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讓郝大寶當騎兵排長的事情,劉成事先沒有對任何人說過,郝大寶不可能知道。
現在這小子自己找上門兒來,劉成也就索性把要讓他當騎兵排長的事情說了。
沒想到,郝大寶一口就拒絕了。
“營長,俺就當個騎兵就行,不想當排長。”
劉成一瞪眼睛:
“為啥?你小子不敢?”
郝大寶臉上的嬉笑之色緩緩退去,神情凝重的說:
“營長,你可能不知道,俺最佩服你的,就是你無論在啥時候能沉得住氣,知道怎能打勝仗,怎能少死人。
但是俺不行,俺沒你那樣的本事,俺怕、俺怕俺一旦做了錯誤的決定,會有好多兄弟因俺而死!”
劉成抬手就在郝大寶的後腦杓上抽了一巴掌,瞪著眼睛罵道:
“你他娘的放屁!你就知道自己肯定都是錯的?廢物!連你自己都不相信你自己,我他嗎還敢讓你當這個排長?滾!趕緊滾!”
郝大寶沒敢出聲,站起來緩緩朝院外走去。
劉成就像沒看到一般,自顧自的接著說道:
“本以為讓你當這個騎兵排長,能讓咱獨立營的戰鬥力進一步增強,沒想到你他嗎的這麽沒出息!眼下這種形勢下,有一支騎兵那是啥概念?騎兵就他娘的等於奇兵!往往能在一場小規模戰鬥中扭轉戰局!看來老子是看錯人了!”
已經走到院門口的郝大寶在聽了劉成的這句話之後頓時停住了,轉身走回劉成面前,深吸了一口氣,大聲說道:
“營長,俺能當這個排長!而且一定能當好!”
劉成斜了他一眼,冷冷的說:
“你能當好?可老子現在不想用你了!滾!”
郝大寶沒動,依舊站在劉成面前,眼睛瞪的比他還大:
“俺就要當這個排長!俺肯定能當好!俺用腦袋擔保!”
當初劉成之所以把目標放在少年營營長的位置上,就是看中了這些戰士的年齡優勢。
十幾二十歲的年紀,心智趨於成熟,正是樹立三觀的最佳年齡,這個時候只要有人進行正確的引導,這些少年就會成長為一名不一定有多優秀卻一定合格的戰士!
對於目前的華夏來說,需要的就是這樣的戰士,而且,越多越好!
磐石,憲兵隊。
有吉隼推開辦公室的門,拉亮電燈,回手將門反鎖,一個人看著昏黃的燈光發呆。
幾天前的那場戰鬥歷歷在目,甚至那些死去的士兵每晚都會出現在他的夢裡。
那些士兵,都是與他一同從日本來到華夏的。
最開始的時候,所有人都以為這場戰爭會很快結束,他們很快就可以回家。
即便是後來被安排在這裡駐守,他們也都認為沒有任何危險,華夏人根本不敢反抗。
可是現在,除了他,其余人全都死了,再也回不了日本,再也看不到富士山和櫻花了。
有吉隼是個有些多愁善感的人,雖然在日本的軍隊當中,等級制度是相當森嚴的,但是他卻一直對手下的士兵十分和善,並不像其他軍官那樣整天冷著臉。
兩年多的朝夕相處,就算是小貓小狗,也是有感情的。
可是現在,他們全都死了。
“唉……”
有吉隼輕輕的歎了口氣,摘下腰上的指揮刀,放在刀架上。
“報告!”
門外突然響起的聲音,把有吉隼從感懷中拉出來,趕緊走過去把門打開。
一名日軍士兵向他敬了個禮,低聲說道:
“報告隊長,我們在搜查詢問的時候,有人說他家有個租客是個女人,大半年以前才來到磐石的。”
有吉隼並沒有蠢到會按照那個名字去找人的地步。
他在回到磐石之後,就派人如往常一般到街上巡邏,找借口去個別百姓家裡搜查詢問,核對身份,尋找可疑目標。
有吉隼立即說道:
“把那個人帶來見我。”
“哈衣!”
日軍士兵轉身走了,沒一會兒的工夫便帶著一個四十多歲、有些禿頂的男人回來。
一見有吉隼,那男人立即像模像樣的拍了兩下袖口,單膝跪倒,一臉諂媚的說:
“小的龐義,給太君爺請安了!”
有吉隼微微皺眉,擺手示意他站起來。
對於這種禮節,有吉隼並不感冒。
他在日本上學的時候就見過在日本留學的滿清王室子弟,他們的下人就是這樣行禮的。
每次見到,有吉隼都感覺十分別扭。
他上下打量了龐義幾眼,開口問道:
“你說的那個女人,多大年紀,做什麽的,從哪裡來?”
龐義一直也沒敢完全把腰直起來,聽到有吉隼問他,兩個肩膀不由自主的又往下塌了塌:
“回太君的話,那丫頭十七八歲的模樣兒,長的還算標志,起初是在一家成衣鋪做活兒,不久之前自己開了個成衣鋪,買賣還不錯,據她自己說,老家就是磐石的,只是爹娘死的早,被送到親戚家寄養,後來……後來……”
有吉隼有些不耐煩的打斷龐義的話:
“你的,快點說!”
龐義渾身一哆嗦,連聲說道:
“是是是,後來皇軍來了,他們就跑了,沒帶上那丫頭,只是給了些銀錢,讓她自謀生路。”
有吉隼點點頭, 接著問道:
“你發現她有什麽可疑之處?”
龐義嘬著牙花子想了想:
“可疑之處……就是有個男的經常去她的成衣鋪,您說一個男人,哪有見天兒做衣裳的?”
有吉隼見龐義也說不出什麽有價值的東西來,懶得再聽他廢話,揮揮手說:
“好了,你先回去,要是發現什麽再來報告,記住,一定不能驚動她!”
龐義立即連連點頭:
“哈衣、哈衣、哈衣,那太君,小的就先告辭了?”
有吉隼沒有說話,不耐煩的揮揮手。
野村壽夫給他的信息就只有名字用的上,尋找起來難度很大。
而且有吉隼不可能挨家挨戶的去找,因為那樣容易打草驚蛇;一旦這人跑了,再想抓到就不太可能了。
五鬥鄉一戰,只有他一個人回來,不算偽軍就損失了兩個小隊。
這件事情一旦被新京總部知道,他這條命也就危險了。
這是他唯一一次將功補過的機會,若是成功,就有機會能保住命,若是失敗,那就只能切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