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1章 問心

　“除非頃一整個世界，乃至諸多世界的力量，否則，這任務，根本不可能辦到。”張煜深知推動一個七階大世界進階是多麽的困難，別說從七階提升到八階，哪怕是從七階低級，提升到七階中級，都是異常的艱難。

　盤膝坐在靈泉邊上許久，張煜一動不動，如同化作雕塑了一般，思考著如何解決這個難題。

　不知為何，他想到了荒野世界的三大禁地，想到了傳送陣。

　他眼睛忽然一亮，眼中再度煥發光彩:“對，傳送陣！”

　如果在各個世界之間建立起傳送的通道，讓得各個世界的人們可以自由來往穿梭，或許便能夠促進各個世界的修煉體系的交融與成長，各個世界的人們交流得越頻繁，對於各個世界來說，好處便越大，對世界進階能夠起到極大的促進作用。

　讓人們自己去推動修煉的交融與發展，效果恐怕遠遠勝過外力介入！

　“凡是已經攻略的世界，都可以納入進來，讓這些世界的人，可以自由出入別的被攻略的世界。”張煜眼睛越來越亮，“就和仙域一樣，各個世界交流、融合，百花齊放，促進彼此的成長與繁榮。”

　如此，整個時空亂流，便將走向真正的大融合，成為一個包容萬界的多元宇宙。

　好處顯而易見，壞處同樣也存在，那就是，萬界融合可能會引發局部的混亂，比如不同的文化、體系之間激烈碰撞，很可能會引發許多未知的矛盾，廝殺、爭鬥伴隨著血腥，將會逐漸上演。

　想到這些不利因素，張煜冷靜下來，考慮如何解決這些問題。

　即使不能完全杜絕各世界之間的爭鬥，也要盡可能降低這種可能性。

　當然，他倒是不擔心事情脫離自己的掌控，作為這方時空亂流的主人，還沒有人能夠忤逆他的意志。

　時間慢慢流逝，張煜如同石雕一般，一動不動，絲毫沒有察覺到時間的變化。

　……

　仙劍世界。

　仙庭浮空島上，眾多蒼穹學院之人，盡皆在此潛修，就連魔魘駒等超神獸也不例外。

　自上一次仙庭遭遇危機以後，浮空島就被列為了仙庭禁區，別說人間的那些凡人，就是仙庭的人，也無人敢靠近浮空島，生怕那個小魔女嘴饞了，把他們也抓來烤了吃。

　浮空島方圓數百公裡，除了蒼穹學院之人外，看不到一道身影，無論是仙庭眾仙，還是諸多天兵天將，都將浮空島視為生命禁區，別說靠近浮空島，就是看一眼浮空島的方向，都會忍不住打個哆嗦。

　此刻，蒼穹學院之人全都在此潛修，讓得整座浮空島都顯得寂靜無聲，如同一座死島。

　傲小冉並不在浮空島上，而是去了人間界，在一眾蜀山弟子的陪同下，遊歷山川大地，品嘗人間界的美食。

　沒人擔心傲小冉的安全，且不說她自己就有著超脫下境的實力，就算她毫無修為、手無寸鐵，也無人敢傷她分毫……

　“呼！”浮空島上，一棵紅葉古樹之下，蕭岩從修煉中醒來，輕吐了一口氣。

　周馨兒十分關注蕭岩，後者稍微搞出來一點動靜，她便也醒了過來:“蕭岩哥哥，你怎麽不修煉了?”

　蕭岩看了周馨兒一眼，微笑道:“心情有些煩躁，可能是修煉久了，感覺有些枯燥。沒關系，休息一會兒就好了。”

　聞言，周馨兒有些擔心地道:“蕭岩哥哥，你是不是有什麽心事?最近這段時間，你老是修煉到一半，就停了下來，以前你可從不這樣的。雖然你用笑容掩飾自己，但馨兒能感覺到，你心裡並不開心。”

　她與蕭岩朝夕相處，豈會被蕭岩強顏歡笑所迷惑?

　這世界上，除了蕭岩自己，恐怕沒人比她更懂蕭岩！

　蕭岩怔怔地看著周馨兒，許久，他沉默了下來，而後苦笑一聲:“馨兒，你說，院長會傳授我煉器之術嗎?”

　“蕭岩哥哥擔心的是這個嗎?”周馨兒認真地想了想，說道:“馨兒覺得，院長一定會傳授你煉器之術！”

　“何以見得?”

　“很簡單啊，蕭岩哥哥天賦這麽高，可謂是蒼穹學院第一天才，院長不傳你，傳誰?”周馨兒理所當然地說道。

　“第一天才?”蕭岩自嘲一笑，“若是以往，我還勉強能厚著臉皮接受，可現在，我真的是第一天才嗎?”

　周馨兒眉頭輕蹙，不解地看著蕭岩。

　蕭岩歎了一口氣，說道:“舞默大哥如今已是七星煉丹師，所有人都爭相討好舞默大哥，就連諸位導師，都對舞默大哥青睞有加，甚至連妖族系的辰古導師他們，都對舞默大哥十分尊重，完全以平等的姿態對待舞默大哥。更重要的是，舞默大哥的修為進步太大了，這短短兩三個月的時間，幾乎快超過我了……”

　這第一天才的名頭，恐怕已經輪不上他了。

　“蕭岩哥哥就是因為被舞默大哥比下去了，所以才會如此苦惱嗎?”周馨兒問道。

　“當然不是！馨兒，別人不了解我，你還不了解我嗎?”蕭岩搖搖頭，說道:“舞默大哥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他能取得如此成就，我高興還來不及，怎會嫉妒?只是……眼看著舞默大哥進步如此之快，而我，卻在原地踏步，看不到未來和希望，這種感覺，馨兒，你懂嗎?”

　沒等周馨兒開口，他又說道:“而且，妖族系的白靈姑娘，如今比舞默大哥還要耀眼，不僅擁有著超脫中境的修為，而且成為了八星幻術師。那可是八星幻術師啊，聽白婕前輩說，整個仙域也沒幾個八星幻術師！”

　最後，蕭岩苦澀道:“我真正苦惱的是，大家都在進步，只有我，還在原地踏步。”

　周馨兒反駁道:“誰說你在原地踏步?你的修為提升之快，大家都有目共睹！如果我沒猜錯，蕭岩哥哥這些日子，修為又提升了不少吧?”

　“修為再高又如何?”蕭岩自嘲一笑，“就算我將來達到超脫境又如何?蒼穹學院缺少超脫境強者嗎?”

　“所以蕭岩哥哥才會擔心院長是否會傳授你煉器之術?”周馨兒問道。

　“不錯。”蕭岩點點頭，對於這個最親密的女孩，他毫不隱瞞，“若是能擁有高深的煉器造詣，那麽我就能真正在蒼穹學院站穩腳跟，無人再把我當成普通的學員看待，未來說不定有機會參與到學院高層的事情中去……就如現在的白靈姑娘和舞默大哥一樣。”

　如今的白靈與舞默，雖然修為都只有超脫中境，但沒人再拿他們當普通學員看待，而是以平等的態度對待他們，許多決定，都會征詢他們倆的意見。

　一個八星幻術師，一個七星煉丹師，即使在蒼穹學院中，也是沒有人敢輕視他們的存在！

　而這，也讓蕭岩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壓力！

　他這個曾經的第一天才，不知不覺，已經掉隊了！

　長此以往，他這個曾經的第一天才，恐怕會成為蒼穹學院的第一笑話！

　“我不知道院長究竟是什麽態度，畢竟，我拜了老師為師，跟隨老師學習煉器之術，院長不傳我煉器之術，也是在情理之中。”蕭岩說出了心中最大的顧慮和擔憂，“也許院長會為了照顧老師的顏面，放棄傳授我煉器之術……”

　他有些患得患失，眼中有著些許擔憂。

　周馨兒不知道該說什麽了，蕭岩的擔心與顧慮，並不是沒有一點道理。

　許久，她低聲問道:“蕭岩哥哥，你後悔拜歐導師為師了嗎?”

　“不！”出乎周馨兒意料的是，蕭岩竟是毫不猶豫地搖頭，十分鄭重地說道:“我從來都沒有後悔拜老師為師！老師待我，視如己出，老師對我的好，除了你，無人能與老師相比，就連我爹，都不及老師這般關心我！我對老師，只有感激、尊敬，卻沒有半點嫌棄！”

　頓了頓，他說道:“何況，我也沒資格嫌棄老師！老師他沒嫌棄我，便是我的福分了！”

　周馨兒問道:“那如果讓蕭岩哥哥為了歐導師，放棄接受院長的培養，蕭岩哥哥願意嗎?”

　“這……”蕭岩遲疑了，放棄接受院長的培養，便等於是拒絕光明的未來，放棄精彩而耀眼的人生，而蕭岩所向往的，便是光芒四射的精彩人生，如此取舍，對他來說，太過於艱難。

　想到老師對自己的種種關切與照顧，蕭岩不禁沉默了。

　“如果為了成就自己，而選擇放棄老師，那我與自己曾經最厭惡的那些人，又有什麽分別?”蕭岩捫心自問，“難道長大以後，我便成為自己曾經最厭惡的那一類人了嗎?”欺軟怕硬、唯利是圖，一切為利益所驅使，任何決定，都只看利益，甚至可以為此不惜犧牲親情、愛情，這不正是自己最厭惡的人嗎?

　想一想當初家族那些族人的嘴臉，至今，蕭岩都感到作嘔。

　如果選擇成就自己，放棄老師，那麽……自己不就跟那些人變得一樣了嗎?

　“什麽時候，我竟然變得這麽……這麽……惡心！”蕭岩忽然有些恨，恨現在的自己，這才一年時間，自己就變得連自己都有些不認識了，一想到老師對自己的各種好，蕭岩就羞愧得無地自容，“難以想象，如果我選擇成就自己，老師該會多麽痛心?”

　老師當年就被他的師兄背叛， 遭到巨大的打擊，而今，若是再經歷一次打擊，老師承受得住嗎?

　蕭岩心底一顫，如夢驚醒，嘴裡甚至下意識喊了一聲:“不！”

　“蕭岩哥哥在說什麽?”周馨兒一愣。

　蕭岩回過神來，心中的憂慮與擔心一掃而空，整個人都顯得陽光了許多。

　他看著周馨兒，認真地說道:“馨兒，謝謝你！”

　周馨兒眨了眨眼，有點懵。

　蕭岩將其摟在懷裡，低聲喃喃:“謝謝你，讓我明白了真正重要的東西！”

　精彩的人生，固然是他所追求的，但親情、友情、愛情，才是一個人存在於世間的最大意義。

　“我想，我大概知道該如何選擇了。”蕭岩臉上露出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