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州城的察院這幾日一直守備森嚴,足有兩批護衛人馬,外層是從桂林帶來的衛所兵,裡層是高家家丁。衛所兵且先不論,這裡層的高家家丁,可都是從京畿帶來的北方漢子,個個都是人高馬大,人人一口北方官話,假冒都不可能,因此這察院的消息,任人怎麽打聽,也沒有多少親眼所見的。
外界所能得到的任何消息,都是從那日見過高務實的幾位大佬處流傳開來其實也不算流傳開來,能夠得到一鱗半爪消息的人本就有限,幾乎都是廣西地界叫得上名字的頭面人物,尤其是以桂西左右江的土司為主。
岑七公子與黃姑娘的會面,了解情況的人很少,甚至可以說,他們來到柳州城南龍潭鎮鏡湖別院的消息,都被限定在一個很小的范圍之內,外界根本不得而知。
柳州城裡的高務實消息其實也很閉塞,但這也是沒法子的事,原本他並沒有預計到自己會有來廣西做巡按的一天,而且他的情報機構設置也不算太早,目前主要以京畿、宣大、薊鎮為主,在山西、河南、山東也有分布,再就是南直隸正在慢慢加強,浙江、福建和廣州則是依托寧波、泉州、廣州三大港口在逐步發展,但整體而言還在起步階段,在本省擴張都還來不及,哪裡顧及得上廣西?
而他此番南下由於是做巡按,一般來說只有一年之期,所以也沒有帶上高陌,身邊只有高璋和曹恪二人,高璋只會帶兵,情報方面是不懂的。曹恪倒是他培養的人,但年紀還小,暫時幫他打理廣西情報事宜,也因為廣西這邊毫無基礎,進展很小。
“老爺,現在咱們在廣西主要還是無人可用,而無人可用的主要原因,則是沒有一個依托點。”曹恪分析道:“咱們在京畿為什麽無所不知?不光是因為成國公朱應楨已襲爵,前文有述等人的支持,更是因為京華在京畿擁有龐大的產業,有無數人在直接或間接為老爺服務,所以不僅從中遴選合適的人來做情報是容易的,找人打聽消息,人家也不能不給面子。”
“可是在廣西,咱們卻沒有這個優勢,因為京華在廣西本省沒有任何產業。迄今為止,京華在廣西也沒有什麽直接的合作夥伴,縱然賣了點水泥過來,也只是通過湖廣少量的轉運而來,是湖廣商人做的轉手買賣,與京華本身無關。”
高務實點了點頭,但是馬上又道:“你說的這些都沒錯,但問題在於,京華有必向廣西投資嗎?我們在整個南方都沒有什麽有力的支撐點,目前只能依靠南方三港慢慢發展,而離廣西最近的廣州港,本身拿到手都只有差不多一年時間,自己都還在穩固階段,能指望它給廣西多少支援?”
“或許咱們可以考慮讓京華商社打通西南商道?”曹恪不愧是曹淦的兒子,既然廣州港方面給不了支援,他立刻就想到了他老子負責的京華商社。
“西南商道是可以打通,這一點沒有疑問。”高務實點了點頭,但又道:“問題在於時間,我在廣西大概也就能呆一年,一年時間夠打通西南商路嗎?我看很難,甚至可以說,即便一年之內你爹就能做成這件事,可是一年之後我都回京複命去了,這條商路頂多就是給京華再增加一個收入來源,對我們現在的事情可沒有什麽幫助。”
曹恪撓了撓頭,遲疑道:“那……直接投資開礦或者建廠?”
“開什麽礦?建什麽廠?依托什麽市場來盈利?”高務實翻了個白眼:“京師人口密集,有錢人眾多,民眾也比較富裕,所以我當年可以靠著香皂、蜂窩煤來起家。又因為京師附近便是九邊重鎮,所以我可以就近在開平開辦煤礦、鐵廠,打造火槍火炮工廠來搶奪軍工市場……但是廣西呢?”
高務實歎道:“我就算挖了礦、煉了鐵,甚至打造了火器,可是賣給誰?九邊和京營的換裝都還沒有完成,朝廷現在不可能有興趣為廣西官軍換裝,我總不能賣給那些土司吧?廣西狼兵本來就悍不畏死,我再給他們換裝火器,將來廣西要是反了,我提頭去見皇上嗎?”
這個道理是很明顯的,高務實一說曹恪就能懂,那些土司又不是京華的家丁,一旦武力強大,鬼知道會不會出事,這個責任的確承擔不起。
不過,曹恪不知道其實高務實並不是很擔心給了土司火器,土司們就真的能強無敵,因為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