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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內眾人見陳偉一臉的鼻涕眼淚,不由發出一陣不屑地冷哼。
薑若顏隻瞥了他一眼,就扭過頭看向一臉鎮定的劉策,越看越是順眼,越看越是喜歡。
“趕緊放開他!”
薑潯聽到陳偉哭喊,心中一陣絞痛,起身對劉策喝斥了一聲,甚至想衝過去將陳偉拉過來。
劉策對薑潯淡淡說道:“大人請稍待。”
隨後對身旁的潘綸說道:“怎麽樣?有什麽收獲?”
潘綸恭敬地說道:“將軍,都在這裡,您自己看看,真是劣跡斑斑,無可救藥。”說著把一本筆錄冊子交到劉策手中。
劉策打開翻了幾頁後,不由冷笑一聲,對潘綸說道:“你做的很好,先退到一邊吧。”
隨後緩步來到薑潯跟前說道:“薑大人,恐怕令郎今天您是帶不走了。”
劉策故意把“令郎”這倆字咬的特別重,就是為了報復之前薑潯對自己說的那番話,故意惡心他的,當你兒子?你不是很在乎陳偉麽?行,成全你!我承認陳偉是你兒子了,滿意了?
薑潯一聽,怒道:“劉策,你這是何意!”
劉策笑著舉起手中冊子說道:“令郎的事跡真是精彩啊,不如我念給大家聽聽?”
說著不等薑潯發話,走到堂中間,在眾人一臉震驚之余,翻開冊子念道:“陳偉,男,二十歲,生辰五月十七,乾州墨陽人士……”
劉策一頁一頁的念著紙上的字跡,薑潯每聽一件臉上寒霜就重一分。因為上面細數了陳偉各種劣跡,算不上大奸大惡,但也絕對屬於“人渣”行列了。
堂下薑家眾人也是眉頭緊蹙,不想這陳偉會是這般的無賴地痞,整個就一混蛋,爹怎麽會想到收這麽個人當義子?
想到這兒不由齊齊抬眼看向薑潯,史夫人也是不斷搖頭,微不可查的歎了口氣。
“薑大人,這樣你還要保令郎麽?”念完筆錄,劉策合上冊子,一臉玩味地盯著薑潯問道。
薑潯此時真的很想一巴掌把劉策拍死,這臭小子實在讓自己難受到了極點。
“爹,爹,救我啊,救我……”
陳偉依然在堂下大聲哭喊著,不斷求薑潯救他一命。
薑潯實在於心不忍,但這陳偉所作所為的確令人不恥,尤其劉策讀到那段“花柳之疾”以及“梁上君子”之時,令他是羞憤難當。
但再怎麽說陳偉極有可能是自己兒子,自己不能不救,想到這兒他即刻起身對劉策說道:“劉策,這劣子就讓本督帶回去管教,你可不可以賣本督這個面子?”
劉策回道:“大人,屬下脾氣你又不是第一天知曉,斷無可能!”
薑潯怒目輕頜:“劉策,你一定要如此麽?”
劉策一臉正氣道:“國法難容,大人見諒!”
薑潯又道:“如果本府執意要將人帶走呢?”
劉策說道:“大人若執意如此,莫怪屬下無禮了,當然屬下真的很不願意發生這等不愉快的事。”
薑潯和劉策兩人就這麽僵持了一陣,誰也不願意退讓,一時間校尉府內氣氛驟變,異常的緊張。
“來人!”對視一陣後,薑潯大吼一聲,“把陳偉帶走!”
薑家護衛聞言當即踏前一步向陳偉走去。
“我看誰敢!”劉策冰冷的聲音也在校尉府響起。
一時間,正準備去拉的薑家護衛齊齊被劉策的聲音怔住,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薑潯大怒:“你們愣著幹什麽!連我的話都不聽了麽!養你們何用?”
薑家護衛見薑潯大怒,再次準備上前去拉陳偉。
忽然劉策一個閃身,
強先一步來到陳偉跟前,再見之時,一把八面開刃的寶劍已經抵在了他脖子上。“誰再上前一步,休怪劉某劍下無情!”
這一下突如其來令薑潯和在場眾人都目瞪口呆,不想這劉策膽子居然大到這種地步,連這種事都做的出來。同時暗道總督大人這是怎麽了,為了這麽個潑皮值得麽?劉策固然跋扈做事欠妥,但都有理有據,很難不讓人信服。
“孩子,別,別啊,快把刀放下,冷靜,冷靜啊……”
史夫人見劉策把劍架在陳偉脖子上,連忙出聲阻止道。她這話聽上去好似對劉策說別傷到陳偉,實際上她心裡怕劉策把事鬧大和薑潯之間鬧得不可開交。
劉策對史夫人點點頭道:“薑夫人,您且退後,在下做事自有分寸。”
說完又看向薑潯,史夫人邊上的薑若顏連忙將薑矍拉入懷中用手遮住他的眼睛,可薑矍卻是一臉興奮,掰開姐姐的手,不住向劉策那邊望去。
“我就說不來這遠州城吧,你非要來!這下好了吧?咱偉兒遭這麽大罪,你滿意了?”
一直默不作聲的陳父忽然對陳母一陣怒吼,一下打破了肅殺彌漫的氣氛。
只見陳父繼續說道:“和大人說實話吧,咱已經犯下彌天大罪了,偉兒活不成,咱這把骨頭活著還有啥意思!”
說著,陳父不顧陳母拉扯,一下跪倒在堂前對薑潯重重嗑了幾個響頭!
薑潯一愣,正待發問,就見陳父抬頭說道:“大人,小的實話跟您說了吧,陳偉不是當年子封護衛送來的孩子,他,他是我親生兒子!”
薑潯和史夫人聞言頓時怔住了,子封忙出聲問道:“不可能,那把平安鎖的的確確是……”
“你說仔細嘍……”薑潯連忙打斷子封的話問陳父,僅存理智告訴他這個秘密現在不能讓在場眾人知曉。
在眾人疑惑的眼神中,陳父跪在地上說道:“大人,這孩子確實不是當年的孩子,子封護衛將孩子送至我們手中時,我那婆娘也已有幾個月身孕……”
原來,當年子封把薑睿交到陳氏夫婦手中時,因為過了一個月不見人來認領,認為已經不會有人會來認領,加之陳母貪戀子封所留細軟,所以就將孩子遺棄了。
子封聞言重重的坐到地上,史夫人聽他確認這的確不是自己孩子時,呼了口氣的同時又莫名的傷感,自己的睿兒到底身在何方?
劉策則是一臉懵逼,他算是大致明白了薑潯為什麽這麽看重陳偉了,但總覺得即使是故人之子,這表現未免也太過令人生疑了……
陳父泣不成聲:“大人,錯都在我們,那平安鎖是我們一時貪心從那嬰兒身上取下放在我兒子身上的,都是我們的錯,但我能不能求求你饒過我兒子一命?我們夫婦就這麽一個孩子啊……”
“他爹……”陳母也上前跪下一起哭著給薑潯磕頭求饒。
薑潯沉默不語,臉上冷得似乎如同飛霜一般,忽然他一個起身不顧眾人眼神來到陳偉身邊,對劉策罷罷手。
劉策知道現在的薑潯已經恢復應有的理智,當即把架在陳偉脖子上的寶劍收起。
“爹,爹……”
已經嚇傻的陳偉看著一臉怒容的薑潯,不由縮了縮頭。
“嘶啦……”
隻聞一陣衣物撕裂聲響,陳偉肩膀上的衣服一下被撕開,但見上面光滑一片,乾乾淨淨……
“唉……”薑潯閉上眼搖了搖頭,無精打采地走回堂案邊,無力的坐了下來,對看向自己的史夫人搖了搖頭。
“劉策……”薑潯這一刻仿佛一下子老了幾十歲,聲音有些顫抖,“陳偉由你處置吧。”
劉策聞言,對薑潯行了一禮,隨後來到陳偉身邊冷笑一聲,把筆錄交給潘綸:“讓量刑司的人定刑吧,拖下去……”
聽聞劉策話語,還不知道具體事宜的陳偉大聲哭喊:“爹,爹,爹啊,我是你的兒子啊……”
陳母見兒子這模樣,情急之下連忙再對失魂落魄的薑潯說道:“大人,我知道我對不起您,不該誑騙與您,只求你能饒過偉兒一命,我把當年遺棄孩兒的地方告之與你,那孩子福大命大,沒準他尚在人世也說不定!”
“帶下去……”劉策不等薑潯發話,就嫌棄的揮揮手讓保安司把陳偉拖了出去。
“爹,爹啊,你們放開我,我爹是總督大人……”
陳偉的聲音越傳越遠,最後沒了動靜,劉策輕蔑地說了句:“瘋了一個……”
隨後看了眼薑家眾人,對秦墨幾個說道:“好了,時候也不早了,你們也退下吧。”
“屬下告退。 ”秦墨和校尉府眾人齊齊跟劉策和薑潯行禮退了出去。
偌大的府內只剩劉策和薑家眾人以及跪在地上的陳氏夫婦幾人。
“大人,夫人,現在沒外人,你們有什麽想問的現在可以問了,如果嫌屬下礙事,那我這也出去避避嫌。”劉策對著垂頭喪氣的薑潯和抽噎不已的史夫人說道,隨手指了指陳氏夫婦。
薑潯道:“不了,劉策,你也坐下吧,今日這事兒本督還要多謝謝你……”
劉策聞言對薑潯和史夫人行個揖禮,隨後又和薑憧等人微微行了一禮,在和薑若顏行禮時,劉策只看到她臉上是美目盼兮,有一絲異樣在流動,不由微微蹙眉,隨便找張椅子坐了下來,盡量避開她的眼神。
這時薑矍忽然跑到劉策身邊說道:“哥哥,你好威風啊,一下把那討厭鬼給製服了,我將來也要和你一樣!”
劉策笑著摸摸他的頭道:“剛才沒嚇著你吧?”
薑矍搖搖頭,一下撲到劉策懷裡,惹的劉策一陣無可奈何,笑著將他抱到自己膝蓋上。
薑若顏薑矍如此胡鬧,唯恐劉策不滿,連忙說道:“小矍,不準胡鬧,還不快下來……”
“我不,我就不……”薑矍一臉不服氣,使勁往劉策懷裡蹭了蹭。
劉策對薑若顏笑道:“無妨,小矍這般可愛,我也是歡喜得緊。”說著陪薑矍玩鬧起來。
薑若顏見劉策不生氣,心下也是一松,對他抱以淡淡一笑。
薑潯掃了眾人一眼,對跪在地上的陳父陳母說道:“當年那孩子究竟怎麽樣了,仔仔細細給我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