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這是什麽怪物……”
亂兵陣前,剛排列完畢的各處官兵見到幾十步外鐵蹄震震,人馬具甲的騎兵時,感覺那馬蹄聲響把自己的靈魂都快給敲碎了,整個腦海中一片空白……
“唏律律……”
劉策一馬當先,四米長的槊矛平放在左側馬身,用皮扣死死固定槍杆,長達一米的槍刃散發著奪目的寒光,遠遠望去,人騎一體如同一尊地獄竄出來的死神即將收割一切可見生靈……
在劉策身後,五十六騎重裝鐵騎緊隨跟隨,所過之處掀起陣陣黃沙,唯有腥紅的精衛圖騰在馬速衝刺下,被風吹的啪啪直響……
“射……弓箭手……射啊!”羅青山此時感到從靈魂深處傳來了刺骨寒意,撕心裂肺地嚎叫著讓弓箭手企圖阻止眼前的怪物逼近。
“咻咻咻~”
近千弓箭手慌張地射出手中箭矢,一時間漫天的箭雨落向前方不足五十步的鐵騎身上……
“叮叮叮……”
箭鏃撞擊金屬的聲音不斷回響在督軍衛鐵騎之中,冒出陣陣火花飛濺,沉重冰冷的鐵甲無視射來的箭矢,將他們紛紛彈開,一輪箭雨下來,眼前五十多騎盡無一人落馬。
“唏律律……”
鐵蹄陣陣,嘶鳴地馬嘯愈來愈逼近亂兵前陣,那可怖的面甲後傳來的奪命氣息不斷刺激著這些裝備簡陋士氣低迷的亂軍。
“呃~”
此時,一名最前排的亂軍士兵承受不住這股逼人的氣勢,輕呵一聲,口吐白沫,重重的倒了下去,竟是直接被眼前馬蹄聲響活活震破心膽而死。
“啊……”
在督軍衛的鐵騎不到三十步距離時,亂兵前陣的弓箭手頓時嚎叫起來,立馬丟掉手中步弓,轉身向身後擠去。與此同時,手持盾牌的刀盾手也是目露驚恐,眼見鐵騎逼近,雙腿不住打顫,紛紛將頭埋進盾牌內側,試圖以此驅趕那心中的恐懼……
“頂……頂……不要……亂……”羅青山此時整個身體已經不聽使喚,不停地開始顫動,說話都變得結結巴巴,這種前所未見的重裝鐵騎讓他全身上下的神經不住跳動,鼻孔裡甚至滲出了鮮血……
“虎……”
不到二十步,劉策手中的臂粗般的騎槍已經緩緩壓下,隨即而來的是身後五十六騎和剩余督軍衛將士也紛紛將將騎槍端平,夾在腋下,經過精養的戰馬體力充沛,此時已經將馬速提升到了最快的地步……
“方競,你給我記住,無論發生什麽事必須要緊緊盯住將軍的大纛!將軍萬不可有閃失!知曉了麽!”後方六十步外,懷字營緊緊追隨在鐵騎之後,楊又懷心念劉策安慰,對一旁的方競下了死命令。
方競道:“營旗你放心,我一定死死盯緊將軍,將軍對我等恩重如山,方某就是拚了性命也要保他無憂!”
楊又懷緊張地點點頭,隨後又惱道:“陳慶、楚子俊這倆混蛋為什麽不阻止將軍?懷字營!加速前進,保持陣列完整!”
“喝喝喝!”
懷字營一聽,頓時加快了腳程,這次他們也不再為了立什麽功,各個都心系劉策的安危……
“不……不要過來……啊……不要!”
幾步之外,守在最前方的三列亂兵此時面對近在咫尺的重裝鐵騎,集體發出聲恐怖地嚎叫,有幾個機靈的轉身就跑,但大部分嚇的腦子一片空白,連腳都邁不開來……
“啊啊啊啊啊……”
在劉策即將衝入敵陣一刹那,冰冷的面具後爆發一陣震耳欲聾地怒吼,下一刻,一米多長的矛尖將最前方一名刀盾手的盾牌一下刺穿……
“唏律律……”
“噗噗噗……”
嘶鳴聲連綿不絕,
那名被劉策鐵騎刺穿盾牌的亂兵隻覺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力量從手臂處傳來,直至胸口處一陣重壓,還未哀嚎一聲就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在飛速倒退,目及之處,身邊無數亂兵如同稻草一般騰空而起。下一刻他感覺槍神一沉背後似乎有一股又一股巨大的力量將他頂住試圖阻止倒退,然後,只是一個呼吸,他發現自己依然在飛速後退,直至陷入黑暗之中……劉策馬身左側的槊矛此時已經掛穿了四具亂兵屍體,他抬腿將槊矛輕輕松開,隨著馬速衝刺,只見槊矛一陣極端扭曲,隨後重重一彈,那四具屍體就這樣被彈甩在地面之上,隨後馬速因為阻力一減,立刻再次飛馳起來,將幾名長槍手撞飛到半空之中,槊矛在被劉策用腿夾住恢復原位之時,飛濺出一道又一道沸騰的血液……
“唏律律……”
身後五十六騎此時也鑿入了亂兵大陣,隻聞一陣鐵蹄轟鳴,原本守在陣前的四列數百亂兵刀盾手,如同風卷殘雲般消失不見,地面竟是乾淨的一塵不染,連血跡都沒留下一滴。後方滾滾而來的百余督軍衛鐵騎,雖不是重裝具甲,但畢竟也是重甲騎兵,分為兩列收割著未來的及被重裝騎兵席卷的殘兵……
“呼嚕……”
這五十七騎鐵甲怪物如同一群永不知疲倦的猛虎,不斷向亂兵陣中心鑿去,所過之處黃沙滾滾,無數殘肢斷臂的在鐵蹄之下翻滾,空中有不斷被鐵甲撞飛而飄蕩起來的亂兵……
羅青山此時早已心膽俱裂,不顧一切向後跑去,本就拚湊而成的“討餉軍”,此時早就飛速的向後陣飛奔奪命而去,哀嚎呻吟之聲響徹在整個遠州城上空……
“不!”一名逃跑的亂兵聽聞身後馬蹄聲逼近,猛的停下腳步,將另一名正在逃跑的亂兵拉住,轉身擋在重裝鐵騎面前,然而下一刻,他隻覺的右胸腔一陣巨晃,連同抵擋的那名亂兵一道被活活甩飛了起來。這一刻他忘記了疼痛,忘記了恐懼,隻覺得這天空多麽的蔚藍,風景多麽的迷人,整個人都覺得異常舒暢……
“砰!”當那名兩名亂兵重重摔落在地面的時候,劉策手中的騎槍也應聲而斷,他毫不猶豫的棄下長槍,拔出馬鞍前方的環首刀,橫放馬前,再次一踩馬鐙,向前方撞去……
督軍衛的鐵騎這一次衝鋒已經徹底將這萬余亂兵擊潰,鐵蹄所過身後,是無數死狀淒慘的屍體,如同末日來臨之時的景象……
幾名僥幸從鐵騎衝鋒下活命的亂兵剛一起身,就聞一陣齊喝聲響,還未回過神來,一支支冰冷的長矛將他們從恐懼之中解脫出來……
“將軍呢?”楊又懷緊張的拿出窺鏡四下尋找劉策的大纛,當見到前方精衛營的圖騰依舊聳立之時,不由呼了口氣……
“咻……”
一支響箭從劉策督軍衛手中射出,下一刻,蓄勢待發的陳慶、楚子俊二人帶著各自鐵騎從左右兩翼向亂兵陣營襲去……
三路遭襲,正面活生生被二百多騎鑿穿,左右兩翼憑空出現千余鐵騎,那戰力也是彪悍無不,後面又有密林般的步兵長矛逼近,本就膽寒心裂的“討餉軍”前陣此時徹底崩潰,不管不顧的向後陣衝去。
“放慢馬速,讓他們退往後陣。”
聽聞劉策下令,督軍衛立即放緩馬速漸進前行,逼那些潰兵衝殺自己後陣,順便將恐懼蔓延至亂兵全軍……
遠州城牆之上,薑潯和守軍全都睜大了眼睛,由於路太遠,雖然不知道劉策那邊發生了什麽,但是前陣的亂兵潰不成軍卻是實實在在看在眼裡。只見那些潰兵發瘋似的往城牆之下的亂軍大營潮水般奔來,哀嚎慘叫之聲不絕於耳,仿佛遇到了不可思議的慘像……
“這怎麽可能……”薑潯實在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這才接觸多久?萬余亂兵就崩潰了?
他派探子去打聽過劉策所部,軍隊數量不足九千,除開守軍部署,此次解圍派出的軍隊數量絕對不會超過六千,而亂兵光前陣待命數量就有一萬五千多人,如今這麽快就崩潰了?那這精衛營麾下戰力到底強大到了什麽地步?
一側的薑若顏眼中精光閃爍,直盯盯得望著精衛營方向那杆模糊的大纛,總感覺異樣的熟悉。再看向城下哀嚎遍野,亂兵四處逃竄的情景,她久久說不出話來……
“媽的給老子滾開!”一名潰逃的亂兵一刀砍翻後陣胡廣才處的一名刀盾手,縱身一躍從他屍體上跨了過去,現在他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跑,跑的越遠越好,跑離這塊死亡禁地……
有了第一個“榜樣”,身後萬余潰兵立刻紛紛舉起手中屠刀砍向眼前一切阻攔自己逃命的“同袍”,一時間,亂兵內訌開始了……
“繼續前進……”見楚子俊和陳慶已經攻破兩面側翼,劉策面甲後沉悶的聲音再次響起,舉起手中環首刀,拉住刀尾部的細鏈,開始來回旋轉,身後二百余騎跟著劉策做著同樣的動作,再次開始加速向混亂的軍陣衝殺過去……
“噗~噗~噗~”
就在亂兵因為內訌殺的你死我活亂作一團之際,督軍衛鐵騎再次夾帶雷霆之勢衝殺過來,手中環首刀每一次揮動都會帶起一陣腥風血雨……
“給我……呃……”胡廣才剛下想下令,卻突然感到後背出一片冰涼貫入體內,直至破出胸口,他驚懼的望著胸前透出的可怖矛尖正慢慢向前延伸,隻到整根槍杆一片殷紅,隨即身體不受控制著向前開始飛速移動……
“噗~”
胡廣才在移動過程中, 親眼見到那粗長的槊矛又將一名亂兵的後背扎穿,重重的將他和自己連串在一起,隨後又是一陣慌動,前端又一名亂兵被扎穿軀體……
“呼~”
劉策一松踩踏的槊尾,掛在上面的三具屍體同時跌倒在地足足拖出去數步之遠才從槊矛之上脫開。再望眼時,面甲的瞳孔處已經浮現出了遠州城那高大的城樓,身後兩百騎此時人馬身上的鐵甲已經都被血水浸透,遠州城下的後陣亂兵處已經被徹底鑿透。隨後陳慶和楚子俊也趕到了遠州城下百米之處,漸漸聚集到劉策的大纛之下。
“啊……”城樓之上的薑若顏此時忍不住發出一陣嬌呼,她連忙捂住自己的玉唇,努力不讓自己叫出聲來。
因為他看清了那面腥紅大纛上的圖騰,正是夢中所見的烈鳥,而圖騰之下那名渾身浴血的將領,不就是夢中所見的修羅相麽!
“怎麽可能!怎麽會是他!我夢中的人為何會是……”薑若顏望著城下劉策的面甲,芳心不住顫動,極力克制著自己情緒,生怕自己會受不了這種刺激做出什麽不可思議的舉動來。
“劉策……劉策……”薑若顏不住在心中呼喚,此時眼前的景象和自己夢中重疊一般,那精衛圖騰在驕陽照耀下,仿佛真的生出了火焰,將那可怖的騎士全身纏繞在一起,忽然她感覺腳下一軟,連忙扶住女牆垛口,不讓自己摔倒……
“全軍聽令!”劉策望著眼前瘋跑的潰軍道:“不繳械者,盡誅!”
“喝喝喝!”
“唏律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