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特斯出現了,卻沒有直接見法弗納,而是以科爾諾斯為中介,給法弗納隔空傳遞了一道信念,這才有了法弗納專門召見科爾諾斯的事情。
話說,羅特斯(黑袍)居然直接暴露了科爾諾斯的身份(就是和他有關系),是不是有點兒走錯棋了?當然不是,這也在羅特斯的計劃之內。、
既然決定要把法弗納劃歸(笑)到自己旗下,那麽他們倆見面也是遲早的事情,與其遮遮掩掩,不如直接開門見山。而且有的時候,開門見山反而會有更好的效果,特別是針對法弗納這種活了上百年的老家夥而言,更是如此。
因為對這些人精級別的家夥,有些時候你越是實誠對方反而疑心越重。而疑心越重呢,這種活了多年的老家夥越是不敢輕舉妄動。他們啊,早已經過了頭腦發熱的年紀了呢。
法師塔內,一間偏僻的空房間內,法弗納和科爾諾斯相對站著,他作為主人,連個座位都沒有給科爾諾斯留,說明在他的心中,科爾諾斯還遠算不上客人。
“法弗納先生,不知道你找我有什麽事情嗎?”科爾諾斯當先開口,卻是明知故問。
法弗納眉頭皺了一下,他不知道科爾諾斯葫蘆裡買的什麽藥,這個時候明知故問是在幹什麽?這麽容易就被戳穿的謊言,怎麽看也不像是一位半神手下能夠使用出來的伎倆。
心中想了又想,法弗納還是沒猜出來科爾諾斯想要幹什麽,索性不想。因為他怕越想下去越不著頭腦,最後反而被對方帶了節奏。所以,不能夠順著對方的話講!
“閣下,還請以真面目示人吧。”法弗納淡淡的開口,繼續維持高人身份。這是他的一層偽裝,同樣也是他認為的對別人最具壓迫力的偽裝之一。在這種類似談判的情景下,維持這種偽裝是很有必要的。
“法弗納先生,你在說什麽?我怎麽有些聽不懂?”科爾諾斯依然在裝糊塗,真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什麽藥。話說,這個時候還裝糊塗還有什麽意義嗎?畢竟,羅特斯已經跟對方通過話了呀,而且羅特斯還為他指定了任務目標:那就是,和法弗納打好關系。
只是,他這種裝傻的方式,貌似只會讓對方產生負面情緒吧?想不通啊想不通。
“科爾諾斯先生,你覺得,這麽交流下去有意思嗎?如果你依然是這個態度,我想我們可以說再見了。”法弗納釘釘的看著科爾諾斯,臉色不善的道。他已經認定了不能夠按照科爾諾斯的套路走,所以是絕對不接對方話茬的。
“啊?”科爾諾斯的臉上先是冒出了非常疑惑的表情,就差腦袋上方個問好了,隨後在法弗納越來越不善的表情下才恢復了正色,然後一臉嚴肅的對著法弗納行了一個禮後道:“抱歉,法弗納先生,剛才我是有特殊原因,所以在明知故問的,還請你不要見怪。”說完還又給了法弗納一個歉意的表情。
法弗納:???什麽鬼?他怎麽感覺糊塗了?張了張口,最終法弗納還是沒有問科爾諾斯是因為什麽原因而刻意裝傻的,因為他猜測,那肯定是對方的秘密,所以不方便逼問。
“現在,我們可以正式交流了吧?”法弗納道。
“是的,法弗納先生,有什麽疑問你請問吧,我能夠回答你的,一定知無不言。”科爾諾斯一本正經的道。
科爾諾斯:呼,松了口氣呢,還好對方沒問,不然他還真的不知道該怎麽編理由呢。是的,沒錯,事實上剛剛那句話,就是科爾諾斯現編的,他根本就沒有什麽特別原因,純粹是他在試探法弗納的談判底線而已。
不過呢,這也只是說說。如果法弗納真的要打破砂鍋問到底的話,他“影帝”級別的表演能力還是能夠應付的。現編理由什麽的,小意思啦。反正,法弗納對於他的過往是一無所知的。當然,能夠省下一些腦細胞自然是好的。節約是美德嘛。
順帶說一句,現如今一本正經的擺出嚴肅表情的科爾諾斯,依然是處在表演階段的。人生如戲,全靠演技。科爾諾斯真實的一面,可只針對那少數的幾位呢。很明顯,剛剛認識的法弗納不在這一列表內。
法弗納聽到科爾諾斯如此坦率的回答,並且看到他那麽坦率的表情,一時之間卻突然發現不知道該怎麽問了。他的問題是很多,但是對方這種言論一出,他卻突然感覺貿然詢問是對對方的不尊重了。
空氣突然安靜了下來。法弗納在思考,而科爾諾斯在等待。
足足過了五分鍾之後,法弗納才提出了第一個問題。只見法弗納擺了一下自己的長袖,問科爾諾斯道:“科爾諾斯先生,請問,你和那位神秘的存在是什麽關系?”
咦?法弗納不是已經猜到了羅特斯和科爾諾斯的關系了嗎?為什麽還要這麽問,這不是在浪費詢問機會嗎?畢竟科爾諾斯雖然說讓法弗納隨便問,但是二人都知道,問問題的次數是有限制的。然而事實上卻並不是這樣,這看上去像是一個廢話問題,實際上是法弗納的語言技巧。
他想通過這一問題,來判斷幾個猜測。作為活了上百年的老家夥,在這種類似談判的交鋒中,每句話從來都不會隻單獨的要表達一個意思。不然,豈不是白活了那麽多年了?
“他為主,我為仆。”科爾諾斯非常認真的講了實話。
法弗納聞言沉默,對方的回答雖然非常精簡,但是他還是從中察覺了一些什麽。比如,主和仆。這本身是沒有什麽問題的稱呼,但是當主是一位半神,而仆是一位劍聖的時候,就顯得有那麽一些微妙了。
是的,沒錯,在法弗納面前,科爾諾斯展示了自己目前的真實境界。反正,境界又不等於戰鬥力。有些時候,越是真實的東西,越會騙人呢。
念頭在腦海中轉了一圈,已經是三分鍾後了。不是法弗納的念頭轉的慢,而是他刻意如此。談判這東西,比的就是誰更有耐心!
法弗納仔細打量了科爾諾斯一眼,然後問出了第二個問題,也是很表面的一個問題,是科爾諾斯完全不可能回避的問題。
“科爾諾斯先生,能夠告訴我,你和外面那位迪克斯帝國的長公主殿下,是怎麽認識的嗎?”法弗納問道。
科爾諾斯沉默了大約七秒鍾,然後回答道:“我們是在一片森林外認識的,當時我和勞拉路過那裡,見到長公主殿下正被帝國軍的士兵攻擊,我們就出手救下了她。”
科爾諾斯這次說的還是實話,最起碼從法弗納的角度,是無法察覺他的謊言的。因為如果法弗納去探查,就會發現,這真的是實話,真的不能夠再真的那種。
因為啊,法弗納只能夠探查長公主的記憶亦或者是勞拉的表層記憶啊。勞拉作為此次任務的關鍵人物之一,她的記憶,也早就被羅特斯給特意分化過了。
一般人呢,只有一個記憶庫,記憶庫內分為表層和裡層。而勞拉和科爾諾斯則不同,他們有兩個記憶庫。一個是真實的屬於他們自己的記憶庫,另一個則是羅特斯以特殊能力為他們建造的“虛幻記憶庫”。要知道,羅特斯(黑袍)的身份,可是以“幻之法則”成神的領主大人的最終作品啊。他在幻之法則方面的造詣,甚至超越了此刻還沒有晉升真神境界的齊木。
話說,他既然比齊木強,為什麽還會敗給齊木呢?這個,當然是因為齊木使用了第三方力量呀(笑)。
法弗納聽到科爾諾斯這話,再次陷入了沉默,空氣,又一次的安靜了下來。整件偏僻的房間內,落針可聞。呼吸聲?你當然是聽不到的啦。到了他們這種等級,憋氣個一小時半小時是最基本的操作啊。
最終,法弗納也沒有對科爾諾斯的回答做出了什麽評價,而是在沉默之後問出了第三個問題:“科爾諾斯先生,我想知道,你們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麽?”
“法弗納先生,我們想要得到的,已經得到了,您已經成功的醫治好了皇長孫殿下。請您放心,我家主人答應您的東西,一定會如約送到您的辦公室的。如果我猜測的不錯,說不定已經送到了呢。”科爾諾斯如實回答道,而且這次的話尤其多,信息量也尤其大。
反正,今天在這裡,他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是真的。最起碼,以法弗納的能力,是沒辦法證偽的。至少,短時間內不能,而這就已經足夠了。
與時間賽跑的人有很多,非常湊巧的,不管是羅特斯還是科爾諾斯還是遠在天邊的齊木乃至某個老頭,都是其中的一員。
聽到科爾諾斯實誠的回答,法弗納再次沉默了。而且這次沉默的時間尤其長久。
幾分鍾後,法弗納對著科爾諾斯擺了擺手,示意他可以離開了。
科爾諾斯笑了笑,似乎預料到會這樣,對著法弗納行了一禮後,轉身離開。自始至終,他都沒有真正的發表過屬於自己的意見,更沒有有來有往的詢問法弗納任何的問題。這看似是處於下位,但是實際上卻不是這樣。因為他越是這樣,法弗納越是不放心。
不問是什麽意思?是沒有什麽可問的嗎?為什麽會沒有什麽可問的?難道自己的情況他們已經全都掌握了嗎?可是這又怎麽可能呢!法弗納一定會這樣想,而且越想他的心會越亂。而一個人,特別是強者,當他的心亂了的時候,也是他出現致命缺陷的時候!也是他最容易被攻陷的時候!
科爾諾斯離開了,法弗納在房間裡站了許久,也離開了。此後的時間裡,二人的見面就好像沒有發生過一樣。
法弗納依然當他的“醫生”,科爾諾斯依然當他的“護衛”,二人之間再也沒有直接的交集。直到,皇長孫的病晚期康復,眾人準備離開的這一天。
“尊敬的法弗納閣下,您真的不打算和我一起前往帝都嗎?我可以再次向您承諾,只要我兒登上皇位,您就是迪克斯帝國的首任國師,享受與皇帝同等級的待遇。帝國寶庫內的物品您可以隨意使用,而且,我還會利用迪克斯帝國整個帝國的力量幫助您獲得任何你需要的物品,您真的不考慮一下嗎?”長公主面對法弗納,一臉誠懇的道。
“感謝長公主殿下厚愛, 不過我一個人自在慣了,並不喜歡接受任何束縛。我知道你給的待遇已經非常豐厚,哦不,是異常豐厚。換了任何一位魔導師,恐怕都會毫不猶豫的答應。但是實在是抱歉,我這個人真的是不喜歡宮廷生活。”法弗納笑著搖搖頭,再一次的拒絕了長公主的邀請。
他並不是懼怕什麽危險,也不是真的當閑雲野鶴慣了,而是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辦。那就是,閉關晉級半神境界!
前些天,當他回到辦公室的時候,發現他的辦公桌上多出了一個閃爍著淡淡白光的拳頭大小的光球。光球靜靜的懸浮在辦公桌上面,一點兒能量波動都沒有。
直到法弗納靠的足夠近,全力放出自己的精神感應,才稍稍感應到了那光球中的一縷能量波動。而在之前,他只是能夠看到光球,光球在他眼中,真的就是個幻影級別的玩意兒!
法弗納驚疑,他不敢貿然接觸光球,直到他看到了辦公桌上的那張攤開的紙。上面寫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這光球就是那位神秘的半神答應給他的報酬:一個晉級半神境界的方法!
晉級半神境界!是他如今最迫切,最夢寐以求的。所以,盡管心中依然謹慎,但是他還是忍不住將精神力投入了那個光球之中。哪怕是個陷阱,他也必須要踏進去!更何況,對方實在是沒有必要坑他,因為雙方真的是無冤無仇也無利益糾葛,因為他之前根本就沒見過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