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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雲臻?這怎麽又扯上沐家了?”
當聽聞劉策來此不是來找自己女兒的時候,頓時松了口氣,但同時想怎麽又冒出個沐雲臻來?
“那沐雲臻現在人在哪裡?”薑潯相信劉策是來找沐雲臻無疑,但絕不會輕易相信真如他所言一般來找沐雲臻討論什麽天下大勢,還文武雙全?他沐雲臻會個屁的武!
劉策聽薑潯問起,便開口說道:“是這樣的,在下和沐公子一見如故,沐公子對天下大勢分析透徹,令劉某萬分佩服,而沐公子也對劉某敢於出戰胡奴的事跡加以讚賞肯定,我們在一片祥和的氣氛中相談甚歡,後來沐公子聽聞在下有薄技在身,提出非要跟劉某比試一下,好增進賓友情誼,盛情難卻之下,在下隻好勉為其難請其為我指點一番,不想我與沐公子連過百余招難分勝負,最終更是惺惺相惜,結為知己。”
“爹爹,女兒失禮,告退片刻……”薑若顏聽聞劉策一番胡謅,渾身不住顫動,努力憋住即將爆發的笑意和薑潯告退,拉起身邊的婉兒快步走向前方一個雅間,然而步行一半,實在忍不住拉過婉兒的衣裙雙膝伏在一片席毯上,隨後蓋住顏面,全身不住顫動,婉兒也同樣雙手掩面,兩人盡量讓自己不發出笑聲。
周圍那些賓客已經徹底懵逼了,心道劉策不但身手了得,這嘴皮子功夫也是厲害到了極點,說的好像跟真的一樣……
薑潯聞言嘴角一陣抽動,忍住爆發的情緒繼續問道:“我是問你沐雲臻人呢?”
劉策急忙說道:“大人別急,我適才話尚未說完,待我倆切磋完畢之後,沐公子意猶未盡,言他最近研習了一套‘十三太保’戰陣,想讓在下觀摩一番,您也知道,屬下行伍出生粗人一個,對詩詞歌賦一竅不通,但卻唯獨喜歡戰陣兵書之類,立馬來了興致,不想觀陣之後,實在是令劉某大開眼界,這‘十三太保’大陣當真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在下頓時心癢難耐,提出要闖陣一試,待在下入陣之後才發現這陣中變化多端,暗藏殺機,深諳兵法之道,在下是費盡心力也不得破陣,沐公子見屬下難堪,便立即收陣,不想在下一時未能及時收手,傷到了沐公子等人,當真萬分愧疚,然沐公子不予計較,明言陣中缺陷甚巨,待來日完善之後再與在下好好討教一番,便帶人出樓而去,這等氣量實在令在下折服,真是生平不識沐雲臻,縱稱英雄也枉然……”
“噗嗤……”
不遠處的薑若顏聞言,再也壓抑不住,縱使掩蓋著婉兒衣裙,也是直接笑出了聲回蕩在鶴陽樓中……
其余賓客已經徹底說不出話來,互看身邊人一眼,從各自眼神中明白的寫著“厲害”兩個大字,然後齊齊對劉策後退一步,暗道千萬不要去招惹這個人。
“劉策!你這是誠心在消遣本督不成!”薑潯聽完劉策的話,頓時氣的火冒三丈:“你說了這麽多,無非就是想說你把沐雲臻也給打了?”
劉策一臉“委屈”的說道:“大人息怒,這絕非在下本意,而且沐公子也並未與在下一番計較。”
“豈有此理!”薑潯指著劉策大聲怒吼道。
此時他感覺自己腦子有些不好使了,這劉策進城至今不過半天多點時間,就乾出了驚天動地的大事,連著把宋、王、沐三大遠東家族給得罪了,如果再算上上次的步淵,等於是遠東四大家族全給得罪了個遍!更是直接打死一名王家重要族人!
“尋常人惹怒其中任何一個不死也得丟層皮,他倒好全給得罪了,還給活活打死一個……”
思及此處,
薑潯又對劉策怒道:“你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來人……”“劉策!你給我滾出來!”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憤怒的呼喊聲。
薑潯聞言,回頭望去,頓時一臉黑線,只見一個滿頭裹著繃帶,被三四個下人抬來到鶴陽樓前,身後跟著上百名手持兵刃的護衛,氣勢洶洶的在樓門口呼喊。
“放肆!你是何人!敢在本督面前大呼小叫,如此不知禮數!”薑潯見此大怒道,身邊親衛聞言也紛紛拔刀護在薑潯身前。
“總督大人,是我啊,我是沐雲臻啊!”那受傷的白衣男子大聲呼喊道。
薑潯一怔,開口:“沐雲臻?你怎麽這副模樣?”
沐雲臻恨恨地說道:“大人,都是那劉策,事情是這樣的,我……”
“哎呀,沐兄,這麽快又見面了,小弟這廂有理了……”劉策一見是沐雲臻,心中不由冷笑一聲,立即出聲打斷他的話。
沐雲臻聞言一驚,一眼就認出坐在廳中的劉策,在憤恨的同時也是心下一陣恐懼,回憶起被他暴打的場面……
然而他馬上想起之前劉策的話,怒道:“劉策!你在胡說什麽……”
劉策忙道:“唉,沐兄,你忘啦?我們之前在樓內切磋武藝,研討兵陣的事情?在場眾多學君可是有目共睹的……”
沐雲臻一下子懵逼:“你到底在說什麽?我怎麽一句也聽不懂……”
劉策歎了口氣,繼續說道:“我就知道,沐兄這樣學識淵博,武藝非凡的驚世之才又怎麽會和我這種粗人相交為友呢?是在下一廂情願,唉~可惜啊……”說著輕輕搖頭,一臉痛苦不甘的模樣。
“我……你把話給我說清楚!”沐雲臻此時真的不清初劉策在搞什麽鬼。
“夠了!”薑潯知道,再這麽被劉策胡攪蠻纏下去,今天恐怕什麽事都辦不了,只能出聲喝止他們二人。
隨後,薑潯又問沐雲臻:“你身上的傷怎麽回事?”
沐雲臻一聽薑潯問起,立馬說道:“大人,這傷全拜那劉策所賜,請大人為在下做主!”
薑潯聽後點點頭,再次憤怒的看向劉策:“說出實情!”
劉策一臉委屈:“大人,之前屬下已經和你說了,在場眾學子都親眼所見……”
“行了!”薑潯知道現在劉策不會說出實情,與是打斷他的話,“這件事以後再談罷,先說王海盛,不管出於何種目的,你不該將他打死,如今出了這檔子大事,讓本督也很難保你周全啊。”
事實上,薑潯有的是辦法保住劉策性命,而且他也真不會讓劉策去死,試想下,劉策什麽人?幾乎全殲遠州來犯呼蘭人的悍將!他王海盛算個什麽?有可比性?只是這劉策氣勢太盛,需要敲打敲打他一番,才這麽說想讓他對自己服個軟。
劉策聞言,剛欲開口,忽然就聞整個鶴陽樓內的學君賓客全部齊齊跪下來……
“你們……”薑潯頓時一臉錯愕,剛被抬進樓內的沐雲臻也是滿臉震驚,不明白發生什麽事情。
此時一名女學君雙目含淚,顫聲對薑潯說道:“大人開恩,請恕劉校尉無罪,今日校尉能擊斃王賊,實為我鶴陽樓女學子除掉一大禍害啊,請大人網開一面赦免劉校尉……”話畢,深深拜伏在地。
“請大人赦免劉校尉!”
在場所有數百女學君盡數齊齊呼喊一聲,拜伏在地。
薑潯看的目瞪口呆,正待說話,又見幾名儒生學子也是拜伏與地:“大人,王海盛屢次三番前來鶴陽樓仗勢欺人,欺辱各位女學君,侵擾學子學業,我等雖氣不過,然也懾其淫威,怒不敢言,今劉校尉為我等學君除此一害,實乃大快人心,請總督大人赦免劉校尉!”
“請大人赦免劉校尉!”
又是數百儒生齊齊跪伏下去,整個鶴陽樓內近千學子學女清一片跪拜為劉策求情的場景,令薑潯和身後的沐雲臻等眾人久久說不出話來。
“你們……你們這是做什麽……”劉策眼中濕潤,“明明是我逼你們的,你們……”
“劉校尉!”那名最先帶動男學子聯名的褚琦開口說道,“在下知道你顧及我等身家安危,不願我們涉險遭到報復, 想一人獨自扛起,然而正如劉校尉你所說,學以致用豈可空談誤國,我等讀了這麽多年聖賢書,如若連這種事情都畏畏縮縮,妄為堂堂七尺男兒!他王家想來報復,那就來吧,今日能得見誅殺胡虜還我遠東一片安寧的精衛營主帥,死而無憾!”
言畢,眾人再次齊齊一拜。
“好……”劉策此時越來越虛弱,但仍然強撐著起身行禮開口說道,“劉某在此謝過諸位,但請諸位學君記住,若有歹人膽敢對你們不軌,那就告訴他們,漢陵精衛營就是你們最強的靠山!”
眾人聞言,心中頓時一陣熱血沸騰,今日之前或許不知道精衛營是什麽,頂多也就是一支庶族軍隊,然現在見識過精衛營主帥的氣魄和手段後,那些學子心中湧起一股無盡自豪感。
不遠處席間的薑若顏,此時端坐與席間,靜靜地看著眼前這一切,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微笑,看向劉策的背影漸漸迷離起來。
“本督自有計較,諸位請先起來說話……”這種場面容不得薑潯不暫時妥協,他萬萬沒想到劉策這半天時間居然會生出如此多的事端。先是堂議咄咄逼人,然後暴打宋文奎護衛,再是揍了頓沐雲臻,最後更是把王海盛都殺了,但最令他意外的是一向士庶分明的這些學子,如今卻肯為劉策出頭不惜得罪王家?這個劉策……
就在薑潯欲開口想對劉策說話之時,忽然樓外傳來一陣馬蹄轟鳴,隨後一聲氣宇軒揚的聲響響徹鶴陽樓內外……
“先鋒營聶磐,攜帶慶字營袍澤來此恭候將軍回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