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朝十裡為一亭,而清夢裡,正是在清水亭境內。
清水亭長說,在易信鄉以西,清夢裡以東的中間地帶,有一間年久失修的土房子,常年無人居住。
可在最近一段時間,負責清水亭治安的清水亭長在巡視清水亭時,發現那破敗的土房子,不知道被什麽人重新翻修過,變得煥然一新了。
令人感到意外的是,這土房子的窗戶,居然也被那翻修者給封了起來。這樣一來,這新房子,便成了一個四面不透風與光,唯留大門可出入的屋子。
清水亭長想,也許是那戶人家想把這土房子當作倉庫使用,便沒再在意。如今在易信鄉內發生了這一起三人失蹤案後,清水亭長立馬想到了這一間詭異的土房。
“也許,這屋子,會與這起案子有關聯。”清水亭長不確定道:“不過這也僅僅只是屬下的推測。”
接連詢問了七八個人,都一無所獲的宮澤田,總算獲得了一點兒可能有用的消息,哪兒還會管這消息到底與案子有沒有關聯?一直沒有進展,才是最可怕的!
“好!”宮澤田即刻起身道:“你這就帶我們去那間土屋一探究竟!”
隨後,宮澤田又對在座的諸位大人道:“此案一直毫無進展,眼下獲得的這情報,興許有用。我這就去查看一二,諸位大人可自行決定是否與宮某一道同行。”
宮澤田僅僅只是因為案子發生在他管轄的地域內,而其他從關勾縣來到這兒的人,不是有公務在身,就是失蹤者是自家人,當然表現得比宮澤田更為積極。
吩咐手下,讓後來的吏目們在鄉內等候後,宮澤田便讓清水亭長帶路。
作為鄒玉傑的親信手下,堂主的女兒都失蹤了,楊童禧這做下屬的,自然於情於忠,都應隨行。
楊童禧與鄒玉傑一齊搭乘上了君子閣的馬車。就這樣,加上隨行的士兵、仆人屬下等等,一行數十人,浩浩蕩蕩的車馬隊,在易信鄉民湊熱鬧的圍觀中,駛離了易信鄉。
過了一段時間後,車隊沿著官道,穿過了幾塊農田,進入到了一個比較稀疏的樹林中。
進入林內後不一會兒,人們就看到了一座嶄新的土房子,孤零零地佇立在林間。
顯然,與清水亭長說的一樣,這土房子是剛被翻新了不久的,而且,它沒有窗戶,就這麽一座詭異的嶄新土房,孤零零地佇立在這荒郊野外的樹林裡,顯得十分不同尋常、耐人尋味。
在這土房外停下後,楊童禧與幾名隊伍中較有地位的大人物,來到了土房子前,而其他隨從及士兵,則分散在土房子周圍警戒站崗或休息。
土房子正面,有一扇看起來十分厚重,但卻很狹窄,與楊童禧穿越前普通樓房內的防盜門差不多大的木門。這種單開小門,在秦朝十分稀有與罕見,因為在這個時代,基本上所有門都是左右雙開,或者用木板搭擋起來的。
站在這十分詭異的土房子前,清水亭長道:“鄉長,屬下說的正是這間土屋。”
眾人看了看土房子的小門,發現門上有個可以活動扣鎖的門栓,被指頭粗的麻繩捆綁得死死的。
這時,身著鎧甲的縣尉裘禁走上前去,摸了摸把門栓綁死了的麻繩,緩緩開口道:“這房子,確實處處透露著不同尋常。”
“噹噹噹!”
說話間,縣尉裘禁重重地握拳砸響了門,大聲叫喊道:“有沒有人?裡面有沒有人?!”
幾個呼吸之後,
裡面響起了微弱的叫喊聲:“救命……救命啊!” “我是關勾縣的縣尉!裡面的人稍安勿躁,我這就開門救你們!”縣尉裘禁抽出了腰間大刀,唰一下向門栓斬去。
纏繞得死死的麻繩,幾下就被裘禁砍斷。
裘禁粗暴地把麻繩扯開後,推了推門,又大喊:“外面的繩子已經被我砍斷,為什麽推不開門?”
“嘎吱~”
小門被裡面的人打開了。
一名身著錦緞長袍,看上去一副貴公子樣的男子,興奮地從門內走了出來。
也許是因為太久沒見光的原因,他用手擋著眼睛,一時半會兒睜不開眼睛。
“真的是你!小少爺!”裘禁看清了男子相貌後,驚喜道:“你沒事兒吧?”
緩了緩的男子,勉強睜開了眼睛,對裘禁說:“裘叔,我沒事兒。只是……肚子好餓。”
與此同時,門內又走出來了一個人。
他身著一身黑色布衣,面黃肌瘦,眉頭飛揚,鼻子仿若鷹勾一般。
見到此人,楊童禧眉頭一動,心想:“怪不得我去關勾縣城這麽久,也沒聽說千秋風雨樓少主回去的消息。原來,是被關在這兒了。”
第二個從這詭異屋子裡走出來的人,正是與楊童禧有過一面之緣,曾經受過楊童禧吃剩下的血靈芝根莖之恩的千秋風雨樓少主,殷誠厲!不過,他可不知道,那讓他傷口迅速恢復的“療傷聖藥”,其實是楊童禧吃了整個血靈芝後,嫌髒扔掉的遺棄物……
“阿厲!”
殷誠厲聞聲看去,發現一名虯髯大漢正神情激動地看著自己,頓時,原本面色陰沉的殷誠厲,臉上也浮現出了久違的笑容:“師傅!”
千秋風雨樓主杜海明,連忙上前問:“你怎麽失蹤了這麽久?又為何被關在此處?”
殷誠厲左右看了一下,看見楊童禧後,眼神明顯一亮。可當他發現站在楊童禧旁邊的,是君子閣大堂主鄒玉傑時,臉色瞬間就黑了下來,“師傅,此事說來話長!這裡人雜,待回去之後,我再與您細說。”
杜海明回道:“失蹤了這麽久,為師很是擔心。回去之後,定要把你的經歷,事無巨細地與為師一一道來!”
失蹤者有三,殷誠厲、王翔琪、鄒婉月。見其中兩個男人都已經找到,可女兒卻遲遲沒有出現的鄒玉傑,心如墜冰窟。
他緊張地上前對裘禁道:“縣尉大人,咱們快進去看一看吧!”
“好!”裘禁讓手下拿了一束火把來後,率先進入了這詭異土屋。
鄒玉傑跟在裘禁身後,第二名進入,楊童禧緊隨其後。
昏暗的火光照映下,楊童禧勉強可以看清屋裡的樣子。
地面上全是一些雜草與桔梗,正面豎立著個一人高的破損木架子,上面沒有擺放任何東西。
除了雜草與桔梗外,地上零碎還有一些大大小小的石頭。
其中一塊人頭大的石頭,吸引了楊童禧的注意。
上面,滿是鮮血!
“婉月!!!”
突然,鄒玉傑淒聲慘叫了起來,向著屋子最陰暗的角落衝了過去。
楊童禧聞身看去,裘禁也緊隨其後走了過去。
火把近了後,楊童禧才看清這陰暗角落的全景。
昏黃火光映照下,一個可以看得出她身材十分姣好,但卻異常恐怖的女子,扭曲地躺在枯黃雜草堆上。
她名貴的紗衣,被撕扯得破破爛爛,掛在高聳而又布滿紅色抓痕的雙峰之上,下半部完全果露。可以看見她雙腿上,有著一塊塊可怖淤青,而根部黑森林附近,則沾染著似乎是處子鮮血,與男子精華混合的白紅液體。
令人駭然的是,她頸部以上附近的雜草堆裡,散落著白紅相間的固液混合物。這女子半邊頭顱被砸得完全碎裂,只能勉強從她剩下的那一半面龐上,依稀可以看出她生前的樣子十分不錯。
面對這樣一個死狀淒慘的女子,楊童禧不禁心生憐憫與同情,同時,也有對施暴者深深的憤慨與怒焰……看到這一幕,完全可以想象出,這女人死前的經歷究竟有多麽慘無人道。
鄒玉傑默默無聲,把破爛紗衣通通纏在女子身上,遮擋住了她的屍體,然後把她攔腰抱了起來。
轉過身來,楊童禧看見,鄒玉傑雙眼一片血紅,無聲之中,淚流如柱!
“裘禁!我求你!一定,要把我女兒的死因查明!”他的聲音中,飽含著無窮憤怒與憎恨,仿佛來自九幽陰泉的索命惡鬼:“我鄒玉傑,一定,要讓那個人,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