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木繼續前進,一路通行無阻,隻用了兩分鍾時間,就走完了整條藍白相間的石板小路,踏過一個嶄新的白玉牌樓,齊木正式的跨入了那片之前一直朦朦朧朧的建築群中。
這時候,齊木才看清楚這建築群的全貌,才知道他不是他認為的普通人家,而是一個莊園。
而之前齊木看到的,那兩個在愉快聊天的人,卻早已經不見了蹤影。也許,他之前看到的,根本就幻影。
齊木搖搖頭,不再糾結那個,動腦子的事情,他真的不擅長呢。因為,他懶,懶得動腦子,所以時間長了,腦子就生鏽了,自然也就不好使了。
莊園內,一片祥和。
入門之後,左邊映入眼簾的是一個池塘,池塘內,魚兒們正在歡快的遊來遊去,不時的還蹦出水面嬉戲。
右邊則是一片竹林,竹林內,幾隻猴子正在玩耍。它們也發現了齊木,然而卻並不怕人,甚至有兩隻猴子,還向前走了兩步,似乎是在打量齊木。
池塘和竹林之間,是一條足夠兩輛馬車並行的寬闊石板路,石板路的盡頭,是一個丁字路口,一面朝左,越過池塘,探進了一片回廊之中,回廊之後,隱隱約約看到一些亭台樓閣;一面朝右,深入竹林,由於竹林逐個,所以不知通向何方。而在丁字路口的前方,則是一個寬大的涼亭。
齊木只是看了左右兩邊一眼,就將注意力停留在了涼亭之中。因為,涼亭內,正有三人隨意而坐。
一人獨飲,二人對弈。
不過這不是讓齊木真正在意的地方,真正讓齊木在意的是,他們身上的服飾。
走近一些,齊木仔細的打量的許久,才最終確認他沒看錯,這三人穿的,確實是他那“久遠”記憶中記載的,漢服!
其實時間不長,那記憶也不過是十多年前的。但是因為已經分割了兩世,所以齊木覺得莫名的久遠。
有什麽間隔,是比一次魂穿異界更遙遠的呢?那恐怕就是兩次以上魂穿異界了。還好,齊木隻經歷了一次,不然的話,他估計更“蒼老”。
也許,是時候該做一些年輕人該做的事情了,不然,可能就真的老了。齊木的心中,不知道怎麽的,突然冒出了這麽個念頭。
搖搖頭,齊木啞然失笑,他怎麽會有這種念頭呢,他明明還年輕呢,而且他現在做的事情,堪稱大冒險,不正是年輕人乾的嗎?
如果他的身份不是被定格在了“魔王”的位置上,齊木覺得,他一定能成為一名勇者……嗯,最起碼也是冒險家。
好吧,齊木這是往自己臉上貼金了,他就是個純宅男,如果不是真的無聊或者有需要,他才不喜歡出門呢。
漢服?齊木忍不住揉了揉眼睛,然後再看看那三人的裝扮,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裝扮,還是感覺有點兒走錯片場了。
這裡不應該是西方魔幻的世界嗎?不應該是劍與魔法是世界嗎?為什麽會出現這種,這種完全不應該在這種世界裡出現的,東西?
體系完全不同的好吧,這也太突兀了好吧,如果不是反覆確認了多次,齊木都以為是自己在不知不覺中被拉入了根據他的部分表層記憶而編織的特殊幻境中了。
齊木原本就對幻術有一點兒了解,在得到幻魔石之後,更是一躍成為了幻術系的專家級人物,後來經過頓悟的整合,可以說是已經踏入了幻術大師的門檻。
所以,基本上是沒有什麽幻術能夠完全的瞞得過他,再高明的幻術,終究還是虛幻的。是虛幻的,那麽就有破綻,而身為幻術大師,看破虛妄,是基本的能力。不然,怎麽能夠稱之為大師呢。
之前,齊木之所以對這片空間的存在產生疑惑,就是因為,它已經脫離的幻術的范疇。而後來,齊木已經確認,這片空間,不是幻術架構的,最起碼不是完全由幻術架構的。也就是說,它在一定程度上是真實的。所以,起先齊木才感到疑惑。
而現如今,齊木更加疑惑了,因為眼前的景象,明明是真是無比的,但是卻怎麽看怎麽像是低級的幻術。
沒辦法,這景象,是在是太過於衝擊齊木的認知了。
最終,齊木在原地駐足了一會兒,思考了多鍾應對方案後,邁步走向了那座寬大的涼亭。
涼亭中,兩人依然在專心的對弈,一人仍然在獨自飲酒,腦袋不時的微微抬頭望天,一副惆悵的樣子。
對於旁邊的戰況,保持著漠不關心的態度。似乎是那對弈的兩人不熟,但是又不像,因為他們的距離,很近,彼此之間的相處也有著一種莫名的自然,應該是朋友。
而他們三人,不知為何,全都沒有向齊木這邊看一眼,也不知道是沒有注意到齊木的到來,還是根本就看不到齊木。
這三人,到底是所謂的“真人”呢,還是只是一道幻影呢。齊木也說不準,所以他才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前往查看。
只不過為了防止被坑,齊木做好了隨時撤離或者反擊的準備。雖然說按照之前的經歷,這空間內的力量應該不算強,但是也說不準呢,示敵以弱這種事情,他可是做過不止一次呢。
所以,綜上所述,必要的謹慎還是要保留的,畢竟,小心駛得萬年船嘛。
齊木走過了石板路,走過了丁字路口,先是習慣性的看了一眼右邊,發現右邊的竹林深處也是幾處看不清具體模樣的庭院之後,才抬腿踏入了涼亭之中。
當齊木的身體完全進入涼亭之瞬間,齊木的身軀突然微微一震。與此同時,那三人的身軀也微微一震。
然後,他們三人驟然轉頭,看向齊木。從他們三人的表情可以判斷出,他們對於齊木的“突然出現”,麽有絲毫的心理準備。就好像,在他們的眼中(感知中),齊木是憑空突然出現的一般。
齊木將三人驚疑的表情盡收眼底,他的心中也有驚疑,但是在踏入涼亭之前,齊木就做了面部調整,使得此刻的他看上去像是一個面癱,所以不管他有什麽心理活動,外人從表情上,都是不可能看的出來的。
齊木自知無法完美的控制自己的清晰,做不到內心驚濤駭浪表面古井無波,而在某些情況下,他又必須讓人無法通過表情來讀取他的內心,所以他就只能用這種取巧的方式了。
“閣下是何人?”這時候,獨自飲酒那位收起了臉上的驚疑表情,站了起來,向著齊木問道。
不是幻影,也不是簡單的NPC,似乎是智能傀儡,抑或是帶有記憶碎片的精神體。齊木通過這人的一句話,四個字,就對他做了一個基礎的判斷。
至於為什麽不認為對方是真人,那是因為,齊木在他以及那兩位仍然沒有完全放棄下棋的男子身上,感應不到絲毫的屬於生命的氣息。
沒有生命氣息,自然不能夠算是活人了。
“在詢問別人的時候,不是應該先做個自我介紹的嗎?”齊木反問,語氣帶著明顯的‘你不講禮貌’的隱含意思。
一身白色長袍,頭上扎著一個放蕩不羈的發髻的飲酒男子聽到齊木這樣說,臉色變了,在齊木以為他要發飆(喝點酒的人,一般是聽不得別人違逆他的話的)的時候,他居然真的做出了一個簡單的自我介紹。
“在下飛雲湖長風子,敢問閣下高姓大名,師承何處?”白袍男子說著話,又喝了一口酒,眼睛更迷離的同時,也更犀利了。
他的眼睛,犀利的像劍一般,雖然只是簡單的看著齊木,卻讓齊木心中微微有些危險的感覺。並且讓齊木的身體周圍產生了些肉眼難以察覺的漣漪,那是魔法護盾在遭受了持續性的攻擊的時候產生的反應。
也就是說,這男子,僅憑目光,就能夠對人造成傷害!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目光就能夠殺人的境界?
齊木的思維,一時間,有些飄飛了,以至於,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回答了白袍男子的問話。
“我就齊木,是一個路人。剛剛從這裡經過,看到這邊有人在下棋,一時好奇就過來看看。怎麽?不能看嗎?”
齊木前邊的話,不論是真是假,但是最起碼還中規中矩的,但是最後這連續的兩個反問句就……有挑釁的意思在其中了。
沒錯,齊木就是在故意挑釁。
反正齊木覺得,到最後都是要用拳頭解決問題的,所以不如索性略過前面那些劇情,直接來到最終的步驟好。
他現在,一來是想要盡快通關,二來是想要快點兒見到那個藏在幕後,不知道為什麽不敢露面的操控者,所以雖然因為好奇來到了這裡,但是實際上他並不打算在這裡耗費過多的時間。
哪怕這裡的人,穿的是與這個魔法的世界格格不入的傳統漢服,說的也是與本地通用語截然不同的文縐縐的詞匯,但是齊木就是不怎麽感興趣。
因為,齊木覺得,這些疑問,到最後應該都會得到答案。既然到最後能夠一並獲取答案,那麽在這裡何必還要浪費時間看劇情呢,不如直接跳過的好。
然而還是那句話,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除非你是老天爺的親兒子,不然的話,心想事成這種事情,也就是想想而已了。
齊木雖然開了不少的掛,但是他貌似還不少“大少爺”,所以,他的願望,再一次的落空了。
這個“支線劇情”,沒有跳過這個選項。
白袍男子聽完齊木的話,臉上再次變色,驚疑不定的看了齊木許久,最終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神色一變,然後一聲不吭的,又坐回的原位,繼續飲酒去了。
齊木:“……”誰能夠來給我講解一下,這是個什麽情況?齊木感覺有點兒懵圈,因為這個白衣服的漢服兄弟,真的真的是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啊。他完全就猜不出對方前後動作之間的邏輯關系。
最終的最終,齊木不得不做出一個決定,那就是,花費一些時間,在這裡多呆一會兒吧。因為他越來越覺得這裡,不一般了。
沒辦法,齊木現在的“賢者”狀態,就是以好奇心為動力的,如果缺失了好奇心,他會變成一條鹹魚的。
鹹魚你懂的吧,就是那種半死不活的狀態,那可不是齊木現在想要的狀態。呃,貌似在可見的未來,齊木都不需要鹹魚狀態,或者說,不能。
齊木看了一下那白袍男子,發現對方居然無視了他之後,心中疑竇更重。難道自己之前猜錯了,這就是個NPC?
隨後,齊木就來到了那兩個始終在對弈的人旁邊,先是看了他們倆一眼,發現他們倆都在全身心的投入“戰鬥”之中後,將目光投放在了下方的棋盤上。
然後, 齊木就再次懵圈了。
這下的是啥?
齊木起初以為是圍棋,因為棋盤是圍棋棋盤的樣式,但是直到現在,齊木才知道,這他嗎的下的居然是——五子棋!
我列個擦擦擦察啊,你們兩個看上去年紀都半百的家夥,居然是在一臉嚴肅,一本正經,全心全意的,下五子棋啊!
而且,還下的這麽的——艱難。
齊木只看了幾秒鍾,就發現了幾處可以瞬間擊敗對方的落子步驟。然而,弈棋的雙方卻好像超級超級菜的新手一般,完全看不到,他們落子的路線,完全和“正確路線”相差甚遠。
而且還有更主要的,那就是,這兩個人,半天都不落一個子。齊木都看了有好幾分鍾了,他們倆加起來,才總共落了,兩個半子。
怎麽還有半個呢,因為那穿著一身得體的藍色長袍的中年男子第二子剛剛觸及棋盤,又猶豫了半分鍾,然後又抬起了棋子,僵在了半空。
這一僵,就是足足三分半鍾。而且看他的樣子,就算是再過三分半鍾,他恐怕也不會落子的。
“我說,你到底落不落子啊。”最終,在等了足足十分鍾後,齊木的耐心終於消磨殆盡,忍不住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