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營門外,守衛營門的兵卒,遠遠就看到一對像是明軍的騎兵飛馳而來。
他們不知道這夥騎兵來自何處,但因為小心謹慎,還是當即就早早聚集了一隊兵馬,在營門守侯著,以防這隊騎兵的到來,會出現什麽意外和不測。
張璟到了營門前,見到這些嚴陣以待的京營兵卒時,心裡也是有些慶幸幸好張維賢安排張之極給他帶路,不然說不得還真會出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
畢竟,以這些兵卒守門的嚴謹程度來看,就算他們的實力可能不行,真的很爛,但如果沒人和他們協調溝通的話,張璟想進去調兵,恐怕也不是非常容易的,就算有聖旨也是一樣。
終究,這些京營兵平日裡都是被京師的勳臣貴戚們掌控的,甚至很多京營兵,名為拱衛京師的重兵,其實都成了各家勳臣貴戚的奴役私兵了,有事情普通的事情,皇帝的聖旨,還不如這些勳臣貴戚的一句話,在京營裡管用。
聽起來這很可笑,但事實就是如此,畢竟,現官不如現管,而且京營的兵將們,都和勳臣貴戚們,有各種各樣的裙帶關系,這麽一看的話,也就能明白為什麽張璟要感謝張維賢了,畢竟,他的手書,還有張之極的帶路,確實對張璟而言,就是在京營裡橫著走的外掛。
有了張之極這個小國公在的話,只要事情不是鬧的很大,恐怕京營的兵將們,也都是一路綠燈,讓張璟做事通行無阻!
這不,張之極剛到營地,便發揮了效果。
只見,張之極到了營門前勒馬喊道:“連我都不認識了嗎?還不散開,帶我去見張安!”
守門的兵將,見到張之極,當下上前,為張之極牽馬,同時點頭哈腰的說道:“原來是小公爺來了,恕我等眼拙,離得遠沒認出您來。現在張將軍正在校場練兵,恐怕一時半會兒,不能來營門外面了。”
聽到這話,張之極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那你們都退下,我自己去校場找張安。”
“是!”那兵將隨即對身後的兵卒使了下眼色,而後那些兵卒,也是跟著散開,留下已經開了大門的營門了。
進了營門內,張璟這才明白,為什麽張之極的無法無天了。
因為進營門之後,張之極盡然也是策馬狂奔,根本不在乎這裡是不是安扎了數萬兵卒的營地,他似乎根本就沒想過,這麽狂奔的話,會不會引起兵營騷亂,最終出現不可預料的後果,甚至讓他自己丟了性命。
很快,眾人到了校場裡,遠遠的錒,聽到了熊廷弼那熟悉的呵斥聲。
“沒想到,這熊蠻子還真是盡業,本來咱們大營裡就那麽些人,查一次各人合格不合格就行了,非要為了湊足他那五千之數,不斷地禍害這些京營兵。”校場之外,張之極聽到裡面的動靜,就想到了這些日子,見到熊廷弼的一些事情,當下就忍不住說道。
說完,張之極好像想到了什麽,還對張璟笑著感謝道:“說來,還要多謝張員外郎和陛下求旨,讓熊蠻子可以去禦馬監調兵,否則,我懷疑熊蠻子再怎麽抽,也抽不出符合他要求的人數,到時候,真要讓他把京營的實際情況抖落出來,咱們各家勳臣貴戚,可不是都沒面子嗎?”
聞言,張璟點了點頭,卻沒說什麽。
張璟知道,張之極話裡有話,什麽是京營的實際情況,自然是他紙老虎的樣子,以熊蠻子的個性,真的會把事情捅出來,到時候事情肯定難看。
當然,難看是難看,但不代表不好收場,這從張之極剛才說話時根本不怕出事的語氣裡,就看得出來,
他唯一的擔心,也就是事情抖落出來,京師的勳臣貴戚群體,都會在朝廷裡大丟顏面而已。想想也是,就算京營爛成渣子,被爆出來,到時候皇帝也不會去治罪那些勳臣貴戚們,畢竟他們可不是太祖皇帝,能夠說殺就殺他們。
這些勳臣貴戚們,私下在京師的勢力太大,皇帝沒有把握,都不敢動他們,說不得,事情的結果會直接反轉,那些彈劾勳臣貴戚的人,會因為彈劾,被皇帝想盡辦法打壓,調離京師。
很快,就見到張之極下了馬,喊上張璟和兩個錦衣衛士,一起去校場裡。
校場裡,無論是兵營最大的將領張安,還是熊廷弼或者碩士,見到張璟和張之極後,都走了過來,相互介紹起來。
當然,嚴格來說,只是張璟和張安互通身份而已,畢竟熊廷弼和張之極,早已經認識了,甚至張之極都被熊廷弼這幾日氣得,想殺了他。
那張安本不姓張,只不過祖上是初代英國公張輔的家將, 連姓都改了張,一直隨張輔南征北戰,最終得了個世襲都督將軍的位置。
到了張安這一代,張安沒丟了祖宗在軍事上的本領,也算十分精通兵事,再加上其祖上便和英國公一系關系匪淺,張維賢要讓人替他管理京營的普通軍務,明顯張安是他的最佳選擇,故而這如今在城外大營集結的京營兵,其實都歸張安一人管理而已。
當然,張安雖然有權,但他的權利,其實也就僅僅是管理軍營的日常軍務,想要調兵什麽的,沒有張維賢的命令,根本沒人聽他的,這也是張維賢放心讓把權利都下放給張安的原因,他不怕張安有其他什麽心思,因為根本不可能成功。
否則,若是真的什麽都交給張安的話,張維賢自己都不放心了,畢竟京營兵雖然現在戰力不行,但真要把所有權利交到有心人的手裡,那對京師而言,其實可都是一場災難。
認識完後,張之極便從懷裡,拿出張維賢的手書,交給張安道:“這是我父親的手書,你看看,待會張員外郎要調兵三百,陛下的旨意已經到了五軍都督府裡了,父親說了,他有什麽需要,你都要盡力配合才行。”
聞言,張安沒有立即回話,而是火速拆開書信,查看裡面的內容,與張之極所言,確實分毫不差。
而在確定這是張維賢的手書,並且書信上面的印也是張維賢的私印後,張安這才行禮道:“末將領命!”
接著,張安對張璟行禮道:“還請國舅爺,隨末將去校場點將!”
張璟聞言,點了點頭笑道:“請將軍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