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讓人沒想到的是,巴巴羅薩居然非常誠實的回答了娜雅的問題。
“那,我為什麽不能夠殺死你呢?”娜雅說著,將劍鋒抵在了巴巴羅薩的耳朵上邊,也就是太陽穴附近。
“我……我……”巴巴羅薩剛想開口,卻又猛然止住了話頭,因為他發現,他居然想要把真話給說出來!
腦海中閃念了幾下,憑借豐富的經驗,巴巴羅薩瞬間就想到了他這種情況的緣由了,那就是,他不知道什麽時候中了類似於“真心話”的精神類誘導魔法。
至於施術者,那還用問嗎,肯定是面前的這位了。至於你說她是個劍士?難道你不知道有種東西叫做魔法卷軸嗎?
以上,是巴巴羅薩的心裡活動,人在危機的時候,思維果然無限活躍。但是,巴巴羅薩還是猜錯了。
因為給他施加“真心話”的不是娜雅,而是麗塔。在場的眾人中,也只有麗塔能夠無聲無息的將魔法加持在巴巴羅薩身上。
至於她為什麽要這麽個個,當然是輔助娜雅啦。嗯……好吧,還有幫助巴巴羅薩。麗塔還不想讓巴巴羅薩死掉,但是她又不能明目張膽的勸阻娜雅,她們倆的關系,有點兒莫名的貌合神離,可能,是因為她們都曾經是天使的原因?同性相斥?
本能的,麗塔還想再多留巴巴羅薩過一會兒,而且她覺得,說真話能夠讓巴巴羅薩多活一會兒,而麗塔知道,這個時候,為了活命,像巴巴羅薩這種人,會本能的說謊,所以她才對他施展了真心話魔法。
“沒話說了吧!”娜雅說著,表情一厲,手腕一逗,劍刃已經切進了巴巴羅薩的皮膚。
“等等,我有話說!!”腦殼一疼,巴巴羅薩心中大駭,立即開口,像竹筒倒豆子一樣的快速的將真心話全都說了出來。
“你不能殺我,不然你們真的不會好過的!我雖然不是整個結界的最高權限擁有者,但是我是唯一的管理員。現在在克格勃大人不明原因的失聯的情況下,我已經是這片結界的臨時主人了。而我一死,結界大概率是會崩潰的!你,你可要想清楚,殺了我,殺了我你們也要玩完的!”
“我告訴你們,這個結界的核心是我們教會特製的自爆核心,你們休想從內部打破,你們不可能從內部打破的!”
最後這一句,巴巴羅薩是對在場的所有人吼的,他此刻已經豁出去了,先保命再說,其他都是浮雲!
聽到巴巴羅薩這樣說,在場的每一個人都神色不同的變化了少許,只是大家都是有城府的人,哪怕聽不懂,也不會表現出來的。
“……”娜雅定定的看著巴巴羅薩,好一會兒後,突然笑了。
刷的一下,單手劍移開,娜雅一個字都沒留,轉身離開。而她走的方向,不是卡斯蘭那等人的位置,而是二樓的樓梯口。
“娜雅……?”卡斯蘭那驚疑的叫了一聲。
“卡斯蘭那,這個人就交給你們了,我去樓上看看。”話說到最後,娜雅還是特意的看了麗塔一樣,眼中光芒微閃,不過最終還是沒說什麽。轉身,娜雅頭也不回的踏入了通往二樓的那個唯一的樓梯中,隱沒在了淡淡的薄霧中。
卡斯蘭那向前走了半步,最終還是停下了腳步,雖然感覺自從剛剛開始的娜雅有點兒奇怪,但是她確認那個還是她的娜雅。所以最終,卡斯蘭那還是選擇相信娜雅。對方沒有給她說更多的話,可能是有些話,不方便說。
麗塔注視著娜雅走進那薄霧中,眼神閃爍了幾下,最終心下只有佩服。沒想到,娜雅居然有如此魄力,那薄霧,她能夠看出不一般,娜雅肯定也能夠看得出。
而且,那薄霧中,參雜了一絲絲屬於齊木的力量信息,很明顯的表示那薄霧和齊木有關。再聯系到之前的齊木突然失聯,稍有頭腦的都知道,不能去觸碰那薄霧。
但是娜雅不僅去了,而且還深入了薄霧之中,這要麽是傻,要麽就是勇敢。娜雅不傻,那麽自然就是勇敢了。
而且,從這一點也可以看出,娜雅對於齊木的忠誠程度,明顯高於在場的任何一人。
這一點,麗塔知道,但是她是做不到的。剛剛投入齊木麾下的她,隻擁有最基本的忠誠,她可不會為了齊木去犯險。
新員工不會為公司盡心竭力,人之常情。
巴巴羅薩沒想到娜雅會這麽輕易的放過他,更沒想到的是,娜雅居然走進了籠罩了二樓的那詭異的薄霧中,然而還沒等他動身逃跑,他的身旁陰影搖曳了兩下,一個體態婀娜的女子閃現。
刷的一下,寒光一閃,一柄鋒利的鐮刀出現在婀娜女子的手中。
“巴巴羅薩先生,我想,我們可以好好談談,你說對嗎?”麗塔笑著看向巴巴羅薩,雙眼中蕩漾起粉色的光華。
“對……吧!”巴巴羅薩眼神迷茫了一瞬間,立即恢復清明,利用那短暫的清明,他猛然咬了一下舌頭,一陣劇痛襲來,瞬間驅散了巴巴羅薩腦海中那剛剛泛起的迷霧。
“巴巴羅薩先生,你這樣做就不好玩了呢。”麗塔笑著,眼中的光芒卻是越來越凌厲。這人不上道呢,要不要直接弄死得了?
“……不,我覺得只有這樣,才能和幾位好好談談。”沉默了一下,突然,巴巴羅薩抬頭,臉上不知道什麽時候,又恢復了自信的神色。
如果不是他那斷臂處還在絲絲縷縷的往外滲著鮮血,他的表情,估計會更完美一些。
疼就一個字,怎麽忍都不自然。沒辦法,巴巴羅薩先生還處在痛苦的第一階段,那就是承受痛苦的階段。想要不影響表情,最起碼要到達第二階段:忍受痛苦呢。
嗯?!感應到巴巴羅薩突然大轉折的情緒變化,麗塔心中微微驚疑,還沒等她從巴巴羅薩的語氣和表情上推測出更多,異變陡生。
在巴巴羅薩和麗塔側前方的地方,正是那個拍賣會的後台小門所處的位置。原本,在結界撐起來以後,那裡就安靜了,而且清晰了。
但是不知道在什麽時候,那裡又變得模糊了,看不清內部的事物了。而在場的三方(麗塔,溫蒂小姐,巴巴羅薩)之前在激鬥中,沒有人注意到這一點。
而此刻,異變的位置,正是那後台小門。
“嘭!”一股濃霧突然從後台小門中噴出,以超出常理的速度迅速彌漫了整個拍賣會一樓大廳。眨眼間,原本清晰見底的拍賣場大廳,化為了伸手難見五指的混沌之地。
“啊!”“呀!”幾聲短促的驚叫聲過後,拍賣場大廳內突然陷入了詭異的寧靜之中,除了霧氣翻滾,再也看不到聽不到任何了。
一樓濃霧翻滾,安靜的像鬼區;二樓薄霧籠罩,靜寂的像冥樓。一樓二樓見,界限清晰的讓任何一個看見者都能夠明顯的察覺到其中的詭異。
可惜,現在,貌似沒有一個局外人了。
……
二樓,貴賓室區域,走廊中,一個矯健的身影正在緩步前進,正是剛剛進入了二樓區域的娜雅。
娜雅身姿矯健,一動一靜間力量強大,但是卻莫名的步履緩慢,怎麽個緩慢法呢?就是大概半分鍾邁一次步,而且頻率還有越來越慢的趨勢。
按照這個趨勢下去,恐怕要不了半個小時,她就走不動路了。
而在娜雅的前方,薄霧深處,隱隱約約的站立著幾個人影,他們一動不動,宛如雕像。
只是不知為何,明明一抬頭就能夠看到的,娜雅卻無視了他們的存在,只是在自顧自的走著,走著,沒有停歇,沒有遲鈍,就是越來越慢而已。
突然,娜雅停了下來,然後她艱難的轉身。單純的一個轉身的動作,娜雅足足用了三分半鍾才全部完成。
然後是抬頭,抬頭的過程,又花費了她一分鍾。
之後,娜雅看到了前方的貴賓室的門,以及門上的那金色的門牌號,一個用古老文字寫的“四”。
沒錯,經過艱難的跋涉,娜雅終於來到了齊木所在的貴賓室的門前。
勝利就在眼前?不,這只是剛剛開始而已。因為,依照現在的困難等級,她想推開這門,都是一件無比艱難的事情。
不過,為了心中的目標,為了美好的未來,不論多麽困難,娜雅都要去做,去嘗試。沒辦法,誰讓她把賭注都壓在了齊木身上呢。
娜雅艱難的邁出一步,接近四號貴賓室的門,然後奮起全力抬起手,她不是去敲門,也沒打算敲門,她是要砸門。
娜雅奮力的舉起了手,開始積蓄她能夠積蓄的所有力量。前方的門看似一戳即破,實際上卻有著重重封印。哪怕是開啟了全部力量的娜雅,也沒有絕對把握能夠一擊破開。
然而她必須一擊破開,因為根據她進入這二樓這麽久以來的觀察,她知道,這裡有一個特殊的規則。那就是,無論什麽,第一次都會容易很多,而第二次則是難度攀升。
所以,她只有一次機會。
能量積蓄足足持續了有十七分鍾之久,已經達到了娜雅能夠控制的極限,所以,她緩慢而又堅定的落下了她那緊握的拳頭。
一分,兩分,拳頭逐漸接近四號貴賓室的門,成功或是失敗,即將揭曉。
就在此時,吱呀一聲,門開了,一個一身黑色皮衣的男子露出了半個身體。
娜雅:“……”她的表情,無法用語言形容。不因為其他,就因為這男人她認識。
沒錯,這個露出半個身體的男人,正是娜雅覺得需要她去幫助(解救)的男人,齊木。
齊木看了看娜雅依然在堅定落下的拳頭,又看了看一臉懵逼的娜雅,搖了搖頭,他也沒想到娜雅居然會過來,不過現在不是解釋的時候。所以,先進屋再說吧。
齊木捉住娜雅那充滿了狂暴力量的拳頭,就像是拉一個普通女孩一樣,將娜雅拉進了四號貴賓室內,然後嘭的一聲,順手關上了房門。
房間內,一貧如洗,哦不對,是家徒四壁,嗯……好像也不對。但是娜雅的第一眼看到的景象,實在是不好形容。因為,房間內空曠的連牆壁都沒有……
娜雅能夠看到的,只有一個空白的房間和房間四周那用雖然淡薄但是卻怎麽也看不穿的薄霧構築而成的牆壁。除了這些,就什麽都沒有了。
根據娜雅的見聞,按理說這貴賓室內不應該是富麗堂皇的嗎?就算不是,也應該是別有情調的吧,比如各種特色主題之類的,斷不會如此的“乾淨”吧?
你說這裡是幻境?娜雅看到的都是幻覺?不可能的,是不是假的娜雅還是能夠分辨出來的。 她的“天使之瞳”可不瞎。
好吧,這不是最重要的原因。最重要的原因是齊木在進門的時候就說了,很強調的說了,這裡的一切,都是真實存在的。
齊木沒有必要騙她,所以雖然心中驚疑的不要不要的,但是娜雅還是選擇相信。
空曠混沌的房間內,齊木和娜雅相對而立。
“有什麽想問的,問吧,我撿能說的回答你。”齊木說著,臉上露出溫和的笑容。娜雅作為最真心的屬下,她理應獲得他齊木一定的信任度。
聽到齊木這樣說,娜雅臉上的表情不變,心中卻是一喜,她終於獲得了這位魔王大人的認可,不枉她冒險進來。雖然看上去她並沒有起到什麽作用,但是心意到了,也得到了回報,這就足夠了。
“大人,這裡的情況?……”娜雅想了想,還是問出了此刻心中最大的疑惑,也是很應景的一個問題。
“這個啊,說起來全是巧合。解釋起來有點兒麻煩,我直接將前因後果通過精神鏈接發給你吧。”齊木如此回答道。
“呃,好。”娜雅頓了一下,點頭,然後主動上前一步,閉上了眼睛。
這位魔王大人,果然如她心中猜測的那樣讓人捉摸不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