匾額換了,楹聯換了,大殿內的陳設也都換了。
莫然進大殿的時候,隻有一張香案,並無神像,但此時那神台上正站著一尊身穿猙獰甲胄的神明,隻不過這神明的面容被一團黑霧籠罩著,讓人看不清。
並且這大殿後面,也就是轉過神像的後面,有了一個後門,門外漆黑一片,什麽都看不清,但那不時傳來的淒厲的嚎叫聲,告訴世人,這門通往的地方,絕對不是什麽好地方。
匾額換了,楹聯換了,大殿內的陳設也都換了,可能唯一沒換的,就是那兩個道士了。
不過那兩個道士,也沒了之前那班的嚴肅。
白衣道士感歎:“你膽子真的大!”
黑衣道士先是轉頭看了看身後的神像,這才道:“我膽子向來大,當年我連咱們主子都差點砍死了!”
白衣道士也轉頭向後看了一眼:“是,你確實是差點把咱們主子砍死了,但你別忘了你現在身在何處!”
黑衣道士臉一下子垮了:“主子也忒狠了,把咱們扔在這裡兩千多年,連問都不問一聲!”
白衣道士不吭聲了。
黑衣道士也不吭聲了。
大殿裡一下子靜了下來,就連後門那裡也靜了下來,沒有了那滲人的、淒厲的嚎叫。
死一般的寂靜。
……
另外一邊,莫然最終還是把那把刀扔了,但此扔非彼扔,準確的說,是莫然把那把刀‘送’了回去。
怎麽送的?
怎麽來的,就怎麽送的!
刀來,刀去。
就這麽簡單!
至於送去了哪裡,莫然就不知道了,他也不關心那個。
送走了血刀的莫然和白槿兒不顧別人的眼光,也不顧地上乾淨還是髒,倆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呼哧呼哧的、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喘了好一會兒,倆人才漸漸的恢復了平靜。
莫然歎了一口氣道:“還是你聰明啊!對了,你怎想到的,說一句‘刀去’就能把它送走?”
白槿兒一邊心悸的拍胸口,一邊翻白眼:“你真是蠢死了!你說刀來它就來了,來的反義詞不就是去?送走它當然就是刀去啊!”
莫然無語望蒼天。
白槿兒不耐煩的道:“行了行了,說說怎麽辦吧?”
莫然更無語了:“我怎麽知道該怎麽辦?”
白槿兒怒了:“你為什麽不知道!”
莫然無語望蒼天,我為毛就得知道?
白槿兒大怒,二話不說就開揍,duang、duang、duang,莫然變成了莫豬頭。
“別打了,別打了!”
“叫你不知道,叫你不知道!”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白槿兒冷哼了一聲,停了手。
莫然真的很想哭,真的,我特麽的上輩子造了什麽孽,老天爺才會給我這麽一個青梅竹馬?
老天爺,咱們商量商量,能不能退貨,給換一個?
老天爺:“看我嘴型,不,行!”
莫然:“……”
……
一家很清淨的奶茶店裡,莫然和白槿兒坐在角落裡,莫然乾坐著,白槿兒捧著一杯奶茶,喝的有滋有味。
“看什麽看,趕緊說,不說別說喝奶茶了,就是飯你都別想吃了,三天不讓你吃,餓死你!”
莫然歎了一口氣:“好吧,咱們先捋捋!”
白槿兒點頭:“捋捋。”
莫然繼續道:“昨天我們去上墳……”
剛說了一句,
白槿兒就打斷了莫然的話:“不對,是前天!” 莫然的眼睛一下子瞪圓了,遮擋眼睛的黑色布條都差點撐裂了:“你說什麽?你說前天?”
白槿兒點了點頭:“對,是前天,之前我就想說來著,可我忘了!”
莫然一臉的不相信:“怎麽可能,難道我一覺睡了一天兩夜?”
白槿兒搖了搖頭:“不知道啊,你昨天早晨出了門,晚上沒回來,今天早晨一大早你就跟瘋了一樣敲我家門,叫我去什麽白雲觀!你夜不歸宿,你等著吧,乾媽正找你呢,一會兒非把你腿給打折了!”
莫然驚呆了,他忽略了白槿兒其他的話,腦子裡全是白槿兒說他昨天早晨出門,晚上沒回來這話。
這特麽的是怎麽回事兒?明明是今天早晨……
莫然狠狠的咽了一口唾沫:“難道我爬了一天的山?”
白槿兒翻白眼:“那誰知道!”
莫然不吭聲了,好半晌之後才道:“不對啊,那我,那剛才,剛才你突然叫醒我是怎麽回事兒?我記得我被那道士捅了一刀,眼前一黑,立馬就聽到你叫我!”
白槿兒翻白眼:“你拉著我往外走,走到半路上,你就突然啊的一聲大叫了起來,不僅把我嚇了一大跳,還讓別人看我們的眼神怪怪的,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尷尬?”
莫然使勁揉了揉太陽穴,這妞腦子太脫線了,根本沒發溝通,咱們特麽的說的是這個問題嗎?
“停停停, 咱們先把尷尬不尷尬這事兒放下,咱們先說說,我是不是爬了一夜的山這事兒!”
話剛說完,莫然就緊跟著又道:“算了算了,這事兒不說了,說說白叔的事兒吧,那黑衣道士說要在月圓之夜殺了那畜生,白叔才能解脫,咱們先說說這事兒吧!”
白槿兒又翻了翻白眼:“先不說咱們能不能殺的了那畜生,就說咱們去哪兒找那畜生去?”
莫然一下子楞住了:“對啊,咱們去哪兒找那畜生去?”
白槿兒沒好氣的道:“你問我,我問誰去?”
莫然不吭聲了,好半晌之後才很不確定的問道:“要不去問問我爹?”
白槿兒眼睛一亮:“對啊,去問問乾爹啊,乾爹肯定知道!那咱們別等了,咱們趕緊去吧!”
莫然無語問鬼神。
白槿兒冷哼一聲:“你這什麽表情?”
莫然無語的道:“你忘了我跟你說的了?我爹可是說他借了黃大仙的法力,才能來見我的,我爹這話的意思是,平時他不敢見我,我身上應該有什麽我爹害怕的東西,我猜大概是我這雙眼睛,哪怕我閉著眼睛,我爹也不敢靠近!”
白槿兒不吭聲了,莫然的眼睛她看過,太嚇人了,血紅血紅的,看一眼魂都能嚇沒了。
而且他綁著黑布條,閉著眼睛都能和正常人一樣什麽都看的見。
這麽詭異的眼睛,鬼魂什麽的害怕也很正常,如果不是她太了解他,說不定她都把他當怪物了。
想著想著,白槿兒突然就興奮了:“摸蛋,要不咱們去抓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