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轅犁,是一種輕便的短曲轅犁,歷史上,它最早出現於唐代後期的江東地區,在此之前,百姓用的是笨重的長直轅犁,回轉困難,起土費力,效率很低。而曲轅犁不但完美的解決了這些問題,還增加了許多新功能。
曲轅犁操作時犁身可以擺動,富有機動性,便於深耕,且輕巧柔便,利於回旋耕地費力。其次是增加了犁評和犁建,將曲轅犁的犁評、犁箭和犁建三者有機地結合使用,便可適應深耕或淺耕的不同要求,並能使調節耕地深淺規范化,便於精耕細作。犁壁不僅能碎土,而且可將翻耕的土推到一側,減少耕犁前進的阻力等等。
其實這都不是重點,曲轅犁最大的好處就是節省畜力,以前的長直轅犁,笨重不說,還需要二牛抬杠,而曲轅犁則只需要一牛牽引,兩頭牛變成了一頭牛,這可是直接相當於將耕牛數量翻了一倍,這是什麽概念?在吃點牛肉都犯法的古代,耕牛就是最重要的生產物資,其他優點都不用說,就單憑這一點,曲轅犁足以稱之為劃時代的發明。
這不是誇張,要知道,曲轅犁出現以後,之後宋元明清數個朝代,都一直在用,用了近千年,耕犁的結構都沒發生明顯的變化,而且就算在後世的課本中都標明,曲轅犁的出現是古代中國耕作農具成熟的標志。
如此偉大的發明,也難怪吳道會如此激動,也難怪他會不顧一切。
這種發明,畢竟會載入史冊,而它的發明者以及製造者也會一同被載入史冊。
載入史冊,名垂千古。這是多麽大的誘惑?
有這麽大的好處,面子什麽的,都是浮雲,根本不值一提。
吳道服氣了,剩下的事情就好辦了。
杜構和吳道商議了很久,直到吳道徹底沒問題了,杜構這才松了口氣。
然後,在吳道目瞪口呆的目光中,杜構又掏出了一張紙。
吳道要瘋了,看著杜構手中的紙,就像看一個赤裸裸的絕世美女一樣,那眼神炙熱的,讓杜構感覺一陣心驚膽戰。
沒有廢話,杜構把圖紙遞給了吳道。
吳道小心翼翼的接過,然後像拿著稀世珍寶一樣慢慢展開。
不過,一會後他就懵了,杜構這張圖紙隻有圖,文字說明也是對圖紙的標注,所以,吳道根本不知道這是做什麽的。
“你就按照我上面的尺寸做,先做出八套來,還是老規矩,保密!”
杜構嚴肅的吩咐道。
吳道有些失望的收起圖紙,他還以為又是什麽偉大的發明,誰知道就是幾個簡單的小物件,這點東西,他打個盹的時間就做出來了。
杜構見吳道滿不在乎,鄭重的提醒了一句。“這東西做好了,不比曲轅犁的分量低!”
吳道當時就傻了,然後忍不住再次拿了出來,但是他左瞧右看,也沒看出什麽所以然來,到最後,也隻能帶著滿肚子的疑惑,重新把圖紙揣進了懷裡,不過這次,他顯然對圖紙重視了很多。
又和吳道聊了一會,杜構便起身離開。
......
外面,何管家急得團團轉。
快一個時辰了,杜構還沒出來,他又不敢進去,吳道性子那麽混,他是真怕出事啊。
又轉了幾圈,抬頭看了看鐵匠鋪門口,他正考慮不計後果闖進去看看,卻不料杜構現出來了,他心中一喜,剛要迎上去,卻被眼前的一幕呆住了。
只見鐵匠鋪門口,吳道點頭哈腰的舔著笑臉把杜構送了出來,
那樣子,比他這個管家對杜構還要尊敬,就差把杜構當祖宗一樣供起來了,前後差距太大了。 何管家已經看傻眼了,這麽久了,他還是第一次看到吳道這個樣子。
出了門口,杜構就把吳道趕了回去,剛走沒幾步,就看到了滿臉呆滯的何管家,杜構嚇了一跳,他以為何管家已經走了,旋即一想便明白了,何管家這是在擔心他。
“何叔......”杜構笑著,推了何管家一把。
何管家頓時被驚醒,然後迫不及待地問。“郎君,這是怎麽回事?”
杜構聞言,微微感慨。“呵呵,這世上,有些人表面上很強硬,很灑脫,很憤世嫉俗。但實則,他們的心裡早已經千瘡百孔,隻要小小的一根針,就能把他們弄得面目全非。不過,這種人歷經百態,如果能重新站起來,那將會百煉成鋼。”
何管家聽得雲山霧繞,根本不懂。
杜構搖搖頭,也不解釋。“這樣,何叔,其實這事本不想讓你摻和進來,畢竟知道這事沒啥好處,但是現在缺人,也沒辦法了。吳道雖然靠譜,但那是以前,現在誰也保不準,所以,勞煩何叔幫我進去看著他一天,別讓他亂走,以免泄密!”
何管家雖然有些懵,但是杜構的意思他明白,也沒多問,爽快的答應下來。
就這樣,何管家回了鐵匠鋪,杜構則會了杜府。
回到府邸,還沒進門,杜構便看到杜荷在門口焦急的來回踱步。
“小荷,你怎麽了?”
“大哥?”杜荷驚喜的叫出聲。急忙迎了上去。“大哥,快跟我走,孫道長有消息了。”
“真的?”杜構臉色一喜,也不多問,再次翻身上馬,隨著杜荷,疾馳而去。
路上,杜構了解了事情的經過。
說來也巧,孫思邈確實是回來了,但卻是今天一早到的長安,而之前回來的,隻是他的藥童,藥童收拾府邸的時候,無意中對街坊透漏出孫思邈要回來的消息,結果被傳了出去,還越傳越離譜,以至於到最後變成了孫思邈一直就在光德坊中。
孫思邈是今早才到的,被杜荷的朋友看到,便急忙來杜府告知,杜荷收到消息後,直接出了祠堂,到小院中沒找到杜構,就在門口等.......
不管怎麽說,孫思邈回來就好。
兄弟倆火急火燎的趕到了光德坊,然後又花了一些功夫,倆人才來到孫思邈租的宅院。
“就是這?”
“就是這!”
杜構點點頭,上前叫門。
不一會,門開了,開門的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小童,小童生的粉雕玉琢,甚是可愛。
“你們找誰?”
杜構走上前抱拳道:“勞煩小兄弟通秉一聲,就說杜家大郎和二郎在外求見。”
“請稍等!”
小童說了一句,便轉身離開。
兄弟倆耐著性子在外等,不一會小童便回來了。
“師父問了,你們可是杜相公家的?”
“正是!”
“你們來此所為何事?”
杜構凝重道:“家父病重,生命垂危!”
小童聞言,臉色一變,然後急忙道:“二位請稍等,我去去就來。”
這次小童是直接跑開了。聽到事關人命,小童也著急了。
杜構見此,暗暗點頭,這小童品性倒是不壞。
不一會,小童變回來了。
“師父讓我帶你們進去。”
說著,便轉身往回跑。
杜構和杜荷急忙跟上。
兄弟倆進了府宅,來到後院,便見到一個面色紅潤,身強力壯的老者。
聽起來別扭,但事實就是如此,孫思邈今年可是八十九了,但看上去也就四十多歲,就連見多奇聞異事的杜構,也是被嚇得不輕。
“晚輩杜構、杜荷,見過孫道長。”
“不用多禮,說說杜相公的病情吧!”
孫思邈性子急,他其實不喜歡給官家看病,因為束縛太多不說,治不好還得罪人,屬於費力不討好,最關鍵的是,孫思邈對這些肉食者向來厭惡。
但是杜如晦不一樣,杜如晦在民間的名聲極好,房謀杜斷也不是憑空杜撰的,所以,孫思邈一聽杜如晦病重,沒有猶豫就接見了兩兄弟。
杜構見此,急忙把杜如晦的病情簡單描述了一番,孫思邈聽完,二話不說,直接回屋背上了藥箱,帶著藥童,隨兄弟倆出了府。
幾人匆匆忙忙趕回杜府。杜府上下一聽說孫道長來給阿郎看病了,皆是一邊歡騰,也是忙得手忙腳亂。
杜夫人親自迎出來,親自帶著孫思邈去了後院。
進了正房,看到病床上的杜如晦,沒有廢話,孫思邈直接搭上了脈,之後又仔細檢查一番。
好一會才做出結論。
“杜相公之病乃是過度勞累引發的心病,而且已經病入膏肓,深入五髒。不好治啊。”
杜府上下聞言,頓時緊張的大氣都不敢喘。
不過緊接著,孫思邈又接著道:“好在治療的也算及時,到還有希望。”說著,孫思邈便直接開始吩咐。“從今天開始, 除了我和藥童,整個後院不允許任何閑雜人等進入,有什麽事,我也會讓藥童傳達。能做到否?”
杜夫人一愣。“妾身也不行?”
孫思邈態度堅決。“任何人都不行!”
杜夫人看了杜構一眼,見杜構肯定的點頭,便隻能點頭應是。
之後,杜夫人便按照孫思邈的要求,趕走了後院的所有的丫鬟仆役,又派了幾個仆役陪著藥童回去準備藥材和醫療器具。
忙了一下午,這才算安頓下來,然後,杜府的整個後院便被戒嚴了,隻有孫道長、藥童和杜如晦三人在裡面,外面人進不去也得不到任何消息,隻能乾等著。
杜構下午就會了自己的小院,陪著一幫工匠繼續做他的小物件,直到傍晚,所有物件才算全部做完。
還有,下午的時候,杜構在玉器陶瓷店訂購的物件也被送來了。
傍晚,杜構在臨時搭建的灶台上,用小七買回來的茶葉,炒製了一斤茶葉。
說起來簡單,實際上杜構足足炒了六七鍋,他前世雖然見過炒茶,還親自動手玩過一次,但畢竟手生,又沒人指導,足足炒壞了六七鍋,才算是成功了一鍋。
至此,杜構的所有準備工作皆已完成。
第二天,魏叔玉等人如約前來,三人一進小院,便看到杜構坐在石桌前,桌子上,還擺著三件東西。
三人看了半天,一臉懵逼。
房遺直開口問:“這都是啥?”
杜構看著面前的三樣東西,有些感慨,又有些興奮的宣布道:“象棋、折扇、功夫茶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