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飛的提議,得到認同,林一、程咬金點頭,再一次踏上前路。
幽藍的隧道,橫跨而去,潛藏在不知多深汪洋,四面八方全是海水,令人感到壓抑。
又一個三天,悄然而過。
不僅程咬金扛不住,張飛、林一同樣難受,精神緊繃到極點,任何微不足道動靜,都能讓他們心神不寧。
驚喜,而又失落。
期待,而又絕望。
僅僅六天,程咬金瘦了六斤。
摸著憔悴的臉,程咬金咬牙,死死瞪著前方。“咱們還是回去吧,這條路,壓根就是逗人玩的,再走下去,估計都要抵達星條國了。”
張飛本就焦躁,二話不說開懟。“就你這兩百多斤肉,別說星條國,就算走到死,都走不出華國海域。”
程咬金瞬間發怒。“狗屁,我現在哪有兩百斤,一百八就頂天了!”
林一忍俊不禁,打趣了一句。“那你還得多走走,爭取走到一百斤,到時候就不胖了。”
張飛冷笑。“掉到一百斤,他就只剩下醜了,唯一好處,可能就是身體比例變化,豆丁看起來不那麽小而已。”
林一想了想,不由自主點頭,沒等程咬金發飆,先一步抹油閃人,瞬間跑出幾百米遠。
默契的是,張飛速度同樣不慢,一個不留神,甚至跑到最前頭。
程咬金被連續打擊,胸口怒火衝天,渾然忘記了煩躁,悶著腦袋狂追,不論林一、張飛跑多遠,居然死死咬住尾巴,罕見的沒有掉隊。
毅力可佳!
林一、張飛對視,默契一笑,速度始終保持,處於一個剛剛好階段,追不上,又感覺能追上。
就這樣,一追兩逃,三人不知道跑出多遠,等到回過神,隱隱發現,前方道路與之前不同,淡淡光暈彌漫,能見度驟然下降,詭異而神秘。
“我有種預感,咱們……快到了。”張飛下意識停住,扭頭看向林一。
林一點了點頭,目光灼灼。“海神殿……應該就在前方。”
呼哧呼哧!
程咬金喘著粗氣,腳步虛浮追上,別說乾架,懟人力氣都沒有,分別扶著林一、張飛肩膀,肺部火辣辣疼痛。
緩了好一會,抿了幾口水,這次斷斷續續叫罵。“你們……你們畜牲,居然……跑那麽快……特麽……累死我了!”
運動,使人發泄憤怒,遺忘不開心。
這個理論,看來是對的。此時程咬金,渾然忘了為什麽要追,更忘了豆丁被人嘲笑。
海神殿,就在眼前……
三人再次同行,朝著前方走去,身邊迷霧,變得越加濃鬱,到了最後,能見度甚至不足一米。三人面對面,都有些看不清臉,只有一個模糊輪廓。
砰!
程咬金撞到東西,‘哎呦’一聲,扶著褲襠慘叫,剛彎下身子,腦袋又磕上硬物,整個人瞬間變得不好,姿勢異常古怪。
林一神色一動,停住腳步,伸手朝前方摸去,濃鬱藍霧中,果然有東西存在,從觸感判斷,表面凹凸不平,似乎勾勒著線條,材質有點像玉石,溫潤而滑膩。
“手電筒!”
張飛遞上手電,林一接過打開,不明物體神秘面紗,終於被揭開,展露三人眼前。
一隻,玉石雕刻的妖寵。
模樣,類似弓著身子的蝦,拿著一柄武器,怪不得程咬金撞上,受傷的地方又是襠、又是腦袋,位置非常的剛剛好。
“蝦兵?”
林一眉頭一皺,
手電筒轉向向另一側,走了幾步,神色頓時豁然。“傳說中,海神殿大門,由蝦兵蟹將守護,看來,此行目的地到了。” 程咬金神色忿忿,一手摸額、一手捂襠,恨恨瞪著前方雕像,想要拿腳去踹,可海神殿就在前方,又沒有膽子,只能咬牙切齒埋怨。“特麽,居然被蝦扯了蛋?”
張飛瞥了眼,狹促一笑。“這樣不更好,腫了,顯得大一些。”
“滾!”
程咬金反手一巴掌,可哪裡打得著,張飛靈活一竄,搞得自己一個踉蹌,疼得呲牙咧嘴,倒吸涼氣。
兩人的打鬧,林一已經習慣,懶得多看一眼,拿著手電往前,不到十步,濃霧驟然消散,視線恢復,周圍景物豁然開朗。
一扇,古樸玉門。
上書:深幽小築。
張飛跟了上來,看到古樸文字,忍不住心中疑惑。“咦,怎麽不是海神殿?”
“叫什麽,並不重要。”
林一淡淡搖頭,指了指正上方。“對海神而言,這些只是虛名,有他的地方,就算破爛茅草屋、不起眼水潭,也能被尊為神殿、神潭。”
山不在高,有仙則名。
水不在深,有龍則靈。
海神在哪,哪兒就是神殿。
別說叫做‘深幽小築’,就算叫‘張三的屋’, 一樣被人類、群妖,尊為海神之殿。
我不願為神,可他們尊我為神。
其實,我何嘗不想,與凡人、凡妖一般,曬曬太陽,打會兒牌、聊聊天?
林一淡淡一笑,並不確定,這個猜測,究竟是否為答案。
但,不論將來走到那兒,這些,都是他畢生夙願。
程咬金沒想那麽多,直接看向前方。“咱們……要叩門嗎?”
張飛翻了個白眼。“我也是第一次來,問我做什麽,都走到這兒,想叩就去叩唄,大不了留在這兒陪海神。”
程咬金愣了一愣,想想也對,毫不猶豫上前,曲著指節叩了叩。“你好,有人……不對,有神在家嗎?”
鴉雀無聲……
程咬金等了等,還是沒有動靜,扭頭看向林一、張飛。“怎麽辦?”
“我試試吧。”
林一神色平靜,沒有踏出半步,拿出海螺,輕輕放到唇邊,下一刻,古老歌謠悠然而起,飄蕩在不知多少裡深海。
吱吖……
古樸玉門,輕輕開了一個縫,隨著歌謠音符落下,徹底打開,海神殿神秘面紗,毫無意外被掀開。
門內景物,沒有任何威嚴、莊重,只是一個普通竹樓,一個小小院子,栽種著青色蔬菜、草藥,幾隻雞鴨,在那兒散步、啄食蟲子,甚至有隻土狗,懶洋洋抬起頭,看著門外不速之客。
反差,有點兒大!
張飛、程咬金懵了,下意識擦了擦眼睛,隻感覺出現幻覺,身處夢中。
傳說中的海神殿,居然是這個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