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周,字賓王,清河茌平人。年少時就成為孤兒,家境貧寒,喜好學習,因為性格放蕩不羈,被鄰裡所嫌棄。武德年間,補授博州助教,每天都飲酒,不把講授當回事。刺史達奚恕多次斥責,馬周就憤然離職,在曹、汴之間遊蕩,又被浚儀令崔賢首侮辱,於是在氣怒之下西遊長安。
看著履歷就知道這是個刺頭,有沒有能力暫且不說,就說這脾氣就不是一把人治得了的。
馬周上得二樓,看了一會,便覺得有些困頓,這百戲什麽的看一會還行,如果總看,也會覺得無聊。這就是為什麽沒人會想到在酒樓、茶樓裡設百戲的原因,除非他們能一直推陳出新,否者,這百戲也就能火爆幾天。
看了一會,馬周也發現了這個問題,頓時覺得這個杜家大郎也是嘩眾取寵之輩,考慮問題太淺薄,終究是年輕啊。
馬周站起身,聽說還有一個清茶館,既然來了,不如去見識一下,反正他現在身無分文,兜裡僅有的一點錢上午都給掌櫃的了,他現在要想辦法走出去。
酒茶館和書茶館是相通的,向夥計問了路,馬周來到了清茶館。
一進清茶館,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那一排令人震撼的書架。
馬周自小到大,還真沒看到過這麽多書放在一起,在沒有線裝書、沒有先進的造紙術和印刷術的時代,書絕對是稀罕物。
馬周一看到書,頓時把沒錢的事情忘得一乾二淨。
根據夥計的指引,馬周來到書架前,找到一本他早就想看的書,然後來到一個雅間裡,裡面都備好了文房四寶,在案子最顯眼的地方,還放這一張使用說明,上面標明了各種物件的使用費用。
馬周只是掃了一眼就將說明扔在了一邊,他身無分文,看這個有什麽用?
很快,馬周就沉浸在看書的樂趣中,這裡環境優雅,既舒適,又清淨,馬周這裡非常滿意。
唯獨有一點,馬周有個習慣,看書必須喝酒,不喝酒沒有感覺。但是這裡是清茶館,不提供酒。
一開始還沒什麽,但過了一會,馬周讀到正興奮時,條件反射般的伸出一隻手,就要找酒。
伸手亂抓,找了好一會,缺啥也沒找到,馬周這才驚醒,四處一看才知自己入了神,這裡沒有酒。
“夥......”
馬周剛要高聲叫喊,突然想起來來之前夥計的囑咐,以及這裡到處都有禁聲的提示,便又憋了回去。
馬周很喜歡這個規矩,看書嘛,就要安靜一些才好。
不舍得放下書,馬周隨意一掃,突然看到那個說明,馬周鬼使神差的撿了起來,看了一遍,看完後,不禁咂舌,這茶館還真是黑啊,這價格定的真是狠。
所謂的狠,不是貴,這定價也是有說道的,你定的太低,不掙錢。定的太高,又沒客人,畢竟世上冤大頭並不多。最狠的就是定價就是直接定在一個最高的合理價位,讓你對這價位恨的咬牙切齒,看上去很貴,但是感覺自己又能勉強負擔得起,最主要的是,這裡的一切絕對值這個價,讓你咬牙切齒的同時又不得不得不甘心掏錢。
要想做到這一點,要的就是穩、準、狠,必須對市場有把握的極其透徹,杜構可沒這本事,這價格是曹書生定的。
馬周看完後,又在下面看到了一行小字。
“如有需要,請拉動手柄!”
馬周一愣,坐在遠處左右扭了扭身子,終於在左邊的牆上看到一個手柄,
手柄是懸掛在牆上,另一端由一根繩子拴著,繩子的盡頭直接插進了牆內,不知去向。 馬周將信將疑的上下拉了拉手柄,卻沒有任何反應。
馬周無奈,只能坐著等,不一會,隻過了五六個呼吸的時間,馬周便聽到了敲門聲,心中一驚下,下意識的說了聲:“進!”
進來的正是一個夥計。
“不知郎君有何吩咐?”
馬周沒顧得上要酒,而是指著牆上的手柄問:“為什麽我一拉手柄你就知道了?”
夥計笑答:“對不住,郎君,這是本店機密,絕不外傳。”
馬周一怔,然後渾身摸了摸,摸出了一把匕首,這是他防身用的,當初也是花高價錢買的,即使用了一段時間,也值不少錢。
“夥計,你跟我說說這裡面的玄機,這匕首就是你的了,而且我保證,絕不外傳。”
那夥計眼神有些驚疑,卻面不改色。“對不起,郎君,這不是錢的問題!”
馬周這次真的愣住了,這麽久了,他還第一次看到拒絕錢財如此痛快的夥計。這次他是真的對這裡起了興趣,可是他身上沒什麽值錢東西了,使錢這招已經不好使了。
想了想,馬周靈機一動,心裡打定主意,看來這事還是得鬧大才行啊。
......
杜構陪著長樂在倆家茶館玩了好幾個時辰,終於長樂有些累了,想要回去了。
“清和,今天多謝你陪著我玩了這麽久,我今天很高興,很久沒玩的這麽痛快了。”
經過小半天的相處,長樂和杜構相互之間也沒有了陌生感,已經成為了朋友。長樂性情灑脫,在外人面前還好,在自己人面前,從來不做作,有什麽說什麽。
“公主......”
“叫長樂!”長樂黛眉輕蹙,道。
杜構撓了撓頭。“好,長樂,我和你說的事,你覺得如何?”
“事是好事,可是你也知道,宮裡的規矩多,你容我回去請示一番,明天,我去你府上給你答案。”
“好,那我等你!”
“行了,時候也不早了,我該走了!”
“我送你!”
杜構引著長樂,出了清茶館的雅間,剛要離開,便看到曹書生走了過來,腳步還稍稍有些急促。
杜構頓覺有異,不禁將其攔下問道:“老曹,怎麽了?”
“郎君,哦,沒什麽。”曹書生對著杜構和長樂行了一禮,然後解釋道:“就是有個客人非要在這裡飲酒,小夥計勸說不聽,那人脾氣也強,這就要鬧起來了。”
杜構眼神一凝,冷笑一聲:“呵呵,我這茶樓第一天開張,居然就有人敢鬧事?”
曹書生猶豫了一下,接著道:“還不光如此,郎君,拿人曾試圖賄賂夥計,想探聽店裡的秘密,但用的卻不是錢,而是一把用過的匕首,而且,那人上樓時也沒有交訂金,我懷疑,他是身無分文。”
杜構氣急而笑。“好家夥,這長安城還有這麽囂張的人?”
長樂公主意外的卻是另一點。“清和,你這茶館裡的夥計居然能忍住錢財的誘惑,還如此機敏,此人到是忠心啊。”
“哦,公主,你有所不知,我這裡所有的夥計都是老曹親自訓練的,個個都是精英。”
有外人在,杜構還是要叫公主。
“公主,你看這事?”
長樂微微一笑。“既然趕上了,就一起去看看吧,我倒也先看看長安城裡,誰這麽囂張。”
杜構其實本不想把長樂牽扯進來,但是長樂既然有興趣,他也不好拒絕。
“走吧,老曹,咱們一起去看看。”
一行人便掉頭往回走。
“對了,老曹,那人叫什麽名字?”
“哦,登記的時候,他說他叫馬周,馬賓王!”
“你說誰?”
杜構腳下一滑,驚的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