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陳慶!你醒醒啊!”
“陳營……”
封愁年和麾下將士見陳慶沒了動靜立馬嚎哭起來……
“你們都先別急著嚎喪了行不行!”就在此時,聶磐大吼一聲,“陳營還有氣!只是昏過去了!我覺得他還能再搶救一下,先他娘的別嚎了行不行!趕緊去找葉先生!快!快啊!你們再傻站在這裡鬼哭狼嚎的,陳營就真得升天了!”
眾人一聽,立馬止住了哭聲,幾名士兵立刻將手探到陳慶鼻子點,果然還有微弱的呼吸,立馬來了精神……
“快!加快腳程,趕到葉先生地方去……”封愁年大喝一聲,立刻再次跑動起來……
“呃……”
督軍衛這邊,正在前進的劉策突然被一名胡騎擲出的馬套給套住了脖頸,頓時他感覺脖子一緊,有種要被拽飛出去的感覺。好在精鐵打製的頸甲很好止住馬套近一步緊縮,否則劉策知道就算不被拽落馬下,也會被活活勒斷脖子而死。
劉策一手抓住套在自己脖子上馬套的韁繩,然後用力一拉,頓時那名投擲馬套的胡騎立即就滾落馬下,被劉策整整拖行了好幾十步。
“嚓……”
眼見那名胡奴不肯松手,劉策連忙從馬鞍邊上拔出一把短刀對著韁繩用力一揮,套馬繩子就應聲而斷,頓時感覺脖子一松,呼吸也順暢了許多。然而,就在此時又有一名矮壯醜陋的胡騎揮舞著鏈錘,向劉策這邊疾馳靠近……
“嗯?”劉策面甲後的雙眼露出一絲精光,只見那名胡騎突然將手中鏈錘朝自己胸口飛擲過來……
“嘭!”
這一擊來的太過迅猛,避無可避之下,劉策只能一拉馬韁側身一閃,用肩膀上的甲胄硬生生挨下這重重一擊,頓時肩胛處的甲葉一陣飛濺,整個右臂肩甲全部被砸裂開來……
下一刻,劇烈的疼痛和酸麻傳遍劉策身上每一條神經。他咬著牙,死死拉著馬韁極力保持身形穩定,不讓自己被這股重擊掀落馬下,面甲瞳孔處兩道寒光緊緊盯著那名對自己造成重創的胡人,緩緩迎了上去,而那名胡蘭人見劉策沒有被自己這一重擊掀落馬下也頗感意外,於是拔出彎刀吼叫著策馬殺了過來。
“當!”
“嘭!”
就在兩騎錯身那一刹那,劉策用盡全身力氣忍著劇痛,迎著彎刀發出的奪命寒光,抬起左臂一拳砸向那名胡人胸膛。隻聞一陣金屬接觸摩擦,彎刀刀刃和劉策手臂上的厚重臂鎧重重滑過,在一片火花閃耀之中,劉策的帶著鎖甲的拳頭狠狠砸在那胡騎胸口,但見那胡騎胸口的皮甲頓時凹了進去,整個人從馬背上飛了起來,嘴角帶出一股黑褐色的液體落入騎群之中……
“呼……呼……”
劉策不斷喘著粗氣,他感覺自己現在真的已經快到極限了,右臂酸痛的根本抬不起來,只能搭在馬鞍上等酸麻勁過去……
“籲……”
同時劉策身後一陣戰馬急促嘶鳴聲,隨後感覺到仿佛又有十幾倒在前進的路上……
“就差最後一刻了,挺住啊,劉策,你一定可以的!”眼見那殷紅的白袍越來越近,劉策強撐一口氣不斷告誡自己不能倒下,身後不遠處緊緊跟隨的精衛圖騰早就被飛濺鮮血再次洗禮了一遍,旗角一處還在滴淌著鮮紅的血液……
“是將軍!將軍來了!”
慶字營將士見到那杆血紅的大旗,精神立馬更為之一震,立刻策馬迎了上去,督軍衛和慶字營終與順利合並成在了一起。
“慶字營副將,傅雲驍見過將軍!”一名渾身浴血的年輕將領,策馬來到劉策身邊對他行了禮。
“陳慶人呢?”劉策問道。
“陳營他……”傅雲驍頓時臉上呈現悲痛之色,隨即鼓足勇氣說道:“陳營被胡寇流矢擊中,恐怕……”
說到這兒傅雲驍不再說下去,劉策一聽,面甲後的臉龐不住抽動,不過沒多久就對傅雲驍和周圍數百騎兵大聲說道:“現在開始,慶字營暫由我指揮,全軍聽令!”
“請將軍吩咐!”傅雲驍和他旗二百騎兵齊喝一聲。
劉策滿腔怒火的說道:“緊跟我的大纛,直搗胡奴中軍!隨我誅殺樓那千!”說完,他再次率先衝了上去,傅雲驍旗下二百多名將士和督軍衛一百四十名騎兵吼叫著緊隨其後……
“陳慶,我劉策給你報仇!你放心我要讓眼前這群畜生全部給你陪葬!”
此時劉策心中熱血在燃燒,聽聞陳慶噩耗,雙眼鎖定住了前方胡奴樓那千部的大纛,隨後緩緩解開了左胯下得扣子,那根長達四米,刃長過一米,重三十六斤的槊矛已經提於劉策左手!
“就讓你們這群畜生看看什麽叫風卷殘雲,一騎當千!”劉策面甲後的神情此時已經徹底扭曲起來,面對一名側身而來的胡騎,劉策借助馬鐙之力整個人站立起來,抬起酸痛的右臂抓住槊杆用力一掃……
“噗……”
一聲清脆的響聲一閃而逝,只見之前那名胡騎的頭顱已經被活生生削去半個了……隨後又是一陣金屬刺軀的回音,一名正準備投擲馬套的醜陋胡騎雙目圓睜,只見他整個左胸已經被鋒利槊矛捅沒了,隻余一股血肉從體內向外飛濺……
“啊!”
劉策槊矛揮掃所過之處,淒嚎遍野,留下一具具死狀恐怖的屍體,余者無不是聞風喪膽,疾馳戰馬奪命而去,再也不敢回身與這群可怕的騎兵交鋒……
“敗了!敗了!”樓那千望著四下逃竄的呼蘭人,頓時瘋叫起來,“真是沒想到啊!我呼蘭勇士縱橫遠東十數年,沒想到今日會遭逢如此慘敗!”
身旁突勒對樓那千說道:“族長,快走吧!那些白袍騎兵還在向這邊衝呢!”
“唉!吹號傳令全軍,回轉巫山鎮!”樓那千知道現在再想組織起那些勇士反擊無疑癡人說夢了,只有先回轉巫山鎮再做打算。
“嗚~”突勒吹響了犀牛角號,頓時那些仍在和精衛營死磕的呼蘭人立馬齊齊丟掉手中兵刃弓箭,快馬加鞭,向巫山鎮玩命似的逃離而去,之前的血戰其實早就將他們意志力給削磨殆盡,如今好不容易聽到號角,如蒙大赦一般,自然戰心全無只顧自己逃跑了……
“唉~這下糟了!”左翼處,圖塔見樓那千吹響了撤退號角,頓時心中一驚,“勇士們戰到現在全靠一口氣吊著,現在這號角一響,氣就全泄了,族長糊塗啊!”說到這兒,圖塔重重歎了口氣……
“圖統領,你說現在我們該怎麽辦?”身後幾名胡奴見圖塔這麽說,立刻向他詢問道。
圖塔冷笑道:“還能怎麽辦?角號既已吹響,只能即刻撤回巫山鎮!走左側,不要靠近那些騎兵和步陣!”
……
“樓那千就這麽敗了?”遠處山坡上,科穆爾看著下方滿山遍野潰逃的呼蘭騎兵,頓時眼神變得異常冰冷,此時的他對自己族長哪還有半分尊崇之情?
“科穆爾,我們要不要去接應族長?”身邊一名狼騎士兵對科穆爾說道。
科穆爾不屑道:“族長?你看他現在還是我們的族長麽?我科穆爾會認眼前如此狼狽的人當我族長麽?聽我號令,狼騎營即刻回轉巫山鎮!”
“嗷嗷嗷~”
身後近百狼騎胡奴和之前多延、特讓兩部殘存的四五百人齊吼一聲,向巫山鎮方向行去……
轉眼間,由於這陣號角,科穆爾和圖塔兩支隊伍就提前離開了戰場,瞬間在戰場上的局勢徹底發生了扭轉,在督軍衛和慶字營不停追殺夾擊之下,樓那千部傷亡慘重。
“嘭!”
“籲~”
劉策胯下的戰馬再也承受不住連續的衝撞,嘶叫一聲倒了下來。劉策將槊刃往地上一戳,借助槊杆彈性,總算沒有倒在地上,但是由於手臂過於用力,右肩傷口處頓時感覺更加疼痛了,他咧牙呲嘴冷汗不斷從面甲內滴落下來……
“呼呼呼……”
他喘著粗氣,冷眼盯著遠處漸行漸遠的樓那千,猛然間他將手中槊矛斜立地面一側……
頓時一陣巨響傳來,劉策身後一名胡騎頓時連人帶馬倒落在地……
“傅雲驍!給我把樓那千的大纛取下來!”
聽聞劉策大喊的傅雲驍, 二話不說繼續加速帶著麾下向前方胡奴衝殺過去……
“族長,身後那些白袍騎兵不肯放過我們啊!一直在緊追不舍……”
聽聞親衛這般說,樓那千回頭看了一眼,頓時嚇的魂飛魄散,只見那一襲襲血紅的征袍離自己是越來越近……
“我麾下的勇士就沒人敢去抵擋斷後麽?”樓那千對身邊一道逃跑的勇士說道,“誰能阻止身後軍隊進攻,回去後本族長獎勵他黃金萬兩,奴隸一千,美女一百名,外加族中第一勇士稱號!你們誰願意去!”
然而此時這些胡騎早就被嚇破膽了,對樓那千的許諾根本沒任何的興趣,封賞固然厚重,但和小命比起來那真的不值一提了。
“難道我羅津部就真的沒一名敢替本族長排憂解難的勇士麽?”樓那千悲哀的發現這些平日裡萬分尊敬自己,口口聲聲說願意為自己去死的族人,此時卻只顧著自己逃命,完全不把他說的話放在耳邊……
“誰能阻止身後騎兵,本族長賞……呃……”
樓那千正待再說,卻發現自己胸口出現一柄半月形的彎刀,他滿臉不可置信地向身後望去,只見突勒的臉上浮現一絲徹骨的涼意。
“為什麽……你……”
“呵呵……”突勒說道,“族長你不死,族內眾勇士今日就全會命喪與此,因此您的仆人為了羅津部未來著想,只能委屈您了,只要族長的大纛一倒,屍體留給身後的白袍騎兵,那麽!今日我們就能平安離開這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