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炎炎,被圍牆圈起來的校場猶如一個大火爐,置身其中,悶熱的感覺讓人渾身乏力。
校場上,數百個身影趴在地上,上上下下來回動作,很多人都是臉色通紅,汗如雨下,但是眼神中卻有著一絲興奮。因為他們的面前,有四堆散發著光芒的銅錢。
“二狗,你累不?”
角落處,一個大頭圓臉的少年向身邊的長臉小眼睛少年問道。
“廢話,你說呢?”
長臉少年瞪著眼睛看向最前面,吐著舌頭,累的呼哧帶喘。
“還以為你睡著了呢。”大頭少年臉上布滿了細汗,但是看上去卻不是很累。
“大腦袋,你眼睛又聾了吧?狗爺我一直睜著眼睛呢。”
“屁,能怪到我,你那雙眼睛,睜和沒睜有什麽區別?”
“滾蛋,又說風涼話,狗爺我現在不想理你。”
“切,你是沒力氣了吧?不是我說你,你這累一點就伸舌頭,到真沒白瞎這名字啊。”
“哼,狗爺雖然累,但是狗爺問心無愧,你呢,整天投機取巧,你就不怕被杜郎君發現?”
“去,別瞎說,誰投機取巧了?”
大頭少年說著,慌張的偷偷地往前看了一眼,發現沒人注意這裡,這才松了口氣。旋即,瞪了長臉少年一眼,卻不敢繼續說下去。
長臉少年不屑的看了少年膝蓋處的草堆,也沒繼續。
雖然他看不慣大頭少年投機取巧,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認,大頭少年能夠隨時隨地的因地製宜投機取巧,也是一種本事,況且倆人從小光屁股玩到大,彼此之間感情不是輕易能動搖的。
“我說大頭,你確定要一直堅持下去?”
沒一會,大頭少年又忍不住說話了。
“那可是一貫錢啊,你不堅持?俺妹妹還等著我給他買新衣服呢,她身上的衣服還是老爹穿了五年、我穿了三年後給她剩下的,早就破的不成樣子了。”
“靠,你不說我都忘了,不行,還真是得堅持,我娘子的衣服是大事。”
“誰是你娘子?我告訴你大臉蛋子,少打我妹妹主意。”
“哎呀,行了,我知道大舅哥。”
“你......”
“咳咳,說正事,二狗,那杜郎君可說了,通過以後,可是要隨時面臨危險的,你不怕?”
長臉少年撇了撇嘴。“怕?狗爺我會怕?既然參了軍,狗爺就已經做好了隨時赴死的準備。”
“呵呵,得了吧,我還不知道你,真要是有了危險,你別誰跑的都快。”
“屁,狗爺是那麽不仗義的人?”
“這事你少幹了?”
長臉少年眼中閃過一抹尷尬。
“那是以前,大腦袋,說真的,我總覺得這個杜郎君很不簡單,我感覺,這次跟著他,會有大機遇。”
“你感覺?你的感覺好像沒一次準過。”
“屁,你小子又忘恩負義,上次要不是我提前預知,你小子早就被人剁成肉餡了。”
“那次是趕巧了。”
長臉少年白了大頭一眼。“反正你愛信不信,我跟你說,我這次還真不是瞎感覺,這個杜郎君我還真知道一下,你知道嗎?這段時間長安城裡那個人盡皆知的茶樓,就是這位弄出來的,現在房間都說這杜家大郎,是神仙臨凡,一夜之間轉了性子,從此一鳴驚人。”
“這都是傳言吧,不就是開個茶樓嗎?有什麽好大驚小怪的?不過,
話說那茶是什麽東西?能吃嗎?” “你怎就知道吃?反正我不管,不管是不是傳言,我都想試一試,大腦袋,你我都是普通人,如果不拚一下,這輩子也就只能混吃等死,像這種機會不多,我不知道你怎麽想,反正我不想錯過!”
大頭少年一怔,看著身邊這個從小玩到大的玩伴突然認真起來,有些不適應,不過想了一會之後,大頭少年無聲的歎了口氣,然後便見他一直偷懶的膝蓋,忽然之間抬了起來。
長臉少年看著大頭的動作,臉上終於露出了笑意,他們彼此太熟悉了,雖然大頭少年沒說什麽,但是長臉少年已經知道,自己這個玩伴,要認真了。
“怎麽?想通了?我就知道你夠意思。”
“去,淨想美事,你以為我是為你?我是為了賺錢去茶樓玩一次,看看那叫什麽茶的,到底好不好吃。”
長臉少年笑笑也不在意。
“對了,二狗,你做多少了?”
“三十九個,快停不住了。”
“呼,我也快撐不住了,娘的,我還第一次知道,原來趴著也能這麽累,我記得我看過我爹曾經也做過這個,但是我怎感覺他當時一點也不累?”
“我哪知道?我也是第一次,看來這事還真不好做, 以後還是少做為妙。”
“哎,你快看,那杜郎君過來了,是不是第一關結束了?”
長臉少年聞言,一抬頭,臉上頓時浮現喜色。
還真是,終於結束了,再不來我就堅持不住了。
......
一柱香的時間,少了將近兩百人,這個結果杜構還是很滿意的。
這第一關俯臥撐雖然看似簡單,但是對於從來沒做過的人來說,可是一點都不容易,要不是這些人多半是老兵,杜構估計淘汰的人會更多。
不過,杜構滿意,卻有人不滿意了。
“哼,一群貪生怕死的軟蛋,這都是些什麽玩意?”
程咬金看著那些被淘汰的人,臉色有些不好看。
“咦?什麽意思?程叔叔覺得他們是故意的?”
“否則呢?這幫家夥肯定是被你嚇住了,要不然這什麽破俯臥撐怎麽會淘汰這麽多人?”
破俯臥撐?
杜構不樂意了,對於這些由他“發明”的新東西,杜構都有一種莫名的保護欲望,在杜構看來,這些東西都是後世文明的精華所在,他偷天之幸,讓這些精華提前問世,已經是不厚道了,如果他在讓這些精華蒙塵,那罪過就大了,因此杜構對這他弄出來的東西,不管大小,都“視如己出”。
所以,自己家的崽,自己可以罵,別人,不行!
“程叔叔,這點小侄可不認同,我這俯臥撐雖然簡單,但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啥?”程咬金驚訝的看了看杜構,然後笑著搖搖頭。“別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