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香月姑娘並不知道那顆藍色藥片的真正功效,因為石生並未給她細細講解,她不過按照石生的授意行事罷了。
但是她相信,石生不會害她,更不會害皇上的。
她將藍色藥片喂朱厚照服下後,心裡便有些好奇:皇上吃了這仙丹到底會有什麽反應呢?她想觀察一下。
她使勁掙脫氣喘籲籲的朱厚照,說道:“請皇上稍微歇息歇息,民女為皇上彈奏一首樂曲。”
朱厚照南巡以來,體力損耗也比較大,又經過這麽一折騰,竟然沒了力氣。
此刻,他聽香月姑娘說要為他彈奏樂曲,倒合了他的心意。
他沒想到這香月姑娘不僅長得非常漂亮,還會彈琴,他對她更增添了許多好感。
美食要細品,美景要細看,這美人也要慢慢欣賞,慢慢消受,現在欣賞一下美人撫琴,正好可以使身心得到舒緩,同時營造出更好的氣氛,豈不快哉?
不一會兒,悠揚美妙的琴聲響起,朱厚照聽著音樂,賞著美人,如癡如醉。
十幾年的皇帝生活,已使朱厚照身心疲憊。大家都說他瘋癲猖狂、奇葩另類,但又有誰知道,他那放浪形骸的背後,往往隱藏著諸多的無奈與妥協。
作為一國之主,他要為社稷操心,他還要隨時提防著身邊那些虎視眈眈的人,這種生活讓他十分的厭倦。
他喜歡自由自在,喜歡無拘無束,喜歡天馬行空,但披在身上的龍袍卻不允許他這樣做,因此,他的內心裡充滿了矛盾和鬥爭。
他乖張卻不殘忍,從不濫殺無辜,他放浪卻不昏庸,心裡明白大是大非,這是一個活得十分糾結的皇帝。
此刻,在這美妙的音樂聲中,他的身心得到了完全的放松,他微閉著雙眼,表情陶醉,十分享受。
那些明爭暗鬥,那些宮廷權術,那些所有令人不快的事情,統統見鬼去吧。
天下之大,我只需方寸之地,芸芸眾生,與我何乾,只要有你陪在我身邊就夠了。
不知不覺間,早已過了半個時辰。
朱厚照的身體發生了一些變化,他感覺到有些燥熱,感覺到血液在不停地湧動。
那顆藍色的仙丹開始發揮作用了。
香月姑娘一直在有意無意地觀察著他,此時,她也敏銳的捕捉到了他的微妙變化。但她卻裝作什麽都不知道,依然不疾不徐的撫著琴,那琴聲更加悠遠,更加扣人心弦。
朱厚照突然起身,緩緩的走向香月姑娘。
此刻,他的雙眼有些朦朧,他感覺香月姑娘如在仙境中一般,柔和而美麗。
琴聲戛然而止,夜晚的上方寺中充滿了迷亂和狂野,回響著一陣陣低吟和怒吼,整個世界天旋地轉、一片混沌……
后宮的溫柔,豹房的瘋狂……一切不過爾爾,朱厚照體驗到了人生中最妙不可言的一刻。
“香月姑娘,你帶朕飛上了雲天!”朱厚照俯在香月姑娘耳邊,聲音低沉,帶著明顯的疲憊。
香月姑娘面色潮紅,更顯溫婉:“皇上生龍活虎,要了民女的小命。”
他將她攬入懷中,仿佛擁抱著稀世珍寶,仿佛擁抱了整個世界。
“朕閱女無數,卻不曾有人如香月姑娘一般讓朕銷魂。”
香月姑娘心裡明白,這肯定是石生所授那顆藍色仙丹的功效。她的眼前忽然閃現出石生的形象來,她突然感覺他壞壞的。
這個石大官人也真是的。
“民女不過平凡女子,
哪能跟宮裡的那些佳麗相比呢?”香月姑娘說道。 朱厚照搖了搖頭,說道:“不,她們與香月姑娘比起來,就如同草芥一般。”
香月姑娘聽後,心裡十分自豪。她緊靠在他的胸口,聽著他的心跳。
“隨我回宮去吧!”朱厚照說道。
香月姑娘一時驚起,十分惶恐的看著朱厚照。她不過是受人之托,來解救那些被關押在提督府的姐妹們的,她可從來沒有想過隨皇帝進宮,在她的想象中,后宮雖然富麗堂皇,但那也是一個充滿未知的地方。
“皇上后宮裡那些佳麗們尚如草芥,那民女豈不是連草芥都不如嗎?民女只怕去不了幾日,就被人挫骨揚灰了。”香月姑娘並沒有考慮太多,她不過說出了自己的心裡話。
朱厚照聽後有些愕然,他提高嗓門說道:“有誰敢動朕的人呢?你隻管放心好了。”
香月姑娘並沒有忘記自己此行的使命,於是趁機進諫道:“那可不一定呢,也許有人背著皇上做壞事呢!”
朱厚照大驚, 立刻問道:“香月姑娘何出此言?”
香月姑娘壯著膽子說道:“民女可是聽說揚州府的很多女子都被抓了起來,先被送到寺廟裡,現在又被關押在提督府呢,想必皇上根本就沒有聽說此事吧?”
朱厚照聽後,一時臉色大變,香月姑娘嚇了一跳,生怕皇上降罪於她。
但她為了那些無辜的姐妹們,還是努力鎮定下來,勇敢地面對一切。
“果有此事?”朱厚照逼問道。
事已至此,香月姑娘隻好豁出去了,她立刻跪在朱厚照跟前,哭訴道:“此事千真萬確,民女怎敢欺騙皇上呢?前幾日,有兩個姐妹都被活活逼死了呢!”
“你說什麽?”朱厚照震怒。
“民女所言句句屬實,請皇上明察!”香月姑娘反倒冷靜了下來。
朱厚照背著雙手,來回踱著步,臉色十分難看。
“你起來吧!”
“求皇上下令放了那些無辜的姐妹們!”香月姑娘並未起身,而是繼續跪著向朱厚照求情。那意思是你如果不答應,我就繼續給你老跪著。
朱厚照看著香月姑娘,心生憐憫之情,語氣也稍微緩和了一些:“你起來吧,這事朕會馬上命人去查的,如果查證屬實,朕立刻把她們放了便是,如果不屬實的話……”
“如果有一句虛言,皇上就殺了民女,民女絕無怨言。”香月姑娘答道。
朱厚照點了點頭,一時想起了什麽,於是突然問道:“你來見我就為這事?你剛才不是說有寶貝要獻給朕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