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和趙琳琳一下沒搞懂蒂莉斯嘴裡這句話究竟是怎麽構成因果關系的,不過現在沒太多時間讓她們去詢問,思考。
畢竟李半夏之所以會留在這裡殿後就是為了在同巨龍們解除誤會後不還財寶啊呸,是為了這個世界僅存兩個智慧種族的成功撤退,所以一行人自然會選擇到距離龍脈最遠的地方阻擊那群裹挾著漫天烏雲氣勢洶洶而來的域外邪種。
“你們上來吧,妾身速度快!”
在從李半夏口中得到財寶每人都有一份的滿意承諾後,蒂莉斯變成了巨龍的形態,向地上眾人發出邀請。
趙琳琳這個傻乎乎的丫頭欣然同意,第一個爬上了蒂莉斯的背。木槿有些驚訝,她不明白蒂莉斯身為一頭巨龍為什麽會這麽毫無戒心地邀請其他人爬上自己的身體:在她的世界裡高傲的巨龍只會允許受自己認可的龍騎士爬到自己身上,其他任何生物就算是好友隨便上去都會被視為一種對尊嚴的踐踏和侵犯。沒想到蒂莉斯卻……
“主人還有半夏小姐,你們不上去嗎?”
對於騎龍雖然沒什麽向往,卻也有興趣稍微嘗試一番的木槿站在蒂莉斯背上疑惑地問道。
她雖然也會飛,但現在這樣的實力下,速度卻算不上快。
林桑白眼神憐憫地看著蒂莉斯背上的兩個人,特別是趙琳琳,畢竟木槿好歹還是個會飛的。若無其事地說道:“我跟半夏稍微有點恐高,況且地面也需要有人呼應,否則全在天上也是容易出現紕漏的。”
李半夏在旁邊微笑,點頭,默不作聲。
“妾身帶著她們先走了,你們盡快趕上來!”
蒂莉斯也不是個會在意這種小事的主,只見她肉翅一振,接著便迅速消失在茫茫的天空之中。
“一路走好,無量天尊,願佛祖保佑你們……”李半夏在胸口劃了個十字,語氣感慨貌似虔誠地說道。
林桑白覺得就憑她這一句話就能把至少三個宗教的神明鼻子給氣歪了。
不過他們兩個速度也不慢——更準確地說是李半夏的速度不慢。原本林桑白已經變成魔族形態準備開始狂奔了,結果李半夏抓住他的手就開始狂奔,林桑白頓時就親身體會到了什麽叫風馳電掣以及什麽叫……鮮豔的紅旗迎風招展。
反正他被拉住李半夏開始前進之後,一米八二的個頭就跟個風中的旗幟一樣橫著飄了起來。不過已然經過了蒂莉斯超音速洗禮的林桑白對此怡然不懼,甚至還有心思在身上爆發出血焰,然後隨著兩人的前進在空中留下一條鮮紅的火焰軌跡。
“半夏,我覺得現在咱們中間還差個木槿。”
“為什麽?”
“因為她是玩兒電的,你同時拉著我跟她就可以一路火花帶閃電了,要多拉風有多拉風。”
“有道理誒,下次問問她!”
林桑白的提議顯然正中李半夏的胃口,不說別的,拉風這個形容就已經足夠她興奮起來:能在戰鬥時毫無意義地爆發那治愈屬性的聖光就只是為了拉高逼格就說明了一切。
“桑白,在跟那群域外邪種戰鬥之前我有幾件事情要跟你說明。”
奔跑著,李半夏忽然說道。
“什麽?關於跟它們戰鬥的注意事項?”林桑白安分地體會著自己身軀在空中飄蕩的感覺,隨著李半夏腳步並配合著空氣的流動而一上一下,頗有一種節奏韻律深藏其中,仿佛暗合修行大道宇宙真理……你就當真的聽,反正又不能反抗而且也不怎麽難受,
至少得找點兒事做不是? “差不多。”
李半夏說道:“首先,不要被那些域外邪種的外貌所欺騙。你之前也聽到了,它們可以感染同化其他種族的生物。也就是說,戰場之中一隻白白嫩嫩外表完全無害的兔子都可能變成最可怕的敵人。”
“其次,絕對不允許長時間孤軍作戰。一旦發現周圍看不到友軍就必須盡快後撤,它們最擅長的事情就是一群一群地以自殺式襲擊的方式將孤立的戰士甚至沒有援助的隊伍包圍起來,肆意地用它們那充滿腐蝕性的能量侵入你的身體將你同化,去過域外戰場的人很多回來都會患上嚴重的心理障礙,就是因為他們無數次目睹戰友的死亡,甚至他們親手殺死自己的戰友——那些人不是作為守護者光榮戰死,而是作為被同化的新域外邪種死在進攻他們原本所要守護的東西路上。”
說到這裡李半夏的語氣很沉重,林桑白想起了不久前在執法隊總部任務板上所見的永久任務:域外戰場。那是以魔界為最前線的,已經不知道持續了多少年,而且還將繼續持續下去的慘烈戰爭。
“蒂莉斯說她去過域外戰場?”
“魔界所有種族的王族都會強製在新一代成年之前去域外戰場廝殺, 雖然都是在魔界最強大的軍團麾下,身旁有魔界最強大的魔神保護,但她也見到了很多:我在剛認識蒂莉斯的時候,她還是黑發,而且平常也不會總是一副冷冰冰的表情。真要說起來,那時候她的性格就跟之前她變小的時候差不多。”
林桑白:“……”
為什麽,雖然之前聽著還挺嚴肅沉重的,但聽到李半夏後面對於蒂莉斯的說明之後他表情就微妙了起來。
半夏,為什麽我感覺跟你完全不一樣呢?
不管是什麽,林桑白總能想到蒂莉斯之前大大咧咧說自己去巨龍美容院把鱗片染成銀白色順便拋光打蠟的事情,本來還挺沉重挺嚴肅的氣氛立刻就跟脫了韁的野馬上了大草原上一樣一去不複返了。
不過他還是在認真地聽:“後面呢?還有什麽要注意的?”
“最後還剩一點。”
李半夏說道:“絕對不要理我太遠。”
“沒必要吧?”林桑白苦笑。
“有!”
這一點李半夏說的最簡短,但她的語氣卻也最為嚴肅鄭重:“你絕對不許離我太遠了!”
“……你啊。”
林桑白想到了小時候,自己被人欺負的時候她就是這樣,一隻手拉著自己,擋在面前不允許其他任何人靠近。到長大了就是她提著板磚刀光劍影來去如風,卻也從來不會離自己太遠。
“你真的保護過度了。”
李半夏沒有再說話。
林桑白的話飄在空中,隨風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