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這是鹽,菜出鍋之前放一點就行——泥住手!一點點就行!你對一點點這三個字到底有什麽誤解?!”
“我尋思對於普通人來說,一點就夠了,但咱們又不是普通人。就像我們想像普通人通過食物補充能量的話隨便一個人一頓就能吃光一個倉庫,攝入的鹽分也是一個理。”
“神特喵一個理!你倒是算一算鹽和食物的比例啊,一鍋菜你放半袋鹽你是想齁死我們嗎?!”
“主人,別糾結這種事情了,半夏小姐又往鍋裡扔了塊魔力結晶……”
“半夏你住手!還有你哪兒來的魔力結晶啊!!”
“哦,之前回來從老爺子辦公桌上順過來的。”
“不要隨便拿別人的東西啊!”
“沒關系,桑白跟木槿都是從犯!”
“我……等等你又往鍋裡放了什麽鬼東西?”
“沒啊,我尋思往這鍋菜裡再加點水果口感應該更好……怎麽這麽臭?”
“這特麽是榴蓮……”
“李半夏你到底在廚房裡幹什麽?你特麽是在煮屎嗎!?妾身殺了你個瘋子啊!!”
“蒂莉斯姐,快來,小白跟大黑昏過去了!”
“本小姐想找個陰森森的亂葬崗躺著……本小姐想回家……”
……
總而言之,因為最後李半夏往鍋裡扔了個榴蓮的神奇操作,全家人最後決定出門解決夥食。
同時在附近餐廳看到了好幾個一直都是自己在家做飯的鄰居,表情微妙。
“為什麽妾身突然有種逃過一劫的感覺?”
把土豆燉牛腩的湯汁跟白生生的米飯混合在一起,攪拌均勻之後送進嘴裡。閉著嘴小口咀嚼把食物都咽下去之後再開口說話。心裡腹誹沒有自家禦用廚師手藝好,臉上卻沒有表現出絲毫掀起。雖然是個吃貨,不過蒂莉斯吃飯時的儀態卻沒有什麽失禮的地方。說不上像貴族那樣遵循諸多規矩顯現出的儀式性的優雅,但舉止也能用得體來形容。
用她自己的話說,這是一個美食家對於食物最基本的尊重。
“不是感覺,事實上就是逃過了一劫。”
林桑白點的一份茄子肉沫蓋碼,口感軟糯。
“桑白來嘗嘗這個——”
扭過頭,李半夏用筷子夾著一塊排骨送了過來。沒有絲毫遲滯地張口咬了過來,李半夏點的是紅燒排骨,從小就無肉不歡。
愉快地投食完畢,李半夏扭頭看著蒂莉斯說道:“什麽逃過一劫啊,你們怎麽這麽誇張?”
“呵呵。”
蒂莉斯當場翻了個白眼:“李半夏告訴我你自己吃過自己做的菜沒?”
“沒有啊。”
“那你怎麽會覺得自己做的菜很好吃?”
“俗話說得好,不會發光的料理不是好料理,老娘每次做的菜都發光自然是絕頂美味!老娘十五歲那年給老爸老媽做過一頓,他們吃完之後都感動地哭了,直誇老娘是個好女兒!”
‘……難怪五年前作戰那兩位連續缺席一個星期……’
蒂莉斯嘴角不停抽搐,想說些什麽,但在看到李半夏臉上得意洋洋的表情和她身旁捂著臉隻苦笑的林桑白之後,她就放棄了。
以前又不是沒有勸過她,可是一點都不管用,這個對自己的一切都無比自信的女人根本就不會懷疑這件事情。最讓人難受的還是,李半夏足夠強,強到沒有人能讓她認清事實。
至少到目前為止應該是這樣。
“唉……”
數不清的哀思愁緒付諸一聲歎息。
……
……
飯後,一行人伴著蒂莉斯“以後還是在家吃飯”之類的話,在一條安靜的小路上轉悠。
這樣的路附近有很多,畢竟是老街區,到處都有這種充滿了時代感的社區。
路上趙琳琳對於意識到自己不用吃李半夏做得菜之後就恢復正常再也不願意跟她親近,而是重新跳回了李半夏懷裡枕著那柔軟胸懷的小白十分怨念。
大黑搖晃毛絨絨的大尾巴在前面邁著小步跑,雖然已經從十萬大山回來很久了,它對周圍的一切依舊保持著好奇且興奮的態度。
具體表現在於它看見什麽沒見過的東西都要上去來兩口,剛到下沙市的時候丫一口就懟在了消防栓上,回家牙齒疼得哀嚎了幾個小時。
沒有急著回家,雖然表面上是說就當散散心,反正都沒什麽急著要做的事情。所有人對真實原因都心知肚明——出門之前大家可是把窗戶全都敞開了可勁兒通風的。那口林桑白已經用了兩年覺得非常趁手的鍋也被他含淚銷毀,以後已經用不了那東西了啊。
走著走著,木槿和蒂莉斯慢慢跟在最前面的大黑後面,前者是為了防止大黑又亂咬什麽東西,後者則是單純走得快,畢竟人矮腿短,下意識就想依靠加快步伐速度彰顯存在感。
肖瀟筱這個重度網癮少女(少女?)徹底化身低頭族,一邊走路一邊低頭玩手機,深刻體現了當下無數年輕人的作死行為,不過她是有底氣這麽玩兒的,因為就算因為不看路掉坑裡、掉河裡、摔地上、被車撞等等她都死不了。
做人嘛,重要的是開心,趁著自己作不死於是往死裡作方能彰顯僵屍小姐數百年的涵養。
而處於朋友的立場,為了避免肖瀟筱走著走著跟眾人失聯被人販子搶走賣到山村這種悲劇發生,趙琳琳乾脆就跟在肖瀟筱身旁——順便還能時不時抬頭看一眼走在她左前方的趴在李半夏胸口的小白。
戀愛就是如此奇妙,就算什麽都不說,什麽都不做,只是待在那個貓身旁就感覺全身都是歡喜。
林桑白跟李半夏走在中間,沒有手牽著手,但距離也靠的很近。林桑白聞得到偶爾從李半夏身上飄來的淡淡香氣,李半夏肩膀碰得到林桑白的手臂。
“半夏,之後如果再去異世界的話,我想自己一個人去。”
小路地上是鋪了很多年的已經變了色的石磚,牆角跟石磚的接縫處長著深綠的青苔。路邊長著高大的梧桐樹,樹乾總給人一種禿嚕皮的感覺。夏天的風吹過,樹葉發出簌簌的響聲。綿密厚重的樹冠遮擋了陽光,讓小路裡的空氣顯得清涼而濕潤,阻隔了外界愈發讓人叫苦的暑熱。穿著白背心的老人手拿蒲扇,嘴裡說著讓人親切的方言。穿著開襠褲的小屁孩跑來跑去,胖乎乎的。
李半夏眨眨眼睛, 長長的睫毛微微翹起,顫了一下。
“為什麽?”
“玩遊戲開外掛是很無聊的。”林桑白想了想說道:“或者最開始的時候有一些碾壓的快感,但到後面就索然無味——我是這麽想的。”
“是嘛……”李半夏下意識撫摸著小白,黑漆漆的貓咪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束縛地仿佛已經睡去。看來不管成沒成精,有些反應貓咪還是不會丟棄。
“桑白只要答應我不準隨便挑戰那些強過頭的家夥,我沒意見的。”
李半夏的回答出乎意料地爽快。
“我又不傻。”
林桑白失笑:“我要的只是鍛煉而已,不是送死。”
自己又沒什麽深仇大恨,更沒有什麽丫的自己喘不過氣的宿敵,幹嘛那麽苦大仇深地自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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