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秋:???

　什麽意思?

　我背後的女人，會要了我的命?

　凌秋皺了皺眉頭，他知道，這個斷指老頭沒有在說謊。

　那他說的是誰?

　沈姥姥?

　不……

　凌秋眼神微微一凜。

　直覺告訴他，這斷指老頭……說的人，應該是沈萌！

　“你的感覺，沒有錯，我說的……就是她。”

　這斷指老頭此刻已經比較冷靜，他甚至可以清楚感受到體內的氣息多少，大概知道自己還能活多久。

　當然，他冷靜歸冷靜，卻不夠淡定。

　他很清楚……

　凌秋看上去似乎比那個夜叉大人更具人性一些，但……畢竟也是一個招惹不起的主。

　凌秋說他可以拷問靈魂，斷指老頭對此深信不疑。

　他現在想的很明白，自己的死，已經成為定局了，但他可不是不畏死，至少，他不想讓自己的靈魂永遠消失。

　既然他知道了冥界的存在，那麽……

　他現在就只有一個奢求，那就是……

　保住自己的靈魂！

　所以，他現在會將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告訴凌秋。

　剛才那禁言咒在蠶食自己靈魂的痛苦，倒是讓斷指老頭的腦袋清醒不少，現在他才意識到，與夜叉這種存在謀事，是多麽愚蠢的事情！

　“凌秋，你難道沒有發現……這個小姑娘身上，有一些和你相似之處嗎?”

　凌秋皺眉:“說清楚一點。”

　“抱歉，我換個方式說……”

　斷指老頭輕咳了一聲，但是很快，他壓抑住某種痛苦，沙啞著嗓音道:“難道你就不好奇……為何，我之前在感應到一抹靈識的時候……很確認就是你?……”

　凌秋眯了眯眼睛。

　的確，之前自己用靈識和神魂去探查感知斷指老頭，對方只是短暫遲疑，便迅速猜出了自己的身份。

　不僅如此，對方竟然可以僅憑感知，就捕捉到自己靈識所抵達的確切位置，並衝殺過來。

　當時，凌秋沒有多想，認為這只不過是對方的直覺。

　而現在聽到這斷指老頭忽然提起，凌秋微微思索，也覺得有些蹊蹺。

　“因為……”

　斷指老頭看出凌秋在思索，直接點破:“這小姑娘的靈魂特質，與你非常接近，幾乎到了……雷同的地步。我熟知她的靈魂特質，自然就可以感知出你的。”

　凌秋:???

　什麽意思?

　凌秋有些詫異了。

　說起來，凌秋倒是沒有特別感知過沈萌的靈魂。

　但是，要說沈萌的靈魂特質，與自己幾乎雷同，這凌秋是很難相信的。

　自己的靈魂，早已是經過千錘百煉，在冥界之中，凌秋身居閻羅王之位，靈魂特質更是萬中無一。

　但沈萌這小丫頭，只是一個平常人。

　怎麽可能雷同?

　別說是雷同了，就算是相近也不可能。

　凌秋沉吟片刻道:“假設你說的是真的。那麽……你是如何發現這一點的?”

　斷指老頭已經越發虛弱:“我在她體內，發現了你設下的靈魂印記，但是一開始，我很詫異。因為她體內的這些靈魂印記，和她本身的靈魂特質，幾乎是雷同的。這個發現，讓我很驚訝，但是，我卻並沒有告訴任何人。原本，我是打算殺了你之後，再回去告知夜叉大人的……而現在，顯然不需要了。”

　“你發現……沈萌體內的靈魂特質，與我的靈魂印記雷同?”

　“是的，所以一開始，我還以為是這小姑娘自己練的邪功，當然後來很快就否定了這個猜測。”

　說著，斷指老頭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劇烈的咳嗽起來，咧了咧嘴:“我現在的視線已經徹底模糊了。我知道，我沒剩下幾口氣了。凌秋……你很強，而且，我覺得你至少比夜叉大人多一些人性。所以，希望你也不要怪我。我是壞，但我也只是為了自己變強而已。但是……夜叉大人的目的，卻是要創造一個新世界。”

　頓了頓，斷指老頭看向凌秋:“這個新世界，就是打開【羅生門】，創造一條直接連通獄宮與這裡的通道。——不是臨時打開，而是，永遠打開。所以，這個創造新世界的過程，是以犧牲我們這個世界作為代價的！”

　“咳咳！”

　終於，這斷指老頭說完最後最關鍵的一條消息後，便劇烈咳嗽一聲，重重的躺在地上，最後甚至還用氣聲虛弱的道:“凌秋……希望我這些消息，能換來我的靈魂完整……如果你還有不明白的……可以去詢問沈姥姥……之前有很多情報，我都騙了你……但她，應該不會騙你……”

　噗通。

　一聲沉悶的聲響。

　斷指老頭的腦袋，落在地面上。

　徹底，沒有了聲息。

　兩人這種狀態下的對話，其實才只是持續了一分鍾左右，但是凌秋的大腦，卻是短暫宕機了三次。

　不過，看到斷指老頭徹底死掉，他的內心，倒也沒有什麽不爽。

　最後這一分鍾，斷指老頭顯然心態出現了巨大的變化。

　而且，斷指老頭並沒有對沈萌真的做什麽傷害，所以，凌秋可以饒了他的靈魂。

　凌秋雙目閃爍了一下，清晰的看到，一縷靈魂，從這斷指老頭的漂浮而起，去往不知名的遠方。

　然後……

　凌秋站起身來，扭頭走向沈萌和沈姥姥。

　他知道，越是心中疑惑多，越是要沉下心思。

　他內心不斷的梳理著幾個問題。

　第一，沈萌是否像斷指老頭所言，擁有和自己幾乎雷同的靈魂特質?

　第二，若是真的如此，為何會出現這種情況?

　第三，哪怕兩人真的是同樣的靈魂特質，那斷指老頭所謂的沈萌會要了自己的命，又是什麽意思?

　第四，斷指老頭承認自己給出了很多錯誤情報，但這些錯誤情報，可以從沈姥姥那裡得來。那麽，他給出的錯誤情報，是哪些?還有什麽情報，是自己現在還不知道的?

　懷揣著這一個個疑惑，凌秋走到沈萌面前。

　這小妮子，早就已經昏迷了。

　原因很簡單……

　雖然有氣息屏障的保護，但是兩個人的戰鬥氣息，是非常恐怖的，震蕩余波的衝擊之下，也不是沈萌能夠承受得住的。

　但是……

　凌秋側目看向另外一個牢籠裡的沈姥姥。

　這老婦，雖然一直都是很虛弱的模樣，但……

　凌秋可以看得出……

　對方始終睜著眼睛。

　她……

　完完整整的觀看了整個過程。

　不知道為什麽……

　凌秋甚至覺得，這沈姥姥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些怪異。

　“凌秋，你本人……比我想象中，沉穩了不少。”

　終於……

　沈姥姥開口了。

　已經十分虛弱的她，開口的聲音，卻沒有如預料中沙啞，反倒是像一個優雅的婦人的語調，溫和且細細地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