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兔?”
張楊微微疑惑。
自楊醜死後,楊醜的部下盡歸張楊麾下!呂布也未曾搶奪。這眭固,也便是成了張楊的部下。薛洪死後,張楊身邊沒有一兩個可以交心之人。自然而然的,眭固便是成了張楊身邊最為親近之人。
“主公又去勸諫溫侯了?”
眭固詢問道。
“嗯。”
張楊點頭。
眭固盯著張楊,十分的擔憂,“溫侯自入並州以來,看似對主公頗為信任,可是內心卻是忌憚主公!主公正當明哲保身,豈能日日去諫言?若再如此下去,主公定有殺身之險!還望主公三思而後行。”
張楊,什麽都好。
為國忠,為友義。不論是部下,還是庶民,都是對張楊頗為欽佩。眭固當初也是看中了張楊這點兒,才自願效命於張楊!可命途多舛,他效命張楊之後,卻一直在楊醜麾下!如今楊醜好不容易死了,他又重歸張楊麾下!可越是離張楊近,眭固便是越覺得他的這位主公的諸多“缺陷”來。
張楊身為昔日並州州牧,將整個並州讓與了呂布!呂布未曾如同袁紹那般對待韓馥,便是仁至義盡了!可張楊卻不懂避禍之道,自認為與呂布情義深重,經常前去諫言!
這種涉及並州的政務事情,張楊這麽一次次的去諫言!哪裡不會受到呂布的忌憚?再如此下去,呂布怎會容下張楊?
“如今這並州好不容易安定下來,我怎能再見並州亂起來?有些事情,我的話,奉先還是聽得進去的……”
張楊道。
眭固不以為然,“溫侯與那些世族的鬥爭,主公若是再參與進去,恐怕最後卻是禍及自身……主公不畏死亡,可曾想到家小?”
張楊讓眭固的這一言,頓時面色有些難看了。
“回去吧!”
張楊長歎道。
馬車,一路顛簸而去。而張楊不知道的是,在他離去的那一刻,不知道有多少眼睛,放在了那離去的馬車上……
一連數日,整個晉陽呈現了一副生機勃勃的模樣。一張張通告自署衙而出,貼往各郡縣,上面的內容,讓許許多多的民眾跪地泣拜!
有田地了!
不是這個時代的農民,永遠不知道,田地對於農民的重要性!這田地,就是他們的命根子啊!一家子的希望,都是放在了田地上!
牛鄉。
牛仲顫巍巍的盯著外面的敲鑼聲,不少小吏在道路上高呼著,不知道在做著什麽,但見一大堆的鄉民圍了上去,歡呼聲一浪比一浪高。
“咳咳!”
駐著木杖,牛仲立於草屋門前,劇烈的咳嗽起來。
牛孟去後,牛仲差點兒一口氣沒有緩上來!好在呂布命令晉陽最好的醫師為牛仲醫治好了身體!可是經歷了喪子之痛的牛仲,又哪裡是那麽輕易恢復元氣的?若不是顧及著家中尚有婦孺,牛仲恐怕也就閉起眼睛隨著牛孟去了!可是他現在不能閉眼!不能啊!
牛孟去了!卻留下了牛氏還有一個還未及冠的小兒!讓牛仲放心不下。
呼!
馬黑不知道什麽時候,又跑了來,後面還跟著兩個半大小子。見到牛仲之後,驚喜的大叫道,“牛伯!”
“好事啊,好事啊!”
馬黑興奮的大喊道。
縱然天氣已經漸漸變冷,馬黑身上也不過隻穿著粗布短衣,赤著膀子在寒風中。可是卻冷不了馬黑心中那顆炙熱的心!一路狂奔,
讓馬黑腦門上有數顆猶如黃豆般大小的汗珠啪啪而下,可那滿是汗水的臉上,卻是充滿了喜悅。 在馬黑身後的兩個半大小子,也是穿著破舊的麻衣,流了不少的汗水,有些氣喘籲籲。
“小黑,到底怎麽回事?什麽好事……?”
牛仲咳嗽著。
“牛伯,大孟的仇報了!溫侯為我們報仇了!我上午從城裡回來,看著張家幾十個頭顱被砍下呢……那個下令打死大孟還有鄉親的張家公子,也在裡面!一路哭得淒慘,屎尿都下來了……可也沒用……照樣被拉到了菜市口斬了……”
馬黑大笑中帶淚。
“你真的看見了?”
牛仲心神一震!
張家,在他們眼中,可是不可抵抗的存在!即便是牛孟死了,牛仲也不敢有報仇的心思!那張家堅固的塢堡,更像是龐然大物,不可撼動!牛仲曾經親眼目睹過,那些個賊寇流民攻擊張家塢堡的模樣,不知道死傷多少,都沒攻下那塢堡!
即便是張楊,知曉張家人素來跋扈,也沒有做出什麽舉動來。
可今日,那個溫侯,竟然真的敢,敢對張家動手!
“看見了看見了!”
不僅僅是馬黑點頭,甚至是那兩個半大小子都是猶如小雞啄米一般快速的點頭道。
“昨夜城中的大火,牛伯看見了吧?聽說不僅僅張家,昨夜裡還有好多的世族都是被溫侯滅了!現在裡魁敲著鑼在路上說著呢!聽說溫侯是想要把那些個土地丈量出來分給我們!”
馬黑激動得面色都是潮紅。
牛仲那雙歷經滄桑的眼睛中,都是深深的難以置信!
分地?
他活了一輩子,從來沒有遇見過這樣的事情!
“怎麽分?”
嘩的一聲,從茅草屋中,牛孟的妻子牛氏走了出來,雙眼透露一絲明亮的盯著馬黑。
馬黑見牛氏走了出來,尊敬的喊了一聲,這才解釋道,“還能怎麽分!按人口唄!還有這田地的好壞!溫侯仁義!現在鄉親們都一個個的高興的拍掌呢……真希望溫侯能夠一直待在並州……不要離開……”
聽著馬黑的話,牛仲暗歎一聲!可惜他的兒子已經不在了!若是牛孟還在的話,恐怕現在不知道怎麽誇讚呂布了!每一次牛孟從田地辛勤耕作回來,都是咒罵著所見的不平事。
如若牛孟還在,看到這副場景,又該是如何模樣!
咚,咚!
正在牛仲暗自感歎之時,敲鑼的聲音卻是陡然響起!數十人,共同走了進來!
“牛翁!”
數十人中,一個面色黝黑的中年男子赫然在其中……
望著立著木杖的牛仲,中年男子慌忙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