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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督大人,不才收到探馬來報,項羨的軍隊和朔陽城的守軍激戰一晝夜,雙方都造成了巨大傷亡,是否可以趁此良機出兵一舉克城光複朔陽?”
十二月二十七,葉胤把劉策從慰問營內喚出來向他稟報朔陽城最新的戰報。
“不急,再等等,我已派徐遼繞道前往秋風牧場和霍青他們匯合,等他們雙方精疲力盡之際,再一舉收復朔陽城不遲。”
劉策似乎意猶未盡,在回復葉胤的話時,眼神不時瞟向慰問營方向,令葉胤很是你難堪。
“軍督大人,不才認為已經差不多了,再任由他們殺下去,就怕城內百姓折騰不起啊,還是速速一戰鼎定冀州局勢吧!”葉胤面色焦急的勸說道。
劉策略顯不耐煩地說道:“葉公子,本軍督已經安排好一切無需操心,如無他事你先退下吧,本軍督還有要事去處理……”
葉胤急道:“軍督大人,請恕不才冒昧問一句,現在還有什麽事比眼下收復朔陽更加重要的麽?”
劉策聞言面露喜色:“知樂姑娘新編了一支舞曲,正好讓本軍督前去觀摩,如果……”
“軍督大人!”葉胤聞言頓時怒了,“你一大清早跑慰問營就是為了看所謂新編的舞曲?你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麽?!”
“本軍督當然知道自己在幹什麽,無需葉公子操心,你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其他什麽都不用管……”劉策說完就要向營內走去。
葉胤情急之下一把拉住劉策,沉聲說道:“軍督大人,不才請你速去前線指揮戰事,真要看那什麽舞曲等得勝歸來也不遲……”
“戰事由葉公子定奪就是,別妨礙本軍督辦正事!”劉策甩開葉胤的手眉目帶怒的說道。
在劉策甩手之下,葉胤一個不慎摔倒在地,他清澈的眼眸流露出滿是不可置信的神色,這一刻劉策給他的感覺卻是異常的陌生。
“對不起,葉公子……”見葉胤倒地,劉策面露一絲愧疚,伸出手想要攙扶他起來。
“不用了……”葉胤持佛珠的手臂擋開劉策伸來的手掌,然後緩緩從地上爬了起來,臉上神色是萬分的落寞,“軍督大人,既然你覺得舞曲比眼下局勢重要,那不才也不再相勸了,你請好自為之吧……”
說著,葉胤轉身默默的離去,沒人注意到他轉身瞬間眼眶裡已經開始泛紅含淚。
“唉……”
見葉胤消瘦的身影在眾目睽睽之下,離自己漸行漸遠,劉策輕輕歎了口氣,不由搖了搖頭。
“軍督大人,你和葉先生之間?”在帳內看著這一幕的知樂,連忙來到劉策身邊,面帶憂色的對劉策說道。
劉策側身望著知樂露出一絲笑容:“沒事,知樂姑娘,讓本軍督看看你新編的舞蹈吧……”
知樂依舊以一副關懷的神情勸慰道:“可是,軍督大人,你和葉先生之間真的沒事麽?不追過去安慰一下麽?”
劉策望著葉胤消失的方向搖搖頭說道:“不必了,他會想明白的,他有自己的事要做,而本軍督……”
說到這兒,劉策回眸看了一眼知樂,臉上露出一絲頗具玩味的笑容:“也有自己的事要做!”
……
“砰~”
“啊~”
“勇士們,殺進城去~”
“殺啊~”
經過一日一夜的激戰,朔陽城門終於在午時時分被項羨率領的異族軍團給破開了,衝撞車狠狠的鑿開了緊閉的城門,帶起一股巨大的氣浪將頂在城門後的守軍士兵整個震飛出去,立馬壓倒一整片嚴正以待的混合守軍。
此時的項羨也是懊惱異常,昨日不聽土瓷等各部統領之言,足足耽誤了兩個時辰,等天完全黑下的時候才反應過來上當了,再發起進攻的時候受到城樓上的奴隸軍和歸附營的死命抵抗,傷亡變得異常慘重。
但項羨絕不會承認這是自己的失誤,只是將這一切歸咎與賀丹絡太過狡猾,與是狂怒之下,開始不分晝夜,瘋狂攻打城門來挽回眼前的頹勢。
就在人力已達極限之時,終於攻破了城門,不由讓項羨激動的大吼起來,率軍向城門衝殺過去,一時間城洞內外是擁擠的混亂不堪,到處都是一片喊殺淒嚎之聲。
也怪賀丹絡他們太過高估這些被強迫過來守城的中原士兵,依城牆堅守之時尚有血勇與城外敵軍對峙廝殺,但城門一破瞬間,那口吊了許久的血勇立馬如潮水般從體內退去,驚叫的四下逃竄,任憑賀丹勝他們如何彈壓削首也無濟於事,反而阻礙了自己的軍陣。
“給我死!”
項羨一馬當先,手中虎槍對準城門口兩名異族守軍就是一記狠掃,粗重的槍杆掃過他們的面門,立刻發出兩聲清脆的骨裂聲息。
“噗呲~”
掃滅兩名異族士兵後,項羨又是一槍貫穿一名面黃肌瘦的中原士兵的胸脯,但聞虎槍洞入軀體之後,那中原士兵狂吐一口鮮血,下一刻慘叫著被項羨挑起重重甩落在身後人海之中。
“殺啊~”
緊隨項羨的異族人見自己的統帥如此勇猛,立馬如同打了雞血一般,齊齊嚎叫著揮舞手中兵刃殺入了城門。
午時剛過,朔陽東門終於淪陷了,項羨的兩萬索勒士兵在付出四千人的代價後,佔領了此處城頭要道,迅速向其余三門殺去,僅剩的三千呼蘭士兵隨著圖塔跟賀丹勝一道退往朔陽內城,數萬奴隸軍和歸附營的士兵被項羨所部俘虜。
“差不多了……”
此刻,一直在南面靜待局勢變故的呂肅、田豫聯軍終於開始有了動作。
只見呂肅放下眼前的窺鏡,冷笑一聲對田豫說道:“田旗總,這次你部兩千弓弩手該好好發揮下了,想不到你一個旗的兵力都快趕上老子大半個營了……”
“呂營使過獎了……”田豫嘴角一揚,“此戰過後,想必呂營使你也能再進一步了吧?能和呂營使合作攻城掠地,真是人生一大快事。”
呂肅聞言沒有回話,只是默默地看了田豫一眼,然後手一揚,身側的傳令兵一見,立馬亮出自己手中的紅旗,向陣列各處傳達了進軍的指示。
“喝~”
“喝~”
“喝~”
六千將士三聲齊喝後,排著整齊的陣列在擼盾手的掩護下,向兩裡之外的朔陽南門緩緩逼近。
田豫問道:“話說這次我們幫誰?項羨還是胡奴?”
呂肅沒好氣的回道:“那項羨認賊做父,和胡奴無異,幫誰?自然是幫軍督大人了,這種沒營養的話以後少說,本營使可沒那份閑心開玩笑。”
“真是一點都不幽默,真難相處……”田豫瞥了呂肅一眼,小聲嘀咕一句後,不再理會他,指揮著自己麾下的將士向前進發。
“止步!”
“止步!”
“止步!”
進入南門城頭一箭之距時,傳令官手中黃旗一揚,陣中立刻傳來各列指揮官的吼聲,前行的陣列立刻停下擺好陣型。
“聽我軍令!箭陣預備!”
望著城頭上激戰正酣的雙方,田豫立刻開始部署麾下弓弩手準備向城樓攢射。
但見一列列手持踏弩的將士放下背後的箭袋,將腳踩在踏弩弓臂內側,順勢向後一揚倒在地上一拉弩弦,很快邊上就有一名士兵將一支粗重的弩箭塞入了箭槽之內。
同時邊上的弓弩手也準備就緒瞄準了城頭上的目標,調整好了射擊角度,等待一聲令下就按下扳機……
而呂肅這邊,六架弩砲已經調整好了最佳射擊角度,在齒輪作用下扭弦延伸至最緊范圍,然後一顆顆打磨過後的石製彈丸也裝填了進去……
“放~”
“放~”
時機一到,呂肅和田豫幾乎同時發出攻擊的號令,很快犀利的銅哨傳遍整個陣列。
“呼~”
“噔~”
但聞一陣颶風喧囂,數千支鋒利的箭弩帶著無盡的殺意向城頭之上呼嘯著飛馳而去,一時間天空如同遮起一片黑雲,將南門城樓籠罩在死亡氣息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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