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策踏入自己所屬營帳中,將長槍腰刀解下脫掉身上皮甲放置與自己席前,來到水缸前拿起葫蘆瓢舀器起一瓢水往自己嘴裡灌,隨後又舀起幾瓢水澆在自己臉上隨便拿了塊布擦幹才覺得有了點精神。抬頭看了眼帳中,共有8個人。
靠在門口擦刀的叫孫承,27歲,刀盾兵,尤其那把腰刀耍的非常老練,在數次征伐流賊中死在他刀下的賊軍已達18人,沉默寡言,很少說話。
坐在孫承對面的叫楊帆,23歲,同樣是刀盾兵,與孫承同樣不善交流,死於他手中流賊數12人。
斜對面躺在席子上光著膀子壯漢叫封愁年,25歲,身高按劉策估計有前世的兩米出頭,性子十分火爆,使用一把開山斧,曾主動衝入數百流賊陣中硬生生把流賊嚇退,外號瘋子,死在他斧頭下流賊高達60多人,也是整個營帳軍功最高的,可惜不會做人,好喝酒,喝完酒屢次跑上司地方撒酒瘋,因此從軍7年來一直都是個普通士卒,誰都無法忍受這麽個瘋子,而他本人看上去倒也無所謂,每月微薄的軍餉全部買酒喝,過一天算一天。
封愁年邊上席子坐著個書生模樣青年,17歲,比劉策小一歲,也是全營帳最年輕的士卒,剛從軍不足3月,至今手頭沒軍功首級,叫徐輝,長得眉清目秀,營地不少心理扭曲的老兵甚至管帶都在打他主意,成天沒事手握一本史書或兵書,說些讓人聽不懂的話。
最裡側席子上坐著三人,分別叫王彤李志韓鋒,他們一個村出來的自然喜歡圍在一起,三人分別使刀盾槍以及步弓,韓峰獵戶出生 22歲,一把步弓算不上百發百中,但幾十步內死於他弓箭下的流賊也有23人,王彤李志倒沒什麽特別之處,二人首級加起來也就8個而已。
帳中間一名40多歲老兵是這個營帳甲長,叫曾從嚴,從軍20年來本本分分,也參加過對塞外異族戰役,可惜軍功雖有,但家境貧寒,沒錢賄賂上司,一直無法得以升遷,隻能在這營帳中當個掛名甲長而已,事實上整個營帳根本沒人會在意他,他抽著旱煙,劣質的煙絲嗆的眾人揮袖捂鼻,煙霧罩住了他那張歷經滄桑的臉龐。
劉策掃了他們一眼,什麽都沒說,到自己席前躺下,斜眼看了眼邊上席鋪,空空如也。一個營帳滿編20人,如今就剩9人,前一天還有說有笑,轉眼就沒了,在這個視人命如草芥活一天算一天的世界,生存!是最大的難題。劉策揮去腦袋裡這些想法,沉沉睡去。
與此同時,旗團本部大營內……
“你看清楚了?十萬多人?”雷霆軍下屬第四旗團總旗將軍朱嵩再次和鄧蛟以及探馬確認消息可信度。“回稟大人,句句屬實,小的來的時候賊軍已經聚集十萬之眾,下載恐怕還不止這個數目,如不出所料,最快明早就會到達高陽城郊,屆時恐怕不會少於二十萬!”
聽完探子回報,朱嵩沉默了,低頭望著高陽城郊地形圖,如果真是這樣,這一仗很懸,自己旗團一年多轉戰,從滿編二萬五千多人到現在不足一萬三千人,還分兵去支援五梁鎮雷霆直屬旗團,現在手中滿打滿算不過6000兵力,即使加上高陽城守軍,也不過九千多人,而且高陽城地方守軍這戰鬥力和裝備根本不能與自己相提並論這可如何是好。
“報!”就在朱嵩頭疼時,營帳外又一快馬來報,“軍部密令,請總旗大人親自拆封。”來人滿頭大汗的把一封密信遞給朱嵩,朱嵩忙拆開看了一眼,眼睛突然一亮,忙道:“小將辛苦了,先下去歇息吧。”隨後讓鄧蛟將各部靠的住的管隊叫往自己營帳……
不多時,各營心腹管帶盡數集中在朱嵩營帳。
“各位聽好。”頓了頓,朱嵩說道,“接到本部密報,賊軍數十萬正在朝聚集向本陣方向靠近,本部密令我們在明日日落前將高陽城內士族子弟遷出撤往蔡州城。”話音剛落,下座各管帶副將竊竊私語,數十萬流賊進犯讓人倒吸一口冷氣,朱嵩繼續道:“諸位將軍,安排各自心腹,今晚隨我進城,明日隨同城防軍一道撤往蔡州城,切記不可走漏半點風聲。”
“大人,那高陽城怎麽辦?”一名副將問道。
“守不住了,高陽城內糧草不足,富戶早就走了七八成,沒必要再守了,現在當務之急就是把剩余士族子弟全部遷往蔡州城,隻要此時辦妥,諸位加官進爵指日可待。”
“那大人,數十萬賊軍在前,如何安然撤離?”又一名管帶問道。
“我會將指揮權全權交給副總旗,你們隻管帶兵隨我入城,記住我隻要信得過的人,至於其他人……”朱嵩手指敲了敲桌子,冷冷的說道,“希望他們能活著回到蔡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