣,把錢和備用黑衣裝在包袱裡背在背上,在掌櫃和小夥計的恭送下走出裁縫鋪時,楊童禧都感覺渾身輕飄飄的,美滋滋。
換了身衣服後,楊童禧走在街上的氣場都不一樣了。
那些個小村婦都低頭不敢正眼看楊童禧,而其余男子則是會主動為楊童禧讓路。有一些稍有姿色,如果忽略著裝只看身材顏值,能勉強評得上個六分的女子,還會對相貌不凡、衣著精致的楊童禧暗拋媚眼。這還真是應了一句話:人靠衣裝馬靠鞍。
不過,見過了張絲凡的絕世之美,楊童禧自然是對這些連庸脂俗粉都算不上的路人女看不上眼,一臉高冷。
“啪!”
突然,一聲脆響吸引了楊童禧的注意。
他抬頭一看,只見一個麻衣男子,撞破了路邊屋子二樓的窗戶,重重地摔到了地上。三個男人,則是從那窗戶破洞中飛縱而出,跳到地上一個翻滾泄力。
麻衣男子吃痛地從地上爬起來,
向著遠處逃命,但卻被三男子追到,一頓亂打。 正當楊童禧以為麻衣男要被打死時,遠處突然衝出了四個手拿木棍的男人,衝過來救麻衣男,並對三男子一頓亂打。
附近百姓都被嚇得四散奔逃,有的小孩兒則是躲在了街邊攤位下,眨巴著眼睛看著這暴力場面。
有一個挑著竹擔子,兩個竹簍裡裝滿了梨子的粗壯男人,也是被嚇得逃竄,就連竹擔子掉了都不管。
不消片刻,便有黑甲衛士持刀趕來,而那兩群鬥毆者則四散而逃。
附近做生意的百姓,這才松了一口氣,紛紛回到了攤位上,整理殘局。那挑梨子的粗壯漢子,也小跑回來,扶正了竹簍,把四散的梨子拾回竹簍。
楊童禧見此,也上前幫他撿梨子。
“唉,最近城裡真是越來越不太平了。各個老大手下的人總打架,要是一個不小心,被誤傷了,理都沒處說去!”賣梨男吐槽了句後,恭敬地對楊童禧說:“多謝,看你穿著不凡,但卻背著這麽大一個包裹,應該不是本地人吧?”
“沒錯。”楊童禧微笑應道。
“來關勾縣做什麽?”賣梨男好奇地問。
楊童禧說:“訪友。你知道風雨樓在哪兒嗎?”
本來是準備先去找張絲凡的,可那糊塗蛋隻說了讓楊童禧來找她,但卻是忘說她的地址。所以楊童禧隻能靜待緣分,看何時能有緣再見她了。
“風雨樓?”賣梨男眼神一亮道:“那可是大人物才能去的地方。能有那種朋友,看來你也不是普通人。這兩天君子閣的人,都在風雨樓聚會。不過聽說風雨樓的少樓主不知怎地,一直都沒有出現,君子閣和風雨樓的人都擔心極了。”
楊童禧皺起了眉頭。沒想到殷誠厲還沒回到風雨樓,這樣的話,自己去風雨樓也沒有意義了。
賣梨男見到楊童禧一副拉不出屎的表情,開玩笑地問:“你的朋友,該不會就是風雨樓的少樓主吧?”
“對,就是殷誠厲。”楊童禧愁道:“這下,我也不知道我該去哪兒、做什麽了。”
“那就隻能找個客棧暫住幾天,等少樓主回樓了。”
楊童禧歎了口氣問:“不知這兒的客棧,多少錢一晚?”
好不容易身上有這麽多錢,楊童禧可不想都給客棧賺了去。
“你怕蟑螂麽?”
“當然不怕。”
“若不嫌棄簡陋的話,我倒是可以讓你留宿一晚。”
賣梨男和楊童禧走街串巷,賣了一框梨獲得了一枚秦半兩和栗米等一些日常生活所需的物品後,帶著楊童禧來到了一個位於城西邊的貧民區。
這兒的空氣充滿了惡臭,房屋都是用木板搭起來,勉強可以擋風遮雨的棚屋。路面偶爾可以看到屎尿,還有餓得骨瘦如柴的人,呆呆地坐在棚屋前。
賣梨男家,住在貧民區中部。
他走到一個簡陋的棚戶前,讓楊童禧將擋風木板拿開後,進去放下竹擔子大喊了一聲:“娘,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