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昭揉揉額頭,“要讓百姓做到臨危不亂,有序撤離,還是要讓他們先熟悉緊急情況發生時的自救和撤離。”
眾人聽的都皺起了眉頭,這怎麽熟悉?難道先放幾把火,推幾個房子?
衛昭道:“首先,關於會不會發生災難的事兒,咱們並不確定,所以不能直接和百姓說,免得造成恐慌,影響正常的秩序。”
梁知府連連點頭,確實,如果他現在貿然告訴百姓,不久會有大災,這是造謠惑眾,若是被人參奏一本,他這知府就算當到頭了。
但是如果不和百姓說,又怎麽才能讓百姓知道這個“應急預案”,從而在大難來臨之時,從容應對,減少損失呢?
這知府的位子,他已經做了好幾年,如果暖冬之後真有大災,不管是什麽樣的災,朝廷總是要追究他這個父母官的責任的,那他這鑼巷府第一把交椅,就該交出去了。
反之,他能提前應對,使百姓避過禍事,那他的功績必然會讓他再往上升一升,甚至留名青史也不是不可能。
但要提前應對,就要先告訴百姓實情,這就又繞回來了。
他想了半晌,還是沒什麽解決的主意,又將目光看向衛昭。
既然他提出這個問題,那應該是有了什麽思路。
衛昭確實有些想法,在現代時,很多學校,公司,每年都要舉行消防演習,地震多發地帶還經常進行防震演習等等,幾乎每一個人都知道一些簡單的自救知識,就連幼兒園的小朋友都知道一些緊急情況的自救,互救知識。
這種演習能很大程度的提高人們的安全意識,提升緊急情況發生時的協調配合能力,從而減少生命財產的損失。
這個時代的官府有絕對的權威,百姓對於官府的任何命令,都能做到令行禁止,所以,如果能由官府制定這樣一套“演習”,讓百姓配合,每年各地進行幾次,可以讓百姓熟悉災難發生時的自救。
這是一件長久有利的事情,而不光是應對眼前的危機。
梁知府等人聽後卻是一頭霧水,這個什麽“災難演習”,他們完全沒有概念,根本無法想象這個“演習”該怎麽進行。
衛昭隻好又從頭開始跟他們講。
“災難演習,是所有演習的總稱,具體可以分成火災,水災,地震,瘟疫等等災難。”
這個梁知府他們能懂,畢竟不同的情況,自救的辦法也不一樣。
“火災,這種情況很普遍,很常見,天干物燥,容易起火,房屋建築又多是木質,燃燒起來,迅速猛烈,所以應對這種情況,我們要讓百姓學會利用身邊的東西來自救。比如火勢不大時,用濕手巾蒙住口鼻,蹲下身子,迅速離開火災現場。火勢較大時,浸濕被褥,裹在身上,撤離現場,等等。將這些方法,由專人去宣講,然後進行演習,就是火災演習。”
府衙是有火龍隊的,一般府城發生大火,火龍隊就要迅速去撲滅大火,所以對於火災,他們多少有些經驗,此刻衛昭說這個,他們能聽得懂,不過衛昭的講述更加的系統化,讓他們學到了不少。
接著衛昭又將水災和地震的急救簡單的例舉,這裡的人雖然沒有衛昭懂得多,但是也都是聰明人,所以衛昭並不多說,隻稍稍提點一下,讓他們有了思路就不再深入分析。
他並非官身,有些事情他可以出主意,但卻不能真正去參與,而且這些人比他更了解這個時代情況,由他們結合如今的情況,總結出來的知識才能更實用。
“最後,我重點要說一個——瘟疫。”
說到瘟疫,所有的人臉色都是一變。
這兩個字不光是在現在,就是在科技發達,衛生防疫體制健全的後世,人們也是“談瘟色變”。
瘟疫,指的是容易引起廣泛流行的烈性傳染病。如鼠疫、天花、霍亂,流感,還有非典等。
曹植《說疫氣》中有一段描述瘟疫的慘狀,是這樣形容的:“家家有僵屍之痛,室室有號泣之哀。或闔門而殪,或覆族而喪。”
這是說瘟疫盛行之時,幾乎家家掛白幡,甚至全族皆亡,可見瘟疫的可怕。
還有建安七子之一的王粲在《七哀詩》中也記載:“……出門無所見,白骨蔽平原。路有饑婦人,抱子棄草間。顧聞號泣聲,揮涕獨不還。‘未知身死處,何能兩相完?’驅馬棄之去,不忍聽此言。……”
此情此景何其淒慘,但卻是中國歷史上,一次瘟疫的真實寫照,凡是經歷過或是聽說過的,沒有不覺得懼怕的。
“瘟疫,也有辦法預防……?”梁知府的聲音已經開始顫抖了,預防瘟疫…
這怎麽可能?
那是病啊,一旦發生就如燎原野火,勢不可擋,數百年間,大周發生過數次瘟疫,都是整村整村,甚至整個城的死人啊!
若是瘟疫可以預防,那又怎麽會成為人人懼怕的存在。
其他人也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別說預防,瘟疫一旦染上都沒辦法治療,又怎麽可能提前預防?
但是他們心中卻又抱著希望,衛昭是誰,他是現在整個鑼巷府最為矚目的神醫,經他之手治愈的,都是被宣告了必死的人,那些人的病,也如瘟疫一樣,一直被認為是無藥可醫的,可是現在,他做到了,那麽瘟疫,是不是也可以預防?
所有的人都以一種更加狂熱的眼神看向衛昭,期待著他能點頭肯定的告訴他們,瘟疫可以預防!
但是衛昭卻平靜的坐下來,看著窗外,喝了口茶,緩了緩,這才道:“瘟疫也好,其他病也罷,都是防勝於治,。”
“怎麽防?”一群人異口同聲,就連做記錄的書吏也雙手顫抖,停下了筆看向他。
“你們可知道瘟疫是怎麽發生的?”他不答反問。
眾人皆是一愣,互相對視,然後一臉茫然,半晌,一個書吏小聲道:“我曾看過些醫書,書上說,瘟疫,眾人一般病者是,又謂之天行時疫。疫之為病,非風非寒非暑非濕,乃天地間別有一種異氣所感。 有天受,有傳染,所感雖殊,其病則一。”
衛昭聽罷點點頭,雖然他說的東一榔頭,西一棒槌,但是大概的意思還是有了。
“對,瘟疫說到底是病,而不是什麽天災,既然是病,自然是可以醫治,可以預防的,而瘟疫之所以可怕,就是因為它傳染,書中也有記載,一人染病則轉相染易,乃至滅門,延及外人,而這疫是邪祟,是異氣,若是我們可以在人染病之前,消除了異氣邪祟,自然就不會發生瘟疫。”
“若是已經染上瘟疫,那麽咱們也可以想辦法,讓他不能傳染給旁人,只要把疫病控制在一定的范圍,瘟疫也就不那麽可怕了!”
他的話音一落,眾人已經呆若木雞,雖然聽不懂他的話,但是,卻明白他的意思,他是說,瘟疫可防可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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