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過得比較悠閑。
來到這裡一段時間後,在可兒的悉心照料下,石生的體重竟然蹭蹭蹭的往上長。現在這個年紀,還不到長膘的時候啊。出於健康考慮,石生覺得自己是該加強運動了。
他每天都起個大早,換上短衫,在風景迷人的大運河沿岸跑上一圈。
迎著朝霞,踏著晨露,呼吸著清新的空氣,美好的一天開始了。
每次跑步回家,可兒都會親自準備好熱水,石生泡在澡盆裡,洗去身上的汗水汙漬,感覺渾身舒坦。
早餐過後,就是每天雷打不動的練字。有時他也會偷偷地進入倉庫裡上上網,補補現在所處年代的歷史知識,現炒現賣也是好的。
倉庫裡一切依舊,網絡上的新聞也停止在2018年6月26日18點30分,還好在這個日期之前所有的東西,網絡上都能查得到。
起先,練字對於石生來說,不過是閑得無聊,通過這樣的方式來打發時光而已。但漸漸地,他竟然喜歡上了這種看似單調而又枯燥乏味的活動。
練字時,整個人需要全身心的投入,神情專注,氣息均勻,將世間的紛紛擾擾都拋之腦後,真是修身養性的好方法。
何家時不時就要讓劉二來接石生過去,或者何老爺這幾天腰酸背痛啦,或者太太姨太太們胃口不大好啦,或者何家的小姐少爺又流鼻涕啦……如此等等的小病小痛,總要讓石生開上一點“神奇”的藥片或者膏藥貼。
為了使用方便,石生從藥房倉庫裡取出一個印著紅色“十”字的多功能急救箱,把一些常用的藥物裝了滿滿的一箱。
這個多功能急救箱自然成了揚州街頭一道神秘的風景。
何家人似乎隻有經常見到石生,他們的內心裡才會感到踏實。
當然,每次請石生過去,何家總是把他奉為上賓,少不得好酒好肉款待,另外,白花花的銀兩自然也是少不了的。
這天一早,石生剛剛吃完早餐,正在專心致志的練字,翠靈姑娘就跑了過來,說道:“少爺,何家又派人來接你了,馬車在門外候著呢。”
在一旁磨墨的可兒問道:“這麽一大早就跑來接人,何家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呢?”
翠靈姑娘答道:“我也不知道,隻聽那劉二說,何老爺請少爺馬上過去。”
石生才展開宣紙,把蘇軾的《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抄了一半,何家就差人來催他過去,心裡有些不快。
不過他轉念一想,可能是何家什麽人得了重病,才這麽一大早就跑過來。還是治病救人要緊,他馬上收拾停當,帶上多功能急救箱出發了。
劉二見了石生,恭敬地說道:“請少爺上車吧。”
石生提起長袍,正欲上車,那劉二照例跑了過來,扶著他的胳膊,說道:“少爺小心。”
石生對此很不習慣,他曾經多次提醒劉二不用這樣,但劉二卻依然如故,每次都要扶他。
“劉二,我不是跟你說過了,不用這麽客氣,我自己能上的。”石生內心裡雖然不爽,但對這些下人,他還是盡量保持著克制。
劉二卻笑嘻嘻地說道:“少爺不必客氣,這都是做下人的本分。”
石生無奈,唯搖頭歎氣而已。不過他轉念一想,這些仆人也實在不容易,不要說在萬惡的舊社會,就是到了現代,很多人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也依舊是這副模樣。
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石生坐好後,
劉二說道:“請少爺扶好嘍,車子就要開動了。” 石生說道:“好好好,出發吧。”
馬車這才緩緩的啟動。
石生問道:“何老爺家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劉二答道:“我們家老爺本來精神挺好的,幾天前還又娶了一房太太呢。但不知是因為飲酒過度,還是別的什麽原因,從昨天晚上開始,老爺就感覺有些不好了,所以今天一大早,老爺就著我來請少爺。”
石生心想,這個老色?鬼,八成是那什麽過度了。
到了何府,石生竟然發現何家的太太姨太太都是一副若無其事的表情,她們都圍坐在桌前悠然自得的享受著早餐呢。
這跟以往十分的不同。
要是在以前,哪怕何老爺隻是微微得了些風寒,他的太太姨太太們總會急得團團轉,可她們今天的表現……
王太太見了石生,忙站起來招呼道:“哎喲,又勞賢侄婿跑一趟,來來來,一起吃點東西吧。”
石生答道:“我已經吃過了。呃,叔父不是生病了麽?我過來給他瞧瞧。”
只見王太太一臉不屑,說道:“切,他呀,哪有什麽病啊,分明是貪多嚼不爛,吃多了撐的。”
兩個姨太太也附和道:“就是就是,吃多了撐的。”
原來,何府的太太和姨太太們都看不慣何老爺沒日沒夜的和他新納的小妾廝混在一起。
自從納了這個小妾之後,何老爺對太太和之前的兩個姨太太, 則像吐掉嚼了三遍的甘蔗渣一樣,完全將她們冷落了。
因此,平時關系並不和諧的三個人,竟然聯合起來,一起抗議何老爺,一起討伐這個勾走了何老爺魂魄的小妖精。
看來女人要是吃起醋來,也是不好對付的。
事情和石生原先想象的差不多,這個色老頭子,也難怪太太和姨太太們有意見呢。
但石生卻裝作聽不懂她們的話,說道:“哦,原來是吃多了啊,那我進去幫他瞧瞧。”
劉二趁機說道:“少爺請跟我來。”說著連忙將石生帶了進去,免得跟太太和姨太太們胡扯。
石生進了何老爺的房間,只見一個女子倚在床頭,她松松地挽著一頭烏黑的頭髮,大紅襖裙半開半掩,淡粉色抹胸若隱若現,露出一線雪脯,真正是十分妖嬈,石生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只見她十指春蔥輕輕的撫著何老爺的手,兩相對比,何老爺那手就如同枯樹枝一般。
石生心想,這女子一定是何老爺新納的小妾無疑了。
“咳咳,叔父,我來了,聽說你老人家的身體又抱恙了?”石生乾咳了兩聲,說道。
女子見石生來了,忙放開何老爺的手,站起身來。
何老爺拖著疲憊的身子半坐起來,說道:“哎呀,賢侄啊,你可算來了。我最近幾天老是頭昏腦脹,四肢無力啊,快來幫我瞧瞧吧。”
那女子非常有禮貌地對石生點了點頭,又對何永寧說道:“奴家先行告退,老爺有什麽需要叫我便是。”
說完飄然離去,帶過一陣香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