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興宮,萬春殿!
李二面色深沉似水,李二面前,站著兩個人,一個是不苟言笑的包子臉王珪;另一個,則是一個一身黑袍的武將。
此人叫什麽沒人知道,只知道李二曾稱呼他為暗麟,暗麟是暗衛的首領,而暗衛,則是李二的秘密機構,相當於後世的錦衣衛,只是這時的暗衛比起錦衣衛差了不止一個檔次,這些暗衛其實多半是從當年的玄甲軍中挑選出來的,個個忠心耿耿,武功高強。但也僅此而已,這些暗衛,要說殺人,他們在行,恐怕單打獨鬥連現在的獸營都不是對手,但要說暗殺、刺探消息,他們卻差了很遠。現在的暗衛,也只能被動完成李二交代的任務,例如監視杜構,監視世家。而不像後世的錦衣衛,那幾乎就是皇帝的千裡眼,順風耳,刺探消息,無孔不入,天下的一切,盡皆掌握於手中,幾乎知道當朝皇帝想知道的一切,甚至可以替君分憂。
只能說,現在的暗衛,還是太低級。但盡管如此,王珪對身邊這位隱藏在黑袍暗衛首領忌憚不已,敬而遠之。
“暗麟,你是說昨天杜家沒有死傷一人?”
“可以這麽說,昨夜杜家,除了幾個受傷的,剩下隻死了幾個家丁,而且這些家丁,有一半可以確定是世家的人,死不足惜!”
李二微微吃驚。“山東那邊,當真派了一百黑衛?”
“是的,隻多不少!”
“不可能!”李二滿臉的難以置信,他對黑衛太熟悉了,那些人,就連自己當年的玄甲軍都不敢說戰之必勝,杜府又哪裡來的力量能阻擋住一百黑衛的刺殺?甚至於,剛才一聽說杜甫被一百黑衛襲擊時,李二甚至直接確信,杜府被滅門了。但現在卻告訴他,杜府只是死了幾個叛徒和被誤傷的家丁,這簡直就是在開玩笑。“絕不可能,杜府哪來的力量阻止一百黑衛?”
暗麟卻是依舊面無表情。“回陛下,據暗衛匯報,是杜府大郎君杜構親自訓練的人手。杜構到杜家莊後,便已您賞賜的五十精兵為基礎,組建了獸營,而獸營在杜構的訓練下,最終留下了十八人,這次一百暗衛,也多半是死在了這十八人手中,剩下的,也多半都死在被獸營淘汰的三十二人手中!”
“你說什麽?獸營?”
李二頓時怔住了!這一刻,他突然想到了那天杜構管他要兵時候的自信表情,當時,他隻認為杜構是在胡鬧,或者說是出於好奇,他根本就不相信杜構有練兵的本事,所以才隨口答應了杜構,反正就五十個精兵,就當賞賜杜家做護院了。
事實上,李二真的沒指望就憑這五十人來保護杜如晦,那天杜如晦離開後,李二是直接派出了五十個暗衛暗中保護,這才是李二放心杜如晦離開的底氣所在。五十個暗衛,還都是脫胎於玄甲軍,這五十人,如果真戰鬥起來,能當數百精兵!如果有一百人,甚至能檔數千精兵,這就是當時威名赫赫的玄甲軍。
只是,這次的事情有些意外,李二是真的沒料到山東世家竟然真的敢對杜如晦嚇死手,要知道,房杜二人可是李二真正的左膀右臂,是李二的逆鱗,就之前的周縣令,要不是因為想要磨煉杜構,他豈能容許一個小小縣令對自己的宰相撒野?
現在卻有些亂了,山東那邊突然翻臉,暗衛連出手都沒來得及,居然就被杜構自己解決了麻煩。想想李二都覺得不可思議,難道那獸營的十八人都堪比玄甲軍?不對,就算是十八個玄甲軍,都不一定能擋住一百個黑衛。
李二眉頭深皺。“暗麟,你可知當日詳細經過?”
暗麟頓了頓,
然後才回到:“回陛下,末將慚愧,等末將知道消息,帶人趕到時,也就一柱香的時間,杜府已經結束了戰鬥,至於其他地方,末將就更不清楚了。末將只知道,黑衛似乎是兵分四路,一路八十人,從正面進山,卻在途中被獸營圍剿,死傷殆盡。另外有十人從小路直襲杜府,被一柱香的時間解決。另外十人,五人分散在各處,後被獸營清繳,至於最後的五人,末將就不知道了。”“不知道?”
李二眉頭皺的死死地,顯然對杜構的獸營充滿了興趣,甚至有些......忌憚。
要知道,沒有人比他更清楚玄甲軍是何等的存在。
“陛下,您可是在擔心杜家的忠心?”
突然,王珪淡淡的說了一句話,把李二瞬間驚醒。
是啊,那可是杜家, 是自己的房謀杜斷,自己縱然有些猜疑,卻也不至於容不下杜家的五十人,而且,這五十人還是自己賞賜的。
自己確實有些敏感了。抬頭看了看一臉淡然的王珪,心中哭笑不得。這老木頭,整個朝堂,敢把此事說的如此直白的,也就是這位了。王珪性格就是如此,區直分明,坦率直言,從來藏不住心事,有什麽說什麽,從不有任何避諱,比那魏老匹夫更直接。只是王珪比魏征“懶”一些,一些小事,王珪從來都不說的。
但不得不說,李二還最喜歡這種臣子,用著放心,雖然憋屈了一些,但也確實好用。
暫時放下了杜構獸營的事,李二這才把思想轉移到了別的地方,這就是帝王,先論憂患,後論得失。
“暗麟,杜家莊的工坊被毀了?”
“是的,黑衛派出了五人四處打砸搶,把最重要的工坊幾乎損毀殆盡!”
李二又擔心了。
這件事,杜構的造紙術是重中之重,所有的事情,造紙術是起源。如果杜構的造紙術失敗了,就算這次山東世家玩大了,為了保杜構,他也只能高舉輕放,想讓山東世家那邊付出些代價是不能了。
李二心中大呼可惜,同時也很憋悶和氣憤,山東世家這次卻是把他氣到了,一而再,再而三的刺殺杜如晦,這次還直接下了殺手,這簡直就是公然打他臉,也是在公然挑釁皇威,如果李二這次不能做出有力的反擊,那皇家的威信將再次受損。
可是要反擊,就很可能要犧牲杜構。皇家的威信和杜構,孰輕孰重,李二一時間陷入了兩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