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新鮮的食材,衛昭腦子裡立馬跑出來《舌尖上的中國》裡那個雄渾的男低音,“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簡單的烹飪方式,忙碌了兩個小時的陳師傅,終於……”
“衛師傅”骨子裡吃貨的基因一瞬間蘇醒,看著那些兔子,野豬,在他眼裡已經變成了一盤盤的美味,麻辣兔肉,豬肉脯,火腿,臘肉,…
“麅子皮給我留著!”
忽然一個低啞的聲音打斷了衛昭的遐想,他轉頭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就見一個續著山羊胡子,穿著半新不舊的長袍的中年男子,站在不遠處的一個屋子前,對著二當家喊話。
這人的穿著和寨子裡的其他人都不一樣,別人都是短褐窄袖的穿著,只有他是圓領長袍,隻一眼就讓人覺得特別。
衛昭瞬間就知道了對方的身份,他聽洛嵐說過,寨子裡有一個秦大夫,醫術高超,會縫合之術,他是洛鴻昌有次帶人出去打劫一個貪官時帶回來的人,當時受了傷,傷養好以後就留在了落鳳寨,再沒有出過寨子。
衛昭來到寨子裡幾天了沒見過他,他一直閉門不出,聽說是在研究什麽東西,衛昭雖然有心和他結識,但是他知道一個人做研究的時候,不希望別人打擾,就沒有去見他。
沒想到這會兒他忽然出來了,正想著要不要過去打個招呼,就聽那邊二當家大聲道:“知道知道,你說你研究那什麽易容之術都這麽多年了,用了多少麅子皮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研究出來,再說這玩意兒有啥用啊,多少毛馬甲就這麽浪費了!”
易容術?!衛昭一愣,這秦大夫在研究易容之術?這世上真有易容術這東西?
秦大夫似乎對二當家的話十分不滿,哼了一聲道:“這怎麽能說是浪費,這是大當家當初吩咐我做的事!再說了我如今已經研究出了眉目,你再說這話,等會兒可別嚷著讓我給你看!”
他說的大當家當然不是洛嵐,而是洛嵐的父親洛鴻昌。
不過聽他這話,莫非他已經研究出了成果?衛昭摸了摸下巴,抬腳朝著秦大夫走去。
李晚兒見他披風都沒穿就過去了,忙進屋裡拿了掛在門口架子上的披風,跟過去給他披好,仔細的系好了帶子,這才轉身去了廚房,打算親自做些吃食給衛昭,這段時間忙,衛昭一直吃不好,現在有了新鮮的食材,她想好好做頓飯,不然這些人肯定又是一鍋燉出來,沒滋沒味的。
秦大夫見衛昭過來,一愣,再看看他身後跟著的洛嵐和杜家兄弟,眼睛一亮,心裡也明白了衛昭的身份。
洛嵐不止一次的和他說過衛昭,就連十三那個不愛說話的孩子每次從府城回來,也會十分高興的跟他說衛昭在府城又救了什麽人,用了什麽樣稀奇的法子,所以他和衛昭雖然沒見過,但卻對他十分熟悉。
“這位可是衛神醫?”
秦大夫和洛嵐還有杜家兄弟見禮之後看向衛昭,眼神熱切。
他禮數周全,舉手投足都別有一番氣質,看得出來受過良好的教育,想必並非普通的大夫,想想他還懂縫合之術,衛昭也就釋然了,這個時代能懂縫合之術的,自然不是一般的大夫。
“神醫不敢當,在下衛昭。”衛昭拱手施禮道。
秦大夫上下打量了衛昭一番,心中驚歎,原本以為十三給他形容時說衛神醫年紀輕輕,相貌英俊,醫術精湛,是多有誇張,如今再看,醫術且不論,這相貌確實是沒有半分誇張。
不過對於一個男人來說,相貌並不要緊,他還是比較在意衛昭的醫術,若能探討一二,想來必然會有所收獲。
他客氣的回禮,兩人寒暄幾句,秦大夫將衛昭幾人請進了屋裡,在桌前坐下。
洛嵐對他們的談話沒甚興趣,轉身出去叫了幾個姑娘幫忙燒些茶水,自己則去安排晚上的酒席,衛昭這次帶來的酒,今晚就給大家都嘗嘗。
衛昭在桌邊坐下,就見桌上擺放著各種小瓷碟瓷碗,還有一些比較精致的刀具,另外一邊放著一些薄薄的皮子,還有一個小碗,裡面是白色的漿糊一樣的東西。
“這些東西就是易容所用之物?”衛昭心中好奇,忍不住問道。
秦大夫很明白現在落鳳寨名義上是洛嵐當家,其實能做主的杜家兄弟,還有他們背後的衛昭,所以也不隱瞞,點頭道:“正是,幾年前大當家就讓我研究易容之術,奈何我對這方面一竅不通,至今才略有小成,慚愧慚愧!”
衛昭聽他說確實有了成果,十分感興趣,當下就想試試,看看效果。
秦大夫撫了撫須,他對自己現在的成果還是很有信心的,在三人臉上掃視一圈,決定在杜子虛的臉上試試。
杜子文和杜子虛雖然是兄弟,相貌卻並不一樣,杜子文一臉的絡腮胡子十分有辨識度,杜子虛卻是一副儒雅的樣子,像個讀書人。
杜子虛洗了臉,在一旁的椅子上端坐,任由秦大夫拿著一些瓶瓶罐罐在他的臉上塗抹。
他和哥哥杜子文是朝廷通緝的人,現在躲在落鳳寨,不方便隨便出去,很多事情就只能假手於人,如果這個易容術真的成了,那對他們兄弟來說無疑是最有利的。
衛昭在一旁目不轉睛的看著,不多時,椅子上端坐的杜子虛就變了樣子,原本大而有神的眼睛,眼角耷拉了下來,眉梢也略垂了垂,顯得十分喪氣,嘴角有一道深深的法令紋,臉色蠟黃,一看就是長期營養不良,受盡生活折磨的樣子,任誰看都是一個不起眼的人。
要不是一直盯著,看清了杜子虛一點一滴的改變,他都有種錯覺,這個坐在這裡的人換了。
秦大夫端詳一刻,對自己塑造的這個人十分滿意,然後起身讓了開來,讓衛昭和杜子文上前觀看。
衛昭湊近了看, 真是一點破綻都看不出來,就連杜子文也看不出這個一起長大的兄弟和原來的有什麽相似之處。
衛昭伸手摸了摸,觸感也和皮膚一樣,甚至能感覺到皮膚的彈性和體溫。
“什麽感覺?”他忍不住問。
杜子虛忙往一旁的鏡子裡看去,看著裡面的人,也是驚奇不已。
“笑一下。”衛昭推了推他。
杜子虛咧嘴一笑,完全沒有什麽不適,他又連著做了撇嘴,齜牙,斜眼等動作,還抬手揉了一下眼睛,都沒有任何不適。
“太神奇了,要是不照鏡子,完全不覺得自己臉上有東西。”杜子虛摸著嘴角的法令紋,收起臉上的笑意,恢復了冷清的神態。
“這是我這麽多年試過無數種東西,最後才用麅子皮做成的,出汗,水洗也不會掉,必須用特殊的藥水才能洗掉。”秦大夫拿了一個小瓷瓶過來道。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