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行天內。
赤焰顯得頗為狼狽。
這火行天內遍地焦土,赤地千裡,大地上布滿了一道道裂縫,時不時有地火竄出,四周還盡皆是岩漿形成的河流,也不曾乾涸,就那麽灼熱的流淌著,一座座火山噴吐著火焰,濃煙在天上形成一片片煙雲,烏黑沉沉,顯得格外壓抑。
這裡乍一看去,真的猶如地府煉獄一般。
赤焰落地之後,也是各種嘗試,很快便發現了這裡的不對勁,天地靈氣濃鬱的恐怖,卻無法吸收,更無法禦空飛行,逼著人在這滾燙的地面行走。
她沒走多久,腳上的一雙鞋子就被燒爛了,取了一雙,走了幾步又被燒爛,如今只能光著一雙白生生的腳在這赤地上行走,讓她很是惱火。
如果當初不是為了好看,帶一雙正常點兒的法器鞋子,也不至於淪落到如今這地步。
偏生,她儲物戒指裡還全都是這種花裡胡哨的樣子貨。
赤焰銀牙緊咬,一臉惱火。
“以後再帶這些樣子貨,我就是頭豬!”
不僅僅走路艱難,她如今更是顯得有些狼狽,一身紅色道袍有多處被燒傷,發髻也散了,秀發也亂了,臉上還掛著幾道黑灰,整個人看著真的是要多慘有多慘。
方才,她剛落地便大戰了一場。
而她之所以這麽慘,實在是因為這火行天對她太過克制了。
這火行天內的怪物,身無實體,是由一團火焰變成,猶如人形,卻只是一團凝聚著烈焰的焰火。
這火怪全身都是火焰凝聚而成,赤焰的火法砸上去,這火怪是毫無反應,甚至瞧那模樣,還有點兒舒爽?
這把赤焰給氣的啊。
她一身修為全在這火上,玩火她是行家中的行家,可是其他的五行術法卻是一塌糊塗。
如此一來,赤焰便很難受了。
最後,為了殺這火怪,她甚至是不惜耗損法力,把天火都招來了,也完全無濟於事,這火怪被天火一衝便散,片刻後卻又凝聚在了一起,甚至威勢更甚從前,瞧著身上的火焰都更大了一些。
可憐赤焰,真的是完全沒招了,逼不得已之下,隻得借助身法,極其可恥的搓起了水法,靠著一道道弱小的水箭,硬是把這火怪活生生的耗死了。
只是這一番大戰下來,赤焰也快把自己給耗死了。
這裡的天地靈氣無法吸收,只有那一枚妖丹,恢復的真元完全可以說是杯水車薪。
赤焰感覺自己如今真的是弱小可憐又無助。
就她如今的丹田內的真元,是絕對撐不過下一場戰鬥的,下次遇到這火妖,她便只能撒丫子跑了。
偏生腳上連個鞋子都沒,跑都跑不快……
絕望在她的心中無限的蔓延開來。
捏碎玉簡回去吧,心有不甘,她好歹是燃山宗的大弟子,而她的燃山宗也是南方諸派中有數的大門派,不說能不能通過考核,就說這麽早回去,不得把整個燃山宗的臉面給丟個一乾二淨?
她又偏生是個極愛面子的人,最是受不得這種氣。
只是形勢比人強,赤焰就算心氣再怎麽高,在這殘酷的現實之下,也是無能為力,是以她如今是滿心的絕望,心中都存著拚死的念頭了。
屋漏偏逢連夜雨,福禍從來兩相依。
已經被火怪和這亂七八糟的環境折磨的痛不欲生的赤焰,沒走了一裡路,身前一道地縫中忽然變噴出數丈高的火焰來,一隻火怪騰空而起,化作一團烈火便朝著她撲來。
赤焰下意識的就要掐訣施法,可是掐到了一半兒,卻咬牙放棄,抬腿便跑。
這一跑便是數十裡路。
赤焰本就是個女子,又不是體修,體力雖說跟孱弱扯不上關系,但是比起劍修等靠力氣吃飯的這些家夥來說,實在是差得很。
這幾十裡路跑下來,跑的赤焰是上氣不接下氣,眼淚都快掉下來了,滿心的崩潰和絕望。
奈何身後的火怪是完全沒有放過她的意思,不僅僅追她,還朝著她的後背搓火球,一路上她已經不慎中了兩招,身上的衣服更破爛了。
火怪越追越近,赤焰越發緊張和崩潰,腳下一個不慎,被絆倒了,那火怪頓時騰空而起,嘯叫著便朝她撲來!
赤焰的瞳孔中,那火焰熊熊燃燒著,將她自己燒的什麽都不剩了。
她一臉的絕望,施法掐訣,準備與這火怪同歸於盡!
火怪已然騰空快要落下,就在這時候!
嗖!
天上忽然憑空出現了一條水龍,直接就朝著這火怪衝來,將其衝散,這還沒完,衝散之後,水龍軀體一繞,將這團烈火團團圍住,龍軀一卷,這火怪便這樣死去。
叮。
妖丹跌落在地上。
赤焰怔神看著前方的妖丹,這時候,一隻手緩緩伸出撿了起來。
她抬頭看去,看到了一張她最不想看到的臉。
是海朝生。
四目相對。
此刻,海朝生手持折扇,輕輕的扇著,每扇一下,便有騰騰水汽扇出,帶著清涼撲打著他的面頰,一頭長發隨著扇子揮動輕輕飄舞,一身淡藍色長衫,乾淨又整潔,整個人看著異常清爽。
最主要的是,他頭上連一滴汗水都沒有。
赤焰抬頭看著海朝生,然後低頭看了一眼自己,心態頓時炸裂。
試想一下,你在三伏天裡又累又熱的汗流浹背,篳路藍縷,潦倒的連雙鞋子都沒有,你的仇家卻衣衫整齊,一臉輕松愜意,手上搖著折扇路過,你會是一種什麽心情?
走路自帶空調?
這特麽誰頂得住!
“看什麽看!”赤焰忍不住氣道。
“嗯?誰在說話?這裡有人嗎?”海朝生嘴角露出一絲笑意,看著這男人婆如此,感覺渾身舒爽無比,比夏天在海裡泡澡都爽。
說完,他故作驚訝的一低頭,看著赤焰,道:“哎呦呦,我道是什麽呢,原來是燃山宗的大師姐啊,這裡不是火行天嗎?不是你的地盤嗎?你怎地如此狼狽呢?”
“你!”赤焰頓時被氣的咬牙切齒,可是偏生又說不出什麽話來。
連番的打擊已經讓她心神崩潰,勞累至極,腦子都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