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禁惡寒地顫抖了一下,把頭別朝一邊,盯著那搖曳的燈火冷聲道:“我不信!我是清白的,你不可能有證據!”
“你家宅子的橫梁上,倒是打掃得挺乾淨。”楊童禧意有所指道:“就是不知道,你閑著沒事兒,幹嘛要把橫梁都打掃得那麽乾淨……你有潔癖麽?”
裘禁眼神恍惚了一下,冷哼道:“我愛乾淨,不行嗎?!”
“那為什麽,你家橫梁的結構,與其他宅子的有些不一樣呢?”
“不知道!”
楊童禧陡然暴喝道:“你藏在橫梁旁暗閣裡的那扇門,以及相應配套的細鐵條,以及假門閂,通通都已經被我找出來了!
隱藏在牆壁之下的洞,我都能找出來。你以為,隱藏在橫梁旁,看不出什麽痕跡來的暗閣,我就發現不了嗎?”
裘禁心臟狠狠地跳了一下,回頭震驚地看著楊童禧,咬牙切齒道:“你居然這麽狠?抄家,都抄到屋頂上去了?”
“呵呵,我這不叫狠,叫細心。”楊童禧厲聲道:“你精心策劃出來了這一起偽雙重密室奸殺案,那才叫狠呢。”
“只不過是一扇門和幾根鐵條罷了,你沒資格說那件案子……”
楊童禧朝著裘禁的肚子打了一拳,打得他疼得面容扭曲,然後道:“你覺得,現在繼續否認,還有用麽?你藏在房梁上的門,與案發地點的門是一個式樣,而且還有相應配套固定門框的細鐵條作為道具。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你還要繼續狡辯麽?我要是你的話,就乖乖認罪,然後把事情的一切真相通通說出來。興許,還能將功贖罪,在接受審判時,能少判一點兒刑罰。”
“郡尉、縣令大人,您們說,是麽?”楊童禧回過頭去問了一聲。
郡尉自然是順著楊童禧的話道:“說得對。裘禁,你要是乖乖把一切都招出來的話,還能少受一些皮肉之苦。”
親生兒子被栽贓陷害的縣令,卻是厲聲道:“事情已經完全查清楚了,直接把裘禁殺了就是!裘禁,真沒想到你居然……”
縣令沒說完,郡尉就打斷了他,搖了搖頭說:“讓楊童禧繼續審。”
有縣令和郡尉兩人在那裡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裘禁的心裡,也開始忐忑了起來。
楊童禧冷笑著說:“縣令和郡尉大人的話,都聽明白了吧?擺在你面前的,只有兩個選擇。
一,繼續嘴硬。這樣,你就可以好好享受一下,各種你曾經對犯人使用的嚴刑,施加在自己身上,究竟是何種體驗了。體驗完,招供以後,再被執殘酷死刑而亡。
二,乖乖招供。這樣,你好歹能少受些皮肉之苦。說不定,還能死得稍微體面一點。”
裘禁臉色陰晴不定地變了變,沒有再狡辯,重重地歎了一口氣後,頹然道:“我輸了。姓楊的,你真狠。若不是有你的話,這罪,早落在殷誠厲的身上了。”
“法網恢恢疏而不漏。”楊童禧微笑道:“就算是沒有我,你也別妄想能乾出這等事兒來以後,還能逃脫法律的製裁。現在,是時候交代一切了吧?”
徹底失去了掙扎的希望,也知道那些用來逼供的刑罰有多麽可怕,裘禁終於沒再狡辯與嘴硬,一五一十地通通把事情的原委說了出來。
楊童禧的猜測不錯,案發的土屋,確實從一開始就不是雙重密室,牆上的那些孔與點,也都是固定假門與門閂留下的痕跡。
案子,從一開始就不是發生在雙重密室之內。
之所以人們都會以為是雙重密室,僅僅只是因為,那土屋翻修時,就是為了讓後來破案的人以為是雙重密室而已。只有讓所有人都認為,那土屋是雙重密室,犯罪嫌疑才會完全鎖定在殷誠厲與王翔琪身上。 不過,裘禁並不是這起案件真正的謀劃人。
他,只不過是一枚棋子而已……一枚,知道自己是棋子,但因為計劃得天衣無縫,覺得自己不可能會暴露,而自願成為棋子的棋子。
真正的主使人,另有其人。
當裘禁說出那個人的名字時,除了來自山海郡城的人們之外,包括楊童禧在內,所有人都震驚與詫異了。
“這件事,是陳明讓我做的。”裘禁說。
要說最難以置信的,當屬鄒玉傑了。
鄒玉傑眉頭挑高、雙目圓瞪、瞳孔閃爍,訝異道:“竟然是他?!”
陳明,君子閣二堂主,君子閣主陳震的獨子。與鄒玉傑一向不合。
“沒想到。”縣令王安麟,也是不可思議道:“你們都是陳震的人,他居然會對你下手?!”
裘禁繼續說:“玷汙了鄒婉月的人,是陳明。設計這個計劃的人,也是陳明。他看陳震一直很欣賞鄒玉傑,作為陳震的兒子, 卻只能夠當二堂主,心裡便一直懷恨在心。他又見鄒玉傑的女兒很好看,便升起了強女乾鄒婉月滿足獸欲,順便對鄒玉傑造成極大精神打擊的心思。
為了在奸殺鄒婉月後,不會身陷囫圇,陳明耗費了很長時間,想出了這個天衣無縫的計劃。
製造一個偽雙重密室,讓嫌疑完全集中到當時在密室中的人。隨後,他又考慮了很久栽贓陷害的人。最終,他決定選擇殷誠厲與王翔琪。
君子閣的人,早想對殷誠厲動手,這一點,之前從鄒玉傑說曾派人截殺過殷誠厲可以看出。選擇殷誠厲為栽贓目標是最合適的,一方面可以光明正大地除掉殷誠厲,另外一方面,殷誠厲早對鄒婉月有意思,陷害殷誠厲,鄒玉傑也不會起任何懷疑。
王翔琪,則完全就是一個犧牲品。如果選擇其他沒有身份地位的人,因為雙重密室案的複雜程度,很有可能殷誠厲會被杜海明運用關系為他脫罪,選擇王翔琪的話,他爹是縣令……這樣,就完美了。
殷誠厲必死無疑,陳明沒有半點嫌疑。”
楊童禧聽著,心裡卻掀起了翻江倒海的大浪。
居然是……陳明?!
鄒玉傑是君子閣除了陳震之外,勢力最大的人。陳明,是陳震的兒子。
如今,陳明奸殺了鄒玉傑的女兒,還栽贓嫁禍給風雨少樓主,以及縣令的兒子。
縣令,會對陳明善罷甘休麽?鄒玉傑,能忍氣吞聲麽?杜海明,又怎可能不和君子閣翻臉?
關勾縣的天,不是要變了。
關勾縣的天,是要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