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可惜了今天老頭子不在。”
從分部長辦公室走出來的李半夏失望地歎了口氣。
在蘇然說讓眾人自便後,她就解散了隊伍,肖瀟筱拉著對小白戀戀不舍的趙琳琳飛快地往後山跑,嘴裡喊著要帶她去看金魚。而林桑白蒂莉斯當然跟李半夏一起,小白是綁定肩甲,木槿則是綁定女仆。
“你找分部長有事情?”林桑白好笑地看著李半夏。
“沒啊,準備來看看他這兒有什麽好東西順一套的,這次人不在沒弄到什麽好東西。”
李半夏摸著自己的頭髮說到:“不過既然不在就算了,下次再來。”
“一言不合就說要拿人家的東西真的好嗎?”
“當然好啊,桑白你想想我在湘南分部給老爺子創造了多少政績?每次碰到拿不下的任務或者遺跡都是喊老娘上,拿他點兒東西怎麽了?”李半夏義正言辭回答林桑白的問題。
旁邊的蒂莉斯讚同地點頭:“就是因為這樣妾身才算跟這個暴力女有話可說,在魔界妾身最欣賞那些有能力而不會過分謙虛的人。”
她嘴裡含著根棒棒糖,一路上嘴基本沒停過。自從在家裡發現李半夏有喜歡在各個角落抽屜裡藏零食的習慣之後,她就再也沒缺過小吃的。
——換成一個普通女孩兒像她這麽每天吃個不停頂多一個月,上個稱能給嚇哭。
一邊聊著天,一行人終於下樓離開了這個地方。
“呼,半夏丫頭終於走了……”
大樓樓頂,左手抱著電腦主機鼠標顯示器,右手端著一套古樸茶具的瘦小老人狠狠地歎了口氣。
冷風呼呼啦啦地吹著。
“我一個老頭子藏點兒東西容易嘛……”
被李半夏扯掉的半拉胡須像剛發芽的麥子一樣,可憐兮兮剛冒出新茬。
“分部長。”
穿著黑西裝,手提公文包,頭髮打理地整整齊齊一副精英白領模樣的秘書走到分部長身後。
“怎麽了?”
“半夏小姐在您辦公桌上又畫了幾個小王八。”
“畫吧畫吧,老夫早就習慣了。”
分部長頭都沒回,挺直腰板正面迎接高樓的冷風,唏噓的胡茬被另一半整齊的長須輕輕騷動。
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
“半夏小姐還拿走了您在地板下面的珍藏。”
下一秒就破功了,一聲慘嚎聲震野:“你說什麽?!”
另外一邊。
“不過這次收獲還可以吧,那老頭子藏在辦公桌地板下面的東西被我翻出來了。”
李半夏有些得意洋洋地炫耀著她手上的一套書。
“這什麽書?”蒂莉斯踮起腳想看,但李半夏特意把書舉得很高不讓她看見。
“蒂莉斯你還太小了,這種書是給大人看的,不適合你。”
“什麽?妾身多少歲了你不知道!?”
“怎麽到這時候你又開始標榜自己是個成年人了呢?”
“有天賦就要善加利用,這是妾身的人生信條。”
旁邊的林桑白默默拉著木槿離一大一小兩個女人遠一點。
“以後半夏給你的書千萬不要隨便看,再怎麽說也要讓我提前審閱一下。”
林桑白看著李半夏高高舉起的光憑那讓人臉紅心跳的封面就能讓一條街的城管警察聞風而動的書,捂著臉不忍卒視。
“哦……”聽到林桑白的話,木槿雖然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順從地點點頭。
或許是因為李半夏的殺傷力實在是太大了,當幾人走下大樓的時候整個一樓大廳和廣場都是一副蕭索的模樣,如果配上秋景估計當場都可以高歌一句“北風飄飄~”
“殺傷力驚人啊。”
林桑白感歎道。
李半夏撇了撇嘴:“明明這裡面大部分人都沒挨過我打,一個個都只知道跟風害怕,烏合之眾啊烏合之眾。”
光靠威懾力就形成了一股堪比謠言之勢,這已經是夠嚇人了好吧?
幾人正聊著天,順著林中的小路往外走,小白突然叫了一聲。
“小白怎麽了?”
李半夏不解,只見小白靈巧地從她懷中躍出,一直往前跑。
四人跟上。
喵!
走過一個拐彎,只見小白停留在路邊,扭頭衝著幾人喵了一聲。
“這是——”
往小白身前看去,林桑白心下一驚——因為路旁的灌木叢裡躺著一個人。
一個看上去三十來歲的外國男人。
他躺在地上,睜著一片死寂的黯淡雙眼,皮膚蒼白無比。
死了。
致命傷一目了然:他的胸口被開了一個碗大的空洞,血液站在破碎的白色襯衫上已經凝固發黑,幾隻蒼蠅在傷口上旋繞。
“為什麽這裡會有屍體!?”
林桑白沒有貿然靠近,這時候保護現場應該是最重要的:“我們要報警嗎?”
雖然是第一次看到人類屍體,但林桑白發現自己好像比想象中冷靜的多,心裡沒有一點看到同類屍體應有的害怕或者寒意。
或者說因為人類已經不算是他的同類了?
“等等,情況不對勁。”
李半夏看著屍體說道:“這裡還處在執法隊分部的領域,普通人是不可能走到這裡的,更別說在這裡殺人了——你看他身上的血液,變成這樣說明他距離死亡已經有了一段時間,桑白你覺得什麽人能讓屍體放在執法隊分部領域之內這麽久還不被人發現?——剛剛我可是嚇走了所有人。”
說道這裡她還挺得意的。
“那……”
聽李半夏這麽一說,林桑白立刻察覺到了不對,特別是在這個西方男人身上……
“所以結論只有一個:這個男人已經死掉很久很久了。”李半夏走上前,林桑白注意到她手上已經拎著塊板磚。
“是吧亡靈先生!!!!”
轟!——!!
板磚毫不留情地朝躺在地上的男人砸去,在泥土飛揚之前林桑白清楚地看到這個男人突然扭動起了身子,在千鈞一發之際——
被李半夏的板磚正中臉心。
李半夏的板磚例無虛發豈是玩笑?
反正旁邊的人感覺被砸中的男人整張臉都給砸陷了下去,看著都疼。
“素聞華夏執法隊李半夏小姐觀察敏銳脾氣火爆,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男人從地上爬起來,噗哧一聲把陷進臉裡的板磚拔了出來,然後朝眾人行了個紳士禮:“我是迪克,如你們所見,是個亡靈。”
林桑白:“……你中文不錯啊。”
男人:“我在華夏住十二年多了。”
“哦——對了你鼻子現在還是歪的。”林桑白還是第一次看到如果忽略胸口那個完全通透,能看到另一邊風景的傷口跟普通人差不多的亡靈,之前見的都是骨頭架子或者乾屍來著。
“失禮了。”迪克從褲兜裡摸出來一面小鏡子,然後熟練地開始把自己臉上變形的五官往正常方向捏回去。
蒂莉斯小聲說道:“妾身確認這小子肯定經常挨打。”
李半夏跟林桑白同時表示讚同——小白在看到“屍體”站起的瞬間就被嚇得炸了毛,雖然它很聰明,而且已經成精了,但面對亡靈還是經驗不足。
至於木槿……
“這個世界真奇怪,真的……”
雖然之前就已經被林桑白和李半夏輪流打了預防針,但當她真的看到這邊以修煉聖光的李半夏為首的眾人與一名陌生亡靈心平氣和(?)交流起來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有些懷疑人生。
“不過你既然知道執法隊……怎麽會在這裡裝屍體?”李半夏問道。
話音剛落, 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
“迪克叔叔?”
眾人扭頭,看見的是剛剛被肖瀟筱拉去看金魚的趙琳琳。
她正抖著雪白的狼耳朵驚訝地看向亡靈男子。
“琳琳公主,我是奉你母親的命令而來的。”
迪克真的很熟練,已經把自己的五官折騰回原位的他看著還是個挺英俊的歐洲紳士——如果遮住胸口的傷口並把那身批發市場地攤貨T恤換成燕尾服的話。
現在這樣子拿到任何地方都能嚇得小孩子加家長天天做噩夢。
“琳琳你們認識?”林桑白問道。
因為到了執法隊的地盤所以放心地露出自己狼人特征的趙琳琳點點頭:“這是迪克叔叔,媽媽當初從歐洲帶過來的,上次半夏姐到我家玩兒的時候他剛好回歐洲辦事去了所以沒見過。”
說著,她看到了地面誇張的凹陷和迪克手上還沒還給李半夏的板磚,頓時變成平常那副面無表情的樣子:“你又裝凶殺現場然後挨打了?”
這貨果然經常挨打。
“嘿嘿,就這麽點兒愛好。”迪克笑了起來,明明一副青年紳士的面容笑起來卻硬生生給人一種傻麅子式的憨厚感:“我可是個藝術家。”
“藝術家!?”林桑白覺得自己是不是應該更新一下對於藝術家這個詞的理解。
迪克點頭表示肯定:“行為藝術家。”
這下所有人都哦了。
本質上跟國內那幫子閑著沒事兒鑽進太平間或者就地找個車禍現場躺下調戲醫護人員和警務人員的無聊亡靈差別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