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8章 大帝悲歌

　“狠人大帝！”長生天尊顯然也認出了女帝，神色微變。

　雖然女帝站在張煜身後，沒有說話，但她哪怕只是站在那裡，對所有人來說，都是一種無形的威懾。

　這一刻，長生天尊心中越發忌憚，女帝與張煜等人站在一起，甚至還隱隱站在張煜身後，他實在不敢想象，張煜一行人究竟是什麽身份，有著何等恐怖的實力，尤其是張煜，一群人以張煜為尊，可見張煜比他想象中還要可怕。

　“不必擔心，大家只是來觀戰的，我說過，保證給你一個與大成聖體公平一戰的機會，自然不會食言。”張煜仿佛洞察了長生天尊的心思，淡笑道。

　長生天尊臉色陰晴不定，可面對這麽多恐怖的神秘強者，尤其是其中還有著女帝這一尊狠人，他根本不敢說什麽。

　其余的禁區大帝，以及各方勢力，皆是暗暗猜測，這群神秘人到底是什麽來頭，竟然讓得女帝紆尊降貴，與他們同行，甚至那為首的神秘青年，似乎比起女帝還要尊貴幾分，因為所有人都看到，女帝站在他的身後，如同跟班，抑或下屬。

　那可是震古爍今的狠人大帝啊！

　天下間什麽人能夠讓得狠人大帝追隨，充當下屬?

　就算是傳說中的帝尊、不死天皇、無始大帝，頂多也只能與狠人大帝平起平坐吧?

　女帝身邊的天機老人、傲坤等人，皆是獨自平掉一個禁區的恐怖存在，絲毫不弱於女帝，然而這些恐怖無比的存在，竟然也和女帝一樣，站在那神秘青年的身後，態度隱隱有著一絲恭敬，這更是讓得所有人浮想聯翩。

　自始至終，張煜都沒有出手，然而人們的視線，卻是自然而然地集中到他身上。

　不經意間，張煜便成為了視線的焦點！

　所有人的目光，都繞不過他，仿佛他便是天上地下最尊貴的人，即使他看上去那麽平凡無奇，好似普通的人族青年一般，可他站在那裡，卻恍如一日，讓得無數道目光，情不自禁地往他身上投去。

　“殺！”

　長生天尊不敢再拖延下去了，他極盡升華的狀態，對於精氣、血氣的消耗過於驚人，就這麽短短一會兒時間，他感覺自身的壽元便已耗去了十分之一有多，再這麽下去，恐怕還沒跟大成聖體戰鬥結束，他就已經壽盡而終了。

　他顧不得張煜等人的存在與威脅，直接爆發極盡的威能，朝著大成聖體進攻而去。

　“鏘！”

　大成聖體以蓋世無雙的拳頭硬撼長生劍，發出的光華，讓得宇宙都動搖了。

　“你們還不走，難道想被我們的戰鬥余威震死不成！”大成聖體喝道，震得域外虛空的崩斷了。

　這是一種警告，讓得蒼穹外的人們驚悚，全都從頭涼到腳，感覺大難臨頭，一句話也不說，眾人亡命飛逃。

　縱使到這個時候，大成聖體都還顧慮著人族，守護著天下萬靈。

　“沒關系，我將這方世界禁錮，你們可盡情一戰，外界將不受干擾。”張煜念頭一動，這一方天地便被直接禁錮，仿佛與主世界隔離了一般，無盡的能量神光綻放，風暴咆哮，卻都被阻擋在一層看不見摸不著的壁障之內，無法跨越哪怕一寸。

　大成聖體對決長生天尊，這注定是驚世的一戰，觀眾自然是越多越好。

　有了張煜這話，大成聖體終於可以放開了打，先前他還有所顧慮，一直壓著力量的爆發，怕打碎腳下這一顆北鬥生命古星，怕無數人冤死，造成生靈塗炭，可現在，他再也沒有了顧慮，大圓滿聖體的恐怖戰力，終於可以盡情地施展、爆發了。

　沒有了顧慮，大成聖體可以盡情地戰鬥，演化無上法門。

　六道輪回拳！

　轟隆一聲，兩人所在的這方世界，天崩地裂，威震萬族。

　這是一種蓋世神術，由聖體施展最是合適不過，旺盛如汪洋一般的血氣，再加上舉世無雙的肉身，當真是可以發揮到極盡境界，如果這方世界沒有被隔離出來，恐怕光是這蓋世一拳，便是足以碾碎數以萬計的星辰，令一片星域徹底毀滅，化作一片真空。

　然而，長生天尊也是可怕的，極其恐怖，能夠從神話時代活到現在，他不是只靠一個“者”字秘，更是因為功參造化，早在神話時代就成道了！

　鏘！

　一劍劃破永恆，猶如天外飛仙，太過絢爛了，長生劍犀利得刺目，照得人睜不開眼，恐怖到極致。

　這一拳一劍撞在了一起，那是法則與大道的碰撞，是個人意志與無敵信念的對決，是大圓滿聖體與巔峰大帝的交鋒，堪稱古今最震撼最激烈的一戰。

　因為自古以來，都從未發生過這般慘烈的戰鬥，也無有這般強橫的存在彼此交手，狠人大帝、無始大帝等人很強，但他們的對手在他們手中根本沒有還手之力，以至於他們的戰鬥通常都是絕對的碾壓，而非這般勢均力敵的大戰。

　大帝對決，可怕到了極致，不僅是肉身、元神的交鋒，還有各種大道感悟、力量等等，全都在一瞬間迸發，足可撼動整個宇宙！

　“當！”

　一聲巨響，最為炫目的光，以那拳頭還有仙劍為中心迸發，擴散四面八方，席卷了這片天宇，讓得這方世界被徹底打崩，成為碎片，化作齏粉。

　“今日縱然一死，也要取你性命！”大成聖體剛烈無比，氣吞星河，展露一種蓋世的氣概。

　這一刻，整個宇宙都陷入一片寂靜。

　大成聖體與仙陵之主長生天尊的對決，過於震撼，讓得所有人都心顫。

　傲坤、辰古等人依舊站在張煜身後，靜靜地關注著兩人的戰鬥，並且暗中傳音交流、點評:“這長生天尊也不弱啊！在眾多大帝之中，也算是比較強的一個了！”

　“這個級別的強者，我最多只能單挑三個。”廉擎默默盤算了一下，卻是苦笑起來。

　易道難、葛煙妍等人也是暗暗歎息，他們與廉擎的實力差不多，最多也只能應付三個長生天尊級別的高手。

　“我倒是能應付更多一些，但我沒把握在短時間內擊殺他們……若是不小心，甚至可能被反殺。”贏古歎了一口氣。

　他們感覺自己這些真仙級別的強者，有點名不符實了，堂堂真仙，卻只能打幾個大帝，說出去豈不丟了真仙的臉面?這也從側面證明了遮天界大帝的可怕，他們的境界雖低，但戰力卻是恐怖無雙，同級之下，恐怕唯有辰古、傲坤、傲月等寥寥幾人能夠勉強與之抗衡！

　歎息間，他們偷偷瞧了一眼傲坤、辰古幾人，或許，只有傲坤、辰古幾人，才有著絕對的把握迎戰這麽多大帝吧?

　難怪連無始大帝和狠人大帝都未能平掉所有的生命禁區！

　“長生天尊這麽強，我不意外，只是沒想到，大成聖體竟然也這麽強，即使長生天尊極盡升華，卻依然被他壓著打……”逆寂天則是關注到了另一點，“我記得在《遮天史》中，大成聖體付出了生命的代價，才勉強拚掉長生天尊，而今，他卻還留有余力。”

　“巔峰時期的聖體，而且還另類成道，修得大圓滿。”傲坤點評道:“他的實力比《遮天史》中出場的時候更強，因為他的氣血源源不斷，如同烘爐一般，給他提供足夠的力量！”

　聖體極其可怕，即使不成道，只要修至大成，便可與大帝叫板，若是修至大圓滿，更是能夠壓製大帝，而眼前這一尊大成聖體，絕對稱得上古今最強聖體，除了後世逆道破天，強勢蓋壓萬道，成就天帝的葉凡，無人可與之比肩。

　在眾人談話間，大成聖體與長生天尊的戰鬥，漸漸落幕。

　長生天尊雖極盡升華，恢復巔峰戰力，但他的精氣、血氣有虧，半隻腳都邁進了棺材，這麽長時間的高強度戰鬥，他當然難以維持下去，氣息依然開始衰弱，最重要的是，這方世界已經被張煜隔離出來，他根本無法破開，自然也就無法汲取宇宙萬靈的精氣，只有消耗，沒有補充，結果不言而喻。

　“蓬！”

　隨著大成聖體再度打出一拳，長生天尊終於耗盡精氣與血氣，那充滿恐怖威壓的身軀，瞬息間被打爆，殘破的元神，也是岌岌可危，仿佛隨時都會爆裂，永遠消失於世間。

　此時的他，已然衰弱到了極致，瀕臨道消，想要維持元神不散，都極其艱難。

　化作透明元神的長生天尊，不甘地怒吼一聲:“我不甘！”

　那聲音仿佛蘊含無窮的怨念，貫穿時空，響徹萬古，震撼寰宇！

　付出慘重的代價，苟延殘喘百萬年，隻為等待成仙路的開啟，眼看著時間越來越近了，最多幾千年，甚至只有幾百年，成仙路便將開啟了，他卻提前死在這裡，他如何能夠甘心?他追尋了百萬年的仙蹤，忍受了百萬年的孤獨，吸收了億萬人的精氣，讓得整個宇宙都一次次瀕臨絕滅，卻終究無緣於成仙，甚至連“仙”是否真的存在，都未能驗證……

　可是，再不甘，又如何?

　“這方大地……我也曾守護過……哈哈哈！”長生天尊環視一圈，目光穿透了空間壁障，仿佛洞悉了整個宇宙的模樣，記憶仿佛回到了百萬年前，回到了他曾為巔峰大帝的時期，仿佛看到了萬族共尊、萬靈感恩戴德、信仰、敬奉自己的畫面，“我也曾是萬靈的守護者，我也曾守護這方宇宙，我也曾是對抗生命禁區的主力一員，流盡帝血，萬載不屈！”

　他哈哈大笑起來，眼角卻仿佛有著眼淚，似癲似狂。

　究竟是什麽原因，導致他走到了這一步?

　是仙！

　成仙，是古往今來絕大部分大帝的執念，是所有修士的終極目標，可唯有大帝才能推演天道，算出一些東西，他便是通過推演的方式，知道了成仙路將會在這一世開啟，因此他不甘就這麽死去，他希望可以等到成仙路開啟，即使不能成仙，也要看一看真正的仙，是什麽模樣，要驗證一下仙是否真正存在。

　於是，他自斬一刀，自封仙源，他自信，憑著“者”字秘，即使自己不發動黑暗動亂，不吞吸萬靈精氣，不屠戮萬族，也能撐到這一天，可惜他太高估自己了，幾乎快被歲月磨滅，在滅亡與成仙的執念之間，成仙的執念戰勝了，於是，他背負著罪孽與痛苦，將屠刀對準了宇宙萬靈。

　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於是，他漸漸變了，心麻木了，不再有負罪感……

　這是長生天尊的一生，也是絕大部分禁區大帝人生的真實寫照。

　他們都曾是萬族的守護者，一生都在對抗生命禁區，平定黑暗動亂，萬族共尊，是鎮壓一個時代的無上尊者，然而到了晚年，壽元將盡的時候，他們經歷了親人、朋友、子嗣的隕落，經歷了無數的悲歡離合，只有自己還活著，孤獨地屹立於宇宙絕巔，經歷了無數孤獨、寂寞的歲月，成仙的執念，便越發深了，最終，他們自斬一刀，進入禁區，自封於仙源，與曾經的敵人為伍，成為未來大帝要清剿的對象，成為黑暗動亂的源頭。

　“若有來世，我願做個普通人！”

　長生天尊笑著，眼角卻流下淚水。

　而後，這一尊古之大帝，曾在歷史上留下濃重一筆的天尊，開創九秘之一“者”字秘的驚豔之才，元神就這麽解體了，散於天地之間，將自身的一切，都歸還於這一片宇宙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