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二狗不忍的閉上了眼睛。
不是對女孩兒的死而不忍,而是對自己還沒有嘗到味道不忍。
可惜,當他睜開眼睛的時候,卻看到那個女孩兒依舊活著,而且生生的從那個偽軍胳膊上咬下一塊兒肉,吐在地上。
而開槍的那名日軍小隊長,卻仰面倒在地上,腦門兒上手指粗細的窟窿還在“咕嘟、咕嘟”的往外冒血。
黃二狗懵了。
手裡雖然拿著槍,卻根本想不起來還擊。
他開過槍,也殺過人,不過僅限於對方沒有還手能力的情況下。
黃二狗下意識的雙手抱頭,貓著腰徑直衝向卡車,拉開車門跳上去,聲音顫抖的對開車的那個偽軍吼道:
“想你嗎啥呢?開車!”
至於下面還沒來得及上車的十幾名偽軍和那幾個日軍士兵,他根本連想都沒有想。
對黃二狗這種人來說,生死關頭,哪還顧得上別人?
別說是他的日本乾爹,就算是親爹,他也根本不會管。
村子外面的一片樹林中,槍聲夾雜著拉動槍機退彈殼的聲音在這一刻竟然十分悅耳。
劉成騎在一條大腿粗細的樹杈上,端著槍瞄準。
隨著他的手指平穩扣下扳機,槍機在複進簧的作用下向前運動,擊針撞擊子彈底火,引燃發射藥,產生火藥氣體,推動彈頭沿膛線向前運動,瞬間衝出槍口。
急速旋轉的子彈轉眼間擊穿了一名自以為躲藏隱蔽的日軍士兵的腦袋。
黃二狗這次一共就帶來了不到二十個人,此時除了他和那名司機逃走之外,其余人全都已經死了。
高遠從樹上跳下來,抬頭朝旁邊的一顆樹上喊道:
“營長,下來吧。”
劉成把那支毛瑟98K背在背上,順著樹乾滑下來,笑著對高遠說:
“怎樣兒?這槍比你過去用過的槍都準吧?”
高遠點點頭,一本正經的說:
“的確,營長,這槍用著比小鬼子的三八大蓋兒還順手,尤其適合這種精準射擊,咱應該多整點兒!”
劉成沒說話,心裡卻在苦笑。
多整點兒,說的容易,可是去哪兒整?
這是毛瑟98K,不是其他的98系列,後拉旋轉式槍機,連德國軍隊都要到一九三五年才能正式裝備,費恩能給他弄來三十支,劉成已經感激不盡了。
最開始費恩說的時候,劉成也以為就是普通的98系列步槍,甚至在剛剛拿到手的時候他也沒有注意到這是大名鼎鼎的毛瑟98K。
直到從吉林撤退,追上一連之後,劉成才偶然發現這三十支毛瑟步槍就是傳說中的98K。
這種槍雖然因為性能優良而在二戰當中被人熟知,但是在後世,除了一些軍事愛好者之外,其他人知道的並不多。
說起來,還要感謝一款風靡一時的遊戲,讓“98K”這個名字幾乎家喻戶曉,連孩子們都整天掛在嘴邊兒。
某寶上如今一搜98K,鋪天蓋地的模型玩具店鋪數不勝數。
當初設計這款槍的人絕對想不到,他設計的這款槍在七八十年之後的和平年代,竟然成了“明星”,就像梵高想不到他的畫能在他飲彈之後被賣出天價一樣。
劉成在認出那三十支槍是98K之後,頭一次耍賴將發出去的槍又收了回來,在獨立營當中挑選出三十名射擊最精準的戰士,組建了一支狙擊小隊。
讓他和高遠都有些意外的是,整個特戰小隊當中,只有七個人拿到了98K。
為此,高遠鬱悶不已,當時就拉著特戰小隊在草原上來了一趟三十公裡,當晚特戰小隊集體不許吃飯。
郝大寶的騎兵連有十二名戰士被選中,得意之下騎著馬在特戰小隊前面跑了三十公裡,回來之後被劉成叫去當“陪練”,到現在還蒙著臉裝蒙面大俠呢。
獨立營剛到草原,段剛就去把那兩輛坦克給劉成找了回來,高遠用了兩天時間,把那門一百毫米榴彈炮也給修好了。
四門七十五毫米山炮,三門反坦克炮,一門一百毫米榴彈炮,兩輛坦克;光憑這些,獨立營就絕對是目前東北的所有抗日隊伍中最強的,沒有之一。
只是有三挺重機槍在五鬥鄉的陣地上徹底損毀,這讓劉成有些肉疼。
進入草原之後,劉成立即帶著隊伍朝熱河方向轉移,不久前才進入赤峰。
劉成在赤峰和朝陽的交界處找了個地方,把劉存樹那些人安頓下來,讓關洪帶著二連剩余的那些戰士負責保護,並且配給他們一門七十五毫米山炮和兩挺重機槍。
至於那兩輛坦克,劉成讓人在附近挖了個“地下車庫”,把坦克和汽油都藏在裡面;同時告訴關洪,如果這裡遭到襲擊,必要的時候可以使用那兩輛坦克。
劉存樹那些人對於劉成和現在的獨立營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都必須要保護好他們。
至於那些百姓,就暫時留在赤峰的草原上,雖然不能種莊稼,但是卻可以放牧。
沒有牛羊不要緊,張海鵬肯定有!
這麽多人每天人吃馬嚼,雖然帶來的糧食短時間內還不會有什麽問題,但是劉成必須提前做好準備。
所以,他帶著高遠和特戰小隊離開赤峰,進入朝陽。
劉成算是熟悉朝陽的,前世他在這裡生活過十幾年,朝陽境內的大小山頭、地形地貌他都了如指掌。
城市建築能變,這些山川河流卻不會輕易改變。
唯一不同的是,現在大小凌河還有水,而劉成前世來到朝陽的時候,這兩條河基本上就已經幹了。
大陽溝是劉成前世來朝陽的第一個落腳點,距離赤峰也最近,所以劉成才第一時間來到這裡。
沒想到還沒進村,就碰上了黃二狗搶人。
此時,那些百姓都被眼前的一切給嚇傻了。
他們哪見過這個陣勢?一轉眼的工夫,四個日本人和十幾個偽軍全都死了,雖然他們一早就恨不得這些人被雷劈死,但是真看到屍體躺在眼前、鮮血流了滿地的時候,他們還是難以抑製的感到恐懼,無比驚慌。
所有人都從樹上下來之後,劉成帶著他們迅速衝進村子,檢查那十幾個日偽軍是不是全都死透了。
那些百姓眼睜睜的看著劉成帶著人拿著刺刀挨個屍體上捅幾下,眼中的恐懼更甚,有些膽兒小的女人已經哭出了聲。
劉成讓人把屍體都集中到一起,拉著高遠走到那些百姓面前,沉聲說道:
“鄉親們別怕,我們是打鬼子的隊伍。”
雖然他很不想說這句話,可是在這個時候,也沒有更合適的開場白了。
現實絲毫沒有給他驚喜,那些百姓反應過來的第一時間,還是擔心那十幾個日偽軍死在這裡,會給他們帶來災難。
劉成剛到熱河,雖然知道張海鵬在承德,卻不知道赤峰和朝陽的駐防情況,吹牛的話他可不能說。
張海鵬的隊伍不同於其他偽軍,那都是東北軍的正規部隊,也算是精銳,戰鬥力和武器配備都絲毫不差。
要是像在磐石那樣直接佔了這大陽溝,萬一激怒了張海鵬,到時候重兵把這兒一圍,這次轉移就算白費勁兒了。
面對那些百姓的質疑,劉成面無表情的說道:
“你們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但是我們就只有這麽二十幾個人,不敢說能保護你們,也不想給你們惹麻煩;如果你們覺得我剛剛的做法是多余的,盡可以等鬼子來找我們的時候告訴他們我們是從哪個方向離開的。”
那些百姓也不傻,看出了劉成臉上的不快,再沒有人敢說什麽,生怕劉成翻臉。
人性往往就是這樣,越是對他好,他就越不在乎,各種要求不斷;但是在面對隨時都敢殺了他的人時,卻小心翼翼的諂媚奉承,不敢有丁點兒放肆。
見劉成要走,那六姐妹中最小的那個突然衝上來攔住他,“撲通”一下跪在地上,大聲說道:
“大哥,求求你把我們帶走吧!我們的爹已經被他們殺了,就剩下我們姐弟七個,要是他們再來,肯定不會放過我們的!”
劉成看了看高遠,高遠輕輕的搖了搖頭。
那女孩兒年紀不大,心眼兒卻不少;一見高遠搖頭,立即撲上去一把抱住高遠的大腿,哭著哀求道:
“求求你,大哥,求求你發發善心,把我們帶走吧!他們要把我們送給日本人!”
高遠和劉成同時愣住了。
他們還真沒想到,剛剛那些人不是為了搶糧食,而是為了搶人!
高遠伸手把女孩兒從地上拉起來,柔聲問道:
“小姑娘, 他們為啥要把你們送給日本人?”
劉成聽了差點兒給高遠來一腳。
這句話問的實在是有點兒沒水平,給日本人送姑娘還能是去當偽軍不成?
不過隨即他就意識到有些不對。
這六個女孩兒當中,只有一個長的還算標志,其余的五個只能算是一般人,而且全都十分瘦弱,要是當成禮物送給某個日軍中高級軍官,實在是有些說不過去。
可如果是“配發”給那些士兵呢?
想到這兒,“W安”兩個字瞬間閃現在劉成的腦海當中。
他伸手扯住高遠的衣服,沉聲說道:
“帶她們走!”抗戰之老兵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