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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醴與茶》第35章 另尋他法
  回到府中,楊駿就把自己關在屋內。楊駿一反常態,令家丞頗感不安。他又不敢貿然進屋查看,深怕此舉會激怒自家老爺,引火燒身。他隻敢弓著背,將耳朵湊近門旁,小心翼翼地聽著屋內動靜。

  剛剛把腦袋湊近門扉,家丞只聽得一聲脆響炸開,似是什麽東西撞碎在門內的聲音。劇烈的聲響,炸得他頓時耳鳴,嗡嗡之聲直在腦中回響。若是剛剛再湊近幾分,那因撞擊而微微顫抖的門扉便會重重地敲擊在他的腦袋上。

  炸裂之聲還未完全消散,屋內緊隨其後又響起了“乒乒乓乓”東西被瘋狂摔砸的聲音。不是有物體飛撞在門扉之上,爆發出比初始那聲更為響亮刺耳的聲音。嚇得家丞一個激靈,立馬將長長伸出的脖子縮了回來,隻敢顫顫巍巍地站在門外一動也不敢動。

  良久,屋內的動靜終於停了下來。也不知道,究竟是屋內再無可以摔砸之物,還是因為長久地發泄終於宣泄出了楊駿的怒火。

  又等了片刻,家丞確認屋內再無響動,此時進屋不至於引來殺身之禍,方才伸出微微發抖的手,輕輕地扣了扣門。

  屋內傳出一個略帶粗氣的聲音:“入!”

  家丞縮著脖子,僂著背,作出一副無比恭順的模樣,輕輕地推開門扉。映入眼簾的是一副仿佛末日過後的樣子。素板鋪成的地面上隨處可見散落著杯、碗、燈盞等擺設的脆片殘骸,數量之巨已經密密麻麻地鋪滿了地面。就連往日裡楊駿最為喜愛的兩隻夜光杯也已經碎成了上百塊,散落在屋內的各個角落。

  楊駿頹坐於席,身前的案幾也已翻倒。他喘著粗氣地問道:“何事?”

  家丞垂著腦袋不敢直視楊駿道:“各位大人已於正堂等候多時!”

  楊駿點了點頭表示知曉,又在憑幾之上休息了數息,方才一撐扶手站了起來。剛想邁步前行,卻發現想要落腳之處上散落著幾塊陶碎,無奈之下楊駿隻得換了處相對能落腳的地方。就這樣,走一步找一步,自憑幾至門外短短十數步的距離,楊駿愣是左蹦右跳了半天才走到。觀其模樣,好像一隻跛了腳兔子,不免令人發笑。

  可站在一旁的家丞可是不敢發笑,他甚至不敢動這樣的念頭。他隻敢小心翼翼地跟在楊駿的身後,慢慢地走出了屋子。

  當楊駿走入正堂時,兩排客席之上已經坐滿了等待著他的官員與門客。見楊駿入,堂內眾人紛紛起身躬身作揖相迎。楊駿臉上雖然依舊掛著悶悶不樂的神色,但還是一一與眾人還禮。

  待他坐於主座,堂中眾人方才依次坐下。落座之後,眾人看楊駿面色不善,都不願做那出頭之鳥找來無端怒火,所以皆是靜坐於席默不作聲。

  看著座下噤若寒蟬的眾人,楊駿原本已經壓製住的無名之火不由得再次竄上心頭。自己黨羽如此之多,其中不乏名門望族之後,但看他們那副唯唯諾諾的模樣,哪有半分名士之後的樣子。各個都是不堪重用之輩。

  一時間,諾大的正堂之中坐滿了人,卻是如死一般寂靜。氣氛將至了冰點。

  良久之後,楊駿見客座眾人還是無一人敢出聲,只能深呼一口氣,盡力壓住心頭怒意,沒好氣地開口道:“諸卿所至為何事?”

  其實他心中怎能不知眾人來是為了什麽?自己親自拜訪楊珧一事並非秘密,眾人自然是知曉的。其中絕大部分人都和自己一樣以為親兄長出馬,楊珧怎麽也得念及手足情誼回宮複職。故才不等自己召集,

主動入府請見。為的自然是第一時間向楊駿恭賀道喜。  萬萬沒想到的是,楊駿那副臉色明顯是出師不利,並未成功勸服楊珧。這可大大出乎了眾人的預料。此時楊駿出言詢問,顯然是想找個不長眼的家夥發泄一下心中的怒火,眾人又怎會自找沒趣主動回答?

  面面相覷之後,眾人紛紛將視線放在了位首的朱振身上。自從楊駿升任太傅之後,朱振作為楊駿的頭號心腹自然也是緊隨其後得到了高升。現如今他已是太府主簿,官居七品。楊駿府中門客自然是以他馬首是瞻。

  感受到眾人灼灼的目光,朱振也是騎虎難下。無奈之下隻得硬著頭皮道:“下官遍尋天下十六州,方尋得一人才。此人名為孫登,居汲郡,於天下大事多有獨到見解,行事作風異於常人。下官以為,宜重用此人,待其建功立業,不日便可解大人之憂。”

  朱振不愧是眾多門客之中最為聰明也是最為了解楊駿的人。他很清楚此時楊駿所慮之事究竟為何,但他並不明說,只是給楊駿推薦了一位人選。他很清楚,衛將軍一事究其根本還是源於楊駿座下並無可用之人。孫登此人雖是白衣,並不能解楊駿燃眉之急,但好歹也算是一位人才,至少可以起到望梅止渴的作用。

  果不其然,聽聞朱振所言,楊駿面色有所緩和,衝朱振微微點頭,說道:“卿無愧於吾所信之人。此事全權交與卿辦,必將此人納於麾下。”

  朱振拱手答道:“諾!”

  堂內眾人見竟然還有如此辦法,不由紛紛效仿,爭先恐後地向楊駿推薦自己或尋覓或認識或編造的人才。只不過這些庸人所尋所識之人大多也都是些平庸無能之輩。楊駿聽後不但沒有覺得心寬反倒是對他們更為厭惡。

  只有其中一位門客所推薦的人楊駿還算滿意。此人名叫王彰,揚州(江蘇南京)人,倒是頗有些才能,也視社稷大事為己任,有從官之願。算得上是一位不錯的人選。楊駿聽後也將此事一並交由朱振處理。

  一炷香後,客座眾人總算是將所為的人才一一推薦完畢,可是真正人才除去孫登、王彰二人外,竟再無一人。

  滿堂之內又陷入了一種尷尬的沉默之中。看著座下沉默的眾人,楊駿竟然生不起一絲的怒意,有的只是無盡的哀默。黨羽成群,竟無可用之才,哀哉,哀哉。

  揮揮手剛想遣散眾人,忽從右手邊傳來一個聲音。“大人何不用宗室中人?”

  此言一出,全場噤聲,有膽小者連大氣都不敢出。楊駿聞言向說話之人投去難以置信的神情。

  說話者,正是段廣。之前眾人爭先恐後舉薦人才之時,只有段廣靜坐於席,一言不發,以冷眼旁光眾人。楊駿曾幾次向他投去詢問的目光,他都當作沒有看見一般。

  楊駿原本隻覺得今日段廣有些反常,誰曾想他當真是瘋了,說出如此瘋癲的話來。宗室與自己之間早已是你死我亡的境地,如今讓宗室中人擔任衛將軍,負責殿外宿衛,保衛天子與自己的安全,豈不是天大的笑話?心念至此,楊駿不由地怒極反笑起來,他倒要看看這段廣的葫蘆裡究竟賣的是什麽藥?

  “呵呵呵”接連冷笑三聲, 楊駿方才開口道:“汝為何口出此等誑語?”

  段廣自然是聽出嚴峻話中怒意。但他並不畏懼,坐直了身形,朗聲答道:“先帝在時,曾有人言,太子為人忠厚純良,難堪儲君之重。先帝憂慮皇孫非太子妃嫡出,恐賈氏生變,取而代之,禍亂朝綱。遂命秦王司馬柬都督關中,楚王司馬瑋、淮南王司馬允鎮守要害,以保江山永固。今此三人,擁重兵,鎮要害,若有不臣之心,聯手起兵豈非大患?何不藉此良機,允衛將軍之請,令三人之一代之。如此,於內既解眼前之憂,亦殮楊氏鋒芒,於外既奪宗室兵權,亦可緩大人與宗室之爭。豈不一舉兩得?若此三人當真心懷二心,宮中另有禁軍,宮外亦有五營,又何懼區區二千宿衛?”

  段廣洋洋灑灑的一段話,有如醍醐灌於眾人之頂。霎時間,眾人皆已想明,此計一舉三得,當真是一步好棋。眾人不禁紛紛點頭,由衷的感歎,段廣的智慧。

  只有朱振一人,皺著眉頭搖了搖頭。他很清楚,段廣此計確為好計,只是他又犯了他一貫的毛病。以自己對楊駿的了解,無論此計多麽精妙,但從表面上看終究是漲他人威風,落自己顏面,以楊駿的性子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答應的。

  果不其然,楊駿聞言想都沒想,一掌便拍在了身前的案幾之上,怒喝道:“一派胡言!”說罷,他也不管堂內段廣還想再勸說他些什麽,徑直站起身來走出堂去。

  可是誰都不知道,連楊駿自己都沒有發現,段廣一席話,已經像一顆種子深深地扎根在了他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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