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比自己還小的孩童,竟然是自己的大爺,看著煞有其事的張國紀,張璟心裡已經大罵張國紀老糊塗了。
張應京那家夥按輩分都能是他大爺,這不是開國際玩笑的嗎?
而且,就算他們都姓張,可兩家祖宗也許幾千年前是一個人。
然而現在,兩家後人有很近的血緣關系,卻是絕對不可能的。
不說他們張家在河南祖上沒人去過江西那地方,就是龍虎山張天師一系,自後漢以來,後人便是有世系記載,根本就不可能和他們河南的張家人什麽關系。
這一點,張璟記得前世看過的一本叫做《漢末皇戚》的網絡歷史小說,裡面就把天師道和張天師的發展過程,介紹過,所以記得很詳細。
對了,那本書作者,好像是個窮得沒飯吃,更新又不給力的撲街寫手——泉釋一切。
“伯父,你是在開玩笑嗎?咱們家和張天師,雖然都姓張,可也不是親戚啊,張應京怎麽可能是我大爺?”張璟問道。
“誰告訴你張天師一脈是咱們張家親戚?”張國紀反問道。
“既然張天師一脈不是咱們張家親戚,那又何來張應京是我大爺一說?”
“其實這裡面有點拐彎親,你知道張應京的祖父張國祥嗎?”
“不知。”張璟搖了搖頭道:“這和張應京是我大爺,有什麽關系?”
“當然有關系,張國祥娶得是故駙馬都尉謝詔之女。”
“那又如何?”
“謝詔的妻子是睿宗獻皇帝的幼女,永淳公主。”
“睿宗?永淳公主?”張璟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疑惑的問了一句,這是哪位皇帝。
而後突然想到了什麽,脫口喊道:“興獻帝!”
張國紀聞言,點了點頭,表示默認。
張璟見了他這樣子,臉色立即當機。
沒想到張應京還是鳳子龍孫之後,按照老朱家的輩分來算,他這個外戚張家的小國舅,還真得叫張應京這小屁孩,一聲“大爺”!
媽賣批,不帶這麽玩得……
張璟心裡大罵起來,他以後肯定還要和張應京見面的,若是這家夥一直拿“大爺”這個梗說事,那他怎麽辦?
論權勢,張天師一系可是連大明王朝都要尊重的,而且現在的張天師後人,也是皇親國戚。
雖然說血緣有些遠,但張應京這家夥,不僅是張璟的“長輩”,也是天啟皇帝朱由校的“長輩”,想用權勢讓那小屁孩閉嘴,不再提這個梗,恐怕他自己首先就被反打臉了。
至於張應京是朱由校和張璟的長輩的原因,關鍵就在於那位死後被追封的“興獻帝”。
所謂興獻帝,乃是武宗毅皇帝朱厚照之叔,興王朱祐杬,其薨後,被朱厚照追封為“興獻王”。
本來,若是如此,也就沒什麽了,關鍵就在於朱祐杬有個小兒子,名叫朱厚熜,他就是後來的世宗肅皇帝。
朱厚照年紀輕輕駕崩後,因其無子,大明朝廷只能以援引《皇明祖訓》中“兄終弟及”的原則,將朱厚熜立為大明的皇帝,年號“嘉靖”。
而朱祐杬被追封為“興獻帝”,也是因為朱厚熜登基後,以盡孝為名,搞出的“大禮儀”之爭。
當然,姑且不論那位年紀輕輕,政治手段就極其厲害的朱厚熜,搞大禮儀之爭到底是為了盡孝,還是為了快速選擇自己人,讓原本朱厚照留下的老臣站隊?
反正,“大禮儀”之爭後,
朱厚熜的父親朱祐杬,正式被朱厚熜追封為“興獻帝”了,並且給了諡號、廟號等殊榮,成為了大明少有的沒有執政過一天,卻能享受皇帝一切哀榮的皇帝。 而張應京輩分高,就在於朱祐杬的小女兒,朱厚熜的的妹妹永淳公主實在太小了,等嘉靖把朝堂整頓好了,才到了嫁人的年紀,許配給了著名的禿頂駙馬謝詔。
當然,不論謝詔禿頂多厲害,皇家婚姻不可兒戲,只能說謝詔運氣極好,娶了公主,生兒育女,榮華富貴不斷。
如此,等到張應京的祖父張國祥娶了永淳公主之女后,張應京的輩分自然極高。
畢竟,朱家的皇帝,明顯活得沒有張家人長壽了,隆慶帝、萬歷帝、泰昌帝,都被張國祥、張顯庸父子倆打趴下了,甚至張顯庸還正當壯年。
現在和萬歷帝同輩分的張顯庸,說來還算是天啟帝的爺爺輩了,這也難怪適才在皇極殿裡,張天師父子兩個能提前那麽早被唱名,晉見皇帝朱由校了,實在是人家的輩分太高了。
而作為張顯庸之子,張應京自然是天啟帝朱由校的叔叔輩,現在張嫣嫁給了朱由校,理論上張璟和朱由校平輩,這樣順理成章的,張應京這小屁孩突然成了張璟的“大爺”!
媽賣批,長壽真他娘的可怕……
不過,老子要是也能這般長壽也好了,嗯……以後想辦法搞點天師道的養生法門才好。
等等,記得天師道可是非常能鑽研房中術的,而且每代天師的子嗣都不少。
嗯……以後不僅要拿到養生法門,這種每天搞女人,還能長壽的房中術也得想辦法搞到。
可惜,對方也是皇親國戚,而且又是威望極大的張天師,想要用搶的都得慎重考慮了,看來以後只能用軟的來慢慢偷竊這些天師道教主的機密了!
張璟心裡如是想著。
很快,隨著車輪聲陣陣壓在青石板的路面,馬車終於到了張國紀府邸。
張國紀、張璟二人下了馬車,便按照計劃,各自行動去了。
張璟被一堆下人圍著,站在張府外等待朝廷的接親車隊,而張國紀,則去府內大堂等著,按製,他不能在門口迎親。
畢竟張國紀是國丈,就算是皇后回家,也得守著孝順的規矩,親自去給父親請安,而不是父親等她。
而在宮裡,此時的皇極殿裡,唱名已經結束,在場的王公大臣們,都向皇帝朱由校恭賀過了,婚禮正式進入下面的迎娶流程。
“茲選河南開封府祥符縣監生張國紀女張嫣為皇后,命卿等持節,行納采問名禮!”
“臣等領旨!恭賀陛下大婚,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隨著傳製官在丹陛上一聲大喊,由朱由校和禮部官員選出的迎娶皇后的正副使,立即行禮領命。
他們向朱由校叩拜四次,然後拿上製案,節案,從大殿中門出,宮裡太監、宮捧著彩禮緊隨其後。
只見那負責迎娶的正副使,舉著製案和節案一路走到奉天門。
他們把製案和節案放到迎娶皇后的彩輿,即“龍亭”裡,然後褪去自己朝服,騎著系著紅綾紅花的高頭大馬,率領儀仗、鼓樂、迎親官員、太監、宮女、侍衛,會同皇后的鳳輦儀仗,捧著、抬著大批的禮品,浩浩蕩蕩的從大明門出發,一路直奔赴皇后娘家,其父張國紀的府邸。
這一行人馬,花花綠綠的綿延數裡,鑼鼓喧樂聲不斷,遠遠就能聽見。
人馬行走之中,引得無數百姓側目,不得不感歎一聲,天家之事,果然是氣派非凡。
至於另外兩位貴妃的迎娶車隊,也在之後離開,不過很顯然,她們的車隊顯得有些寒顫了。
她們的車隊不僅規模小,甚至連根本沒有迎娶的正副使帶路,只有禮部安排的小官,簡單管理著的隊伍。
想想也是,雖然能入宮,成為貴妃,對於大明的普通女子來說就是很高的殊榮了,但與皇后相比,終究是侍妾和正妻的關系。
尊卑之分,自然就極其明顯的體現在迎娶車隊的規模和朝廷的重視程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