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犯?
應該不是,刀上沒有死氣,那血的主人應該還活著。
故意傷人的逃犯?
看面相,這些人都是老實人,一點兒的戾氣都沒有,看穿著,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是老實憨厚的農民工。
難道是討要工資失敗,被逼極了無意間傷了人?
極有這個可能!
算了,隻要這一路平安,就當沒看見。
下了決定之後,莫然就躺在靠背上假寐起來,但旁邊的三個女人,卻嘰嘰喳喳的說個沒完,讓莫然怎麽都睡不著,就這麽聽著‘噪音’一路到了目的地。
東洲的下馬鄉,深處泰沂山脈腹地,下馬鄉有一條很出名的河叫下馬河,而在下馬河畔又有一個非常出名的村子,叫下馬村。
相傳下馬鄉就是因為下馬村而得名。
下馬村之所以出名,是因為據說當年孔老二周遊列國的時候,在這裡遇到了一件怪事兒,說這天孔老二要過河,明明河水很淺,連人的膝蓋都沒不過去,但馬卻死活不往前走,這時候忽然來了一個樵夫,樵夫見孔老二騎馬立與河前,便知怎麽回事兒了,笑言道下馬可過河,孔老二問為何,樵夫不言,徑自過了河,孔老二無奈也隻得下馬,牽著馬過了河。
於是這條河就有了個下馬河的名字,而樵夫的後人在孔老二下馬的地方建了個村子,就叫下馬村。
這傳說,隻要不是傻子就知道絕對是假的,先不說到底有沒有這麽神,單說孔老二和樵夫對話的時候,以孔老二的德行,絕對不可能還坐在馬上,必然下馬施禮之後,才會問緣由,所以這傳說一聽就是假的。
但這傳說,卻有不少人信。
下馬村的人都姓莫,莫家有一本據說是從清朝傳下來的族譜,族譜上就是這麽寫的,所以莫家的人,也就是下馬村的人,都信。
不過也有例外,那就是莫然和莫然他爹,他倆都不信,這麽荒唐的事兒,叫兩個無神論者去信,簡直就是搞笑。
哪怕現在的莫然,也不信,因為這一聽就知道是假的,八成是他們老祖宗為了給自己臉上貼金,搞出來的。
下馬鄉通往外面的路,隻有一條,就是客車走的這條公路,而這條公路是修在河的另外一邊,想要去下馬村,就得過下馬河,據莫然爺爺說,建國前的時候,下馬河上隻幾根木頭搭起來的橋,建國後翻修了路之後,才修了下馬河上的石頭橋。
也正是因為國家把路和橋修了,下馬村的裡人,才不用天天的趟河去種地。
說起這個,就不得不說說下馬村的情況了,下馬村是建在半山腰上的,下馬村的地,都在下馬河的另外一邊,莫然很想不通村子幹嘛不建在平地上,非得建在山上,這事兒莫然問過爺爺之後,才解了疑惑。
莫然爺爺說,一是因為下馬村的地,本來就少,村子建平地上,就把地佔了,二是因為如果下馬河發大水,那一片地都會被淹了。
莫然很鬱悶,下馬河,寬不過五米,水深不及膝,能發多大的水?問過爺爺之後,才知道原來近百年裡,下馬河還真發過很大的水,最大的一次大水,甚至淹到了山腳下那顆老槐樹。
莫然怎舌不已,那顆老槐樹和那片地,上下高度差,起碼有七八米,這得多大的水啊。
車到了站,四個人下了車,這一路上平平安安的什麽事兒都沒發生,莫然很是松了一口氣。
四人過了河,順著村子修的小路就上了山。
之所以白槿兒和她母親一起來下馬村,那是因為白家村在下馬村的西邊,兩個村隔著一個山頭,並且兩個村的祖墳都在村南面的一座山的半山腰上。
還有就是白槿兒的爺爺奶奶都去世了,白槿兒的父親還是個獨生子,老家裡已經沒人了,所以每次上墳,都和莫然家一起。
進了爺爺奶奶家,四人隻歇了歇腳,就急急忙忙的上墳去了,如此,自然是因為莫然老媽和莫然奶奶關系太過惡劣,倆人互相看不順眼。
尤其是上墳這天,倆人必然會有一番爭吵,當然莫然老媽是不會開口的,她隻聽著,聽著莫然奶奶破口大罵,而且是不悲不喜的聽著,可也正是因為莫然老媽這份淡然,才讓莫然奶奶愈發的火大,哦,我兒子被你克死了,你一滴眼淚不掉,你這心是多硬啊,你這心是多黑啊。
莫然爺爺雖然通情達理,但面對莫然奶奶的不講理,他也很是沒招。
四人急匆匆的來到了祖墳墳地,可剛一到了莫然父親的墳前,天,就變了,原本豔陽高照一下子就變成了黑雲壓城。
莫然也一下子楞住了,甚至整個人都繃緊了。
只見父親的墳頭上,有一個穿著軍裝的男人,坐在那裡,優哉遊哉的抽著煙,看到莫然一行來了,還露出了一個和煦笑容。
但莫然看到這個笑容,卻如墜冰窟。
怎麽會?
怎麽會!
這個人,怎麽會是父親!
“爸……”莫然無意識的、乾澀的說出了這個字。
莫然老爸依舊和煦的笑著:“兒子,來了!”
轟!
莫然如遭雷擊,腦子裡一片空白。
這,這怎麽可能?
他父親早就死了八年了,怎麽可能……
莫然老爸似乎能讀心一般,和煦的笑著道:“兒子,你爹我是死了八年了,但不代表你爹我就不存在了!”
莫然不吭聲了。
莫然老爸這時候忽然露出了一個苦澀的笑容:“兒子,我知道你在想什麽,我也想不通,我也以為人死了就什麽都沒了,可我沒想到,這世上居然真的有陰曹地府!”
說著完這話,莫然老爸抽了一口煙,才又道:“今年潤七月,是鬼年,如果不是鬼年,你爹我也不可能來見你!”
莫然自動的忽略了他老子說的其他的話,隻把注意力放在了最後那兩個字上。
“見我?不是我們?不是我和我媽?”
莫然老爸道:“你媽看不見我,我見她又有什麽用?”
說了這麽多話,莫然繃緊的神經也放松下來了,他不解的問:“啥意思?老爸,你知道我能看的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