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念走進去酒坊後,第一個感覺就是很蕭條。基本上沒有乾活的跡象!
只有那麽一兩個人圍在一個大銅鍋前不知在做著什麽。
那二人發現了門口的動靜,紛紛向外望去,發現是蘇念後便立馬放下手中的動作迎了上來。
“公子!”
兩名坊工向蘇念這個小屁孩行了一禮後,一人便上前一步,臉露欣喜和疑惑的開口問道:“公子來酒坊,可為何故?”
蘇念並不作答,四處邊走邊望,隨後有些疑惑道:“此處為何竟只有爾等兩人,其他人呢?豈不是皆在偷懶?”
在蘇念的印象中,古代的酒坊都應該坊工們熱火朝天的乾著活,有的釀酒、有的填柴。
而現在再看看自己家的酒坊,人少就算了,唯一的兩個人還不知在做著什麽?
聽到自家公子的話,二人瞬間面露苦色:“公子有所不知,現在正值農忙之際,酒坊眾人都前去打理土地!而且主家酒液要之的少,所以眾人才被放回農耕!”
蘇念聞言了然的點點頭,現在正值秋季,正是粟和麥的成熟期,在漢朝不是機械化的時代,農忙的時候那是真的忙,時間也耗費的比較長。
“你二人可會釀酒?”
蘇念了解了原因後,便來到二人身邊,假裝若無其事的詢問道。
“我二人皆可!”
那二人對視一眼隨後點點頭道。
隨後兩人便把自己一一介紹給了蘇念,他們兩個皆是三十多歲的中年男人!
一個叫蘇廣,一個叫趙五,皆是蘇家酒坊的坊工,同時也是都蘇家的佃農。
蘇家雖然平日裡喝的酒不是很多,也並不販賣!可這偌大的酒坊也不能空著。
所以今日只是輪到他們當班,其他人都去割糧、農耕去了!
“此種酒汝等二人可會釀造?”蘇念在知道了兩人的身份以及這裡為何冷冷清清的事情後。
便把一張當時特別昂貴的蔡侯紙遞到兩人面前,上面全都是蘇念對後世燒酒的一些步驟和見解!
不過他知道的並不多,零零散散寫了一大堆卻並無軌跡可尋。
蘇廣和趙五二人看了許久才悻悻然道:“公子!此釀酒之法是何處尋得?我等皆聞所未聞!不過此釀造之法我等並無把握!”
蘇廣和趙五說完話便退到一旁拱手作揖,等待著蘇念雷霆般的怒火,畢竟他們也知道這些富貴子弟都是什麽德行!
“無妨,汝等隻管釀造,吾可寬限你們一些時日,此種釀造是上古失傳之法,吾也是偶然得知!
如果你們二位能夠釀造出此等酒當真是開了先河,可享後人萬世之敬仰也!皆不聞孔孟之流,亦是如此!”
蘇念洋洋灑灑說了一堆,便靜靜的等待著兩人的下文,其實蘇念剛才胡謅謅的意思就是。
這種辦法釀出來的酒是絕無僅有的,也只有你們能釀的出來,後世喝道這種酒一定會想你們。
你們看看孔子孟子等人,後人不都是讀著他們的書和思想敬仰著他們嘛!
當然蘇念用杜康比喻的話會更加貼切,不過怕他們受不了,只能比喻孔孟思想了!
二人在旁激動萬分,也不管釀不釀的出來,皆拜服道:“我等不敢與孔孟比肩,此功皆為公子矣!”
蘇念見狀忍著笑,連忙開口道:“善!農耕之事汝等便不必掛牽了,潛心做好此事即可,待功成之後,不甚於你等之利!”
“唯!”
蘇念從酒坊內出來後,
便慢悠悠的向蘇家宅第走去,碧葉在後緊緊的跟著默不作聲。 很快二人便回到了蘇家的宅第,慢慢向前堂走去。脫下鞋履後便慢慢向內走去!
碧葉是不能進前堂內的,所以也只能在外乖乖的等候。
此時前堂內毫無一人,蘇念便向側堂走去,果然發現蘇康正席地而坐讀著竹簡!
“孩兒見過父親!”
蘇念雖然這種繁瑣的禮儀甚是厭倦,不過還得對著席上的蘇康拱手作揖道!
蘇康聞言點點頭,目光絲毫沒有離開過竹簡開口道:“是阿言啊?尋為父有何事?”
“父親,今日孩兒在酒坊...............”
蘇念把酒坊之內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訴了蘇康。
不說不行啊,不然蘇廣他們也不能平白無故的為他釀造燒酒,最起碼農耕之際想辦法讓蘇康解決了二人的農田。
不然到時候潁伯少不了懲罰他們,這件事必須跟蘇康打好招呼,盡管蘇康並不想讓他從商,但逐鹿群雄沒有錢誰又願意跟你做事呢!
“逆子戲爾!汝何能有此事矣!”
聽完蘇念的話後蘇康直接拍案而起,衝著蘇念便大罵了一通。
意思是現在正值佃農農忙之際,你怎麽能讓他們放棄最重要的事,去幫你搗鼓什麽燒酒,你這不是胡鬧嘛!
“父親,此乃上古失傳之法。孩兒以為此酒可助我中山蘇家愈加昌盛!”
蘇念不動聲色,但卻沒想到蘇康會發這麽大的火,不過還是忍著頭皮道!
“不可!汝以後不得複商矣!”
蘇康想起自己兒子才剛剛六歲,便消了大半怒火。
卻開始吹胡子瞪眼斷然拒絕了蘇念的要求,而且禁止蘇念再摻和有關於商業的事!
只要是他知道商人在大漢有多下賤,而且漢朝還非常排斥他們商人。
商人是賺的錢多,但在外只能穿麻衣、破履。以顯低賤!
要不是他當初清高,嫌棄廟堂動蕩、混亂不堪,他也不會決定從商。
可這麽多年了,除了蘇家生活上提高之外,名聲卻漸漸下落,隱約真的成為下等人的趨勢。
所以不管是為了家族還是蘇念,他都不會考慮讓自己兒子從商的。
能進入廟堂自然好,做個官吏也可以, 總要比現在陷入這泥潭要好!
蘇念見自己父親態度決絕,連忙再次拱手作揖,對著蘇康深深一拜再次請求道:“父親,隻二人矣!望父親允之!”
蘇康見到兒子的動作,兩人對視片刻後隻得無奈的歎口氣。
想到這是兒子第一次跟自己提要求,而且還只是要兩個坊工,而且也並非是插手商業之事,便點點頭應允了此事!
蘇念從蘇康那裡出來後大松一口氣,沒想到只是兩個人不做農忙蘇康便發這麽大的火,絲毫沒有考慮過那個燒酒的事情。
這也讓蘇念多多少少受了點打擊,沒想到創業的第一步便迎來了第一個不信任,唉!
因為現在還沒有大圓桌的出現,所以華夏的家庭中還不能同桌共食。
除了男女要分開外,甚至有時候蘇念都不能跟蘇康在一個屋子裡吃飯,只能在自己的小院中獨自吃著別人送來了飯菜!
“碧葉姐姐,可願與我共食?”
莫名其妙被蘇康罵了的蘇念現在連吃飯也沒了心情,於是便連忙招呼起門外的碧葉進來。讓她和自己一起坐下來吃飯!
“婢子噎過食了,不敢與公子同席!”
碧葉照顧蘇念已經四年了,對蘇念平常有失常理的舉動早已習以為常,但還是擺出一副惶恐的樣子拒絕道!
蘇念聞言無奈的撇撇嘴,主人都沒吃飯呢,你敢說你先吃過了?
但蘇念也知道碧葉是故意這麽說的,既然碧葉不肯跟他一起吃,那他就更沒有了胃口,隻得看著鼎中與盞中的飯菜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