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過片刻,門仆便帶著張府前院的一個管事的過來了。
那管事來時聽門仆描述,心裡面對於敢在張府門外囂張的年輕人,早有所猜測對方可能是張璟。
到了張府門口,看到一身常服的張璟,頓時確認了。
畢竟,敢在張國紀這個大明皇帝的嶽父門前搞事情的年輕人,大明朝廷也就只有少數幾人,而如今最有可能的人,那就只有張璟了。
那管事連忙一臉笑意的迎了上去道:“沒想到是璟公子登門了,小人見過璟公子!”
說完之後,那管事的立馬對跟在他身邊的門仆大喝道:“不長眼的東西,這是璟公子,是咱們老爺的侄子,當朝的工部員外郎,你竟然敢攔在府外,不想活了嗎?”
原本就猜測自己可能惹了不該惹的人的門仆,聽了這管事的話後,立馬一驚。
頓時,那門仆就抬起自己雙手,“啪!啪!啪”的對著自己連續抽著嘴巴子。
抽他自己嘴巴子的同時,還哭著跪地求饒道:“小人有眼無珠,竟不認識璟公子,叨擾了璟公子大駕,還望璟公子恕罪!”
與先前那一副不給錢,就不讓進門,還要動粗的蠻橫模樣,完全就是天壤之別。
想到這家夥先前凶神惡煞的樣子,再與現在這副求饒模樣,張璟覺得他說他是個演技派演員,那絕對是不為過的。
不過,想想也是,能從眾多張府下人的爭奪者裡,撈到這種油水位置,這種該認慫就認慫的性格,也是必須要有的。
“你以為求饒就行了嗎?今日你不知道我的身份,連我進自家伯父府門,都要被你這麽一個刁奴這般刁難,索要門敬。如此觀之,便可知道換了其他人,你肯定刁難的也不少。
若是對方不是什麽重要的人,那倒也罷了,可如果對方有急事找伯父,卻因為你索要門敬誤事,你說該如何?”張璟惡狠狠道。
“璟公子,不會的,小人平日都是偶爾為之,今日只是手中缺錢,見公子陌生,才起了索要門敬的心思,旁日裡,我根本不敢的。”那門仆氣勢弱了幾分,低聲道。
“偶爾為之?”張璟呢喃了一句,笑著冷哼道:“那可真是巧啊,偏偏是我今日來伯父府上,被你撞上了,你這麽說,是在說我活該倒霉,被你要門敬,索要錢財禮物嗎?”
話語裡,張璟說得陰陽怪氣,很明顯,對於這個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家夥,張璟才不信他為了不受責罰,而掩飾的說辭了。
“真的就是如此,小人……”
“住口!”張璟見那門仆還想解釋,立即大聲喝道,製止了他的狡辯。
而後,趁他閉嘴時,張璟這才繼續嚴厲說道:“你有沒有一直索要入府裡拜訪伯父的人的門敬,只要問了這幾日進府的人,一問便知,到時候,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少張嘴來解釋你收門敬的‘偶爾為之’?”
“這……”門仆聽完張璟的話,頓時不敢在繼續說話,他可真怕張璟把他掩飾的那些事情,都一一查出來,那可就真遭了。
“不敢說了?那你剛才向我收銀子的時候,敢伸手索要,怎麽現在就不敢了呢?”
張璟繼續道:“就是因為有你們這些變著法兒收銀子的門敬,才會讓不少前來拜見伯父的人,不是吃了閉門羹,那就是連門都進不去。若是有一天,真有人來拜見伯父,若是因為你的惡意刁難,誤了伯父的大事,你說你能賠得起我們張府的損失嗎?”
“……”那門仆顯然沒想到,張璟能把門敬這種普通事情,上升到這麽高的地步。
一時語塞,根本講不出話來,只能呆呆的看著張璟,希望張璟放過他。
誰都明白,這時候再央求張璟,只會更加激怒本來就在氣頭上的張璟而已。
當然,張璟本來也只是想罵一罵,慫一慫這門仆而已,至於如何處置這刁奴,只能讓張國紀來處理。
畢竟,這門仆又不是他府上的仆人,他罵罵這些刁難人的惡奴,作為張府主人的親族,當然沒什麽,要是越俎代庖處置這惡奴,讓張國紀知道,還能不對張璟有所看法?
雖然張璟早因為張國紀親東林黨那幫嘴炮,對他很厭惡,但對方畢竟是張璟長輩,皇后親父,若非必要,還是不要和張國紀關系鬧僵。
至於張國紀身為國丈,非要作死的話,和東林黨那幫人摻和在一起,那張璟也管不著。
於張璟而言,張國紀只是旁枝末節,只要保證張嫣這個皇后不受天啟討厭,地位永固,那就沒事了。
所以,張璟把這刁奴教訓了一頓後, 這才指著他道:“告訴你,日後長點眼睛,這些銀錢好賺是好賺,可若是壞了我伯父的大事,你也別想把這錢收得安生!”
說完,張璟便轉頭看向那管事道:“伯父在府裡嗎?在的話,前面給我引路。”
那管事一直看著張璟教訓門仆,沒敢吭聲,直到張璟喚他,他還以為張璟沒教訓完,心裡面還為那門仆祈禱,希望他能躲過一劫了。
畢竟,能被這門仆喊來,那管事自然和門仆關系可以,否則根本才不會聽這門仆一句話,就趕來幫忙了。
而張璟前面這麽窮追猛打,到後面突然放過那門仆,實在是著實出乎管事的預料。
這不,張璟喚他,他依舊沒反應過來。
見此,張璟只能皺了皺眉頭,冷冷喊道:“怎麽?莫非你也要學這門仆,話都不聽,故意刁難我嗎?”
“啊!不是!不是!小人怎麽敢得罪璟公子了。”那管事反應過來,臉上一個機靈連道不敢。
之後,那管事回道:“璟公子,老爺尚在後院涼亭會客,我這就帶你去。”
言罷,那管事袖子一揮,當先走一步帶路,張璟見了,便跟著離開。
府門之內,頓時就剩下那門仆,不斷向張璟感謝道:“謝璟公子大恩,謝璟公子大恩,小人以後絕不敢這麽做了,絕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