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蘇仆延生硬的咽下一口唾沫，他知道楚昊這是要算帳了啊，不由抱拳顫聲道:“可，可是楚王，事已至此，我……”

楚昊抬手，憨實一笑，道:“我這人比較務實，且恩怨分明。稍後我會命人統計漁陽城此戰的損失，包括奸銀婦人的精神損失，這將全部由你烏桓一族承擔，以此償還我大漢百姓承蒙的損失。”

“全，全部承擔?”蘇仆延舌頭都打結了，漁陽雖然算不上富裕，可是燒殺劫掠這麽多惡行，就算是把烏桓牛羊全部變賣了也不夠啊！

想到這，蘇仆延很是難為的開口道:“楚，楚王，我烏桓族人一下從哪弄這麽多錢啊?”

“無妨，這些官府會先替你烏桓償還，至於你烏桓償還債務可分期償還，當然要算上利息。”楚昊臉上帶著溫笑，這完全是把烏桓往死裡坑啊，雖然沒殺去烏桓，卻可讓烏桓白白給楚昊打工五年不止，當真令人又敬又佩，關鍵烏桓卻不敢拒絕，只能默默受著。

“分，分期償還?”蘇仆延先是一愣，但是這字面意思配上此時楚昊說的，卻也不難理解，不由一臉難看。

這，這簡直是坑他們烏桓啊！這種還錢什麽時候是個頭?可此時蘇仆延卻不敢有半點拒絕之色，低頭咬牙道:“楚王說的是，我烏桓自然竭盡全力償還債務的。”

拍了拍蘇仆延肩頭，楚昊用著鼓勵的聲音道:“蘇首領放心，跟著我楚昊，你烏桓族遲早凌駕於鮮卑之上，遲早過上衣食無憂的日子。”

說完，楚昊擺了擺手，輕笑說道:“那你帶人退去吧！賠款帳單日後我會派人交到你手中。”

“喏，”蘇仆延點頭，轉身走出幾步，卻又回頭道:“楚王，我的那些戰馬……”

“戰馬?那些戰馬是我軍繳獲的戰利品，有什麽問題麽?”楚昊一臉詫異的表情，表示這我們的啊，有啥問題?

“額，”蘇仆延臉頓時黑了下去，表示楚王你這不按常理出牌啊！你儒家思想白學了啊?

不過此時，楚昊頗為為難的臉上，仿佛下定決心一般，滿是體諒和大氣的揮手道:“不過念及你們路途不近，本王可以狠狠心借給你們百匹戰馬，去讓你們烏桓族人過來接應。”

“額，”蘇仆延嘴角直抽抽，百匹?還是借的?要知道楚昊此戰從他們烏桓身上就搶了兩萬匹戰馬不止，還狠狠心借百匹?此時蘇仆延有些後悔了，楚昊這完全是腹黑，坑他們烏桓啊?

他終於知道什麽叫有苦難言是什麽滋味了，這軟刀子割下來，比公孫瓚傷的很，卻又和劉虞一樣仁，這種人真的讓他感到恐懼。

隨著蘇仆延無奈退去，今日之事日後終被歷史所記載，史稱:漁陽條約，更是被後世人稱為楚漢對外的第二個不平等條約。

而這日過後，一句話受到無數百姓崇敬，“犯強漢者，雖遠必誅。”

雖然他們很久都知道這句話，但是他們從來沒有感觸過這句話，烏桓，鮮卑，匈奴哪一年不南下劫掠?大漢朝又做到了幾次雖遠必誅?可是在這之後，他們提及此話，有的是自豪，自信，和對楚昊的崇敬。

因為，他們的王說過，馬踏邊疆者，必死無疑。異族提到此話時，有的是恐懼，膽怯。因為那個人一戰將烏桓打到臣服，打到膽怯，打到無條件答應戰爭賠償。

後世更有兒歌雲:楚王在，百官明。異族懼，萬民安。

當此傳與天下之後，無數青年熱血參軍，無數孩童騎著小木馬，拿著一根樹枝，紛紛嚎叫的他們是楚昊麾下哪個哪個大將軍，但卻從未有一人說自己是楚昊。

對孩童而言，楚昊是他們的王，不可褻瀆的王，他們隻想為王效力，而非取而代之，或褻瀆扮演。當然，這些都是後話，此時楚昊帶上那一千多惶恐不安的女子，趁著夜色，直奔漁陽而去。

路上，火把的照耀下，冉閔雙眉蹙在一塊，用著有些不解的聲音道:“主公，你為何不趁這些人束手就擒之際，將他們趕盡殺絕，以防後患?”

“殺人的目的是立威，並不是為了殺人。就算將他們全部屠殺，我們能得到什麽好處?”楚昊提著長槍，轉眸試問道。

“屠殺可威懾異族，可讓草原異族從此安分。”冉閔沉悶的聲音再度傳出。

“不，殺光他們， 雖然可以威懾草原，卻不能誅其心志。若是這些人死了，只會讓烏桓更恨中原，可這些騎兵若是返回草原，他們會將他們的恐懼傳播出去，讓異族世世代代，從心底膽寒。”楚昊五指緩緩攥握，嘴角掀起冷笑，那是一種快感。

“這，這是殺人誅心啊！”眾將倒吸口冷氣，不禁吞咽口唾沫，那是一種對楚昊的敬佩和驚懼之感。

他們能想象出，這些異族要回到燕北，將此戰的驚恐抒發出來，恐怕烏桓百年之內，不敢對大漢有一絲的歪念，而周邊的異族，聽到烏桓的慘敗後，恐怕也會紛紛收斂。

其實在楚昊看來，戰爭的最終目的就是獲利，而非殺人。此時他就算殺光了烏桓，又能得到什麽?可是若奴役烏桓，能得到的就是源源不斷的資源，甚至是草原騎兵。

…………

一個多時辰後，距離漁陽二三十裡的地方。

楚軍竟然意外的發現了數千百姓，他們各個拿著棍棒，不過此時卻步履蹣跚的向前走著。

當他們看見楚軍瞬間，先是警惕，可得知楚昊得勝而歸時，皆是一愣，烏桓被楚昊打退了?

不過還不等他們愣神間，那無數衝出來的女子紛紛尋到自己男人或者家人，一頭拱近他們懷中，失聲痛哭著，悲鳴的聲音在此刻響起。

過了十多息，這些人仿佛回神來一般，紛紛起身，對著楚昊不斷叩首拜謝，大恩大德之類話語無數。

楚昊沒有多說，隻留下一句會盡快幫他們恢復家園就離去了。

此時楚昊是壓抑的，快五千的將士在此戰中身亡，他笑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