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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之歌》第42章:送鐧
  “可有人敢借兵器一用?”他大聲喝問,聲斷洛陽城。

  寂靜依舊,無人應答。

  歐陽童府中有一滿臉淚痕的嬌柔婦人聞此聲,不顧一切的掙脫仆人的看護,披頭散發,赤著足發瘋似的奔向未央宮方向。朦朧的淚眼讓她看不清道路,一路上磕磕碰碰,撞出了許多傷口,鮮血流淌,只是她全然不管不顧。

  那個至愛之人還在人世,同枕二十年的丈夫要與他兵戎相見了嗎?

  “哈哈哈,看到了嗎?慷慨勇武的戰王爺,多年前受你恩惠的人不少。可如今,誰願冒著誅九族的危險與你扯上絲縷關系。”歐陽童仰天大笑道,環顧四周說道,“人都是這樣的,還請王爺黃泉路上不要再責怪我了。”

  他話音剛落,忽見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有人手倒持雙鐧一步一步走近。犀角靴子踏在青石板上發出的聲響,在歐陽童聽來,就像踩在他臉上的聲音。

  滿城圍觀的幾乎都是習武之人,耳目極好,聽得到,也看得清。

  戰王是使雙鐧的,這個拖鐧而來的年輕人到底是什麽人物,如此大膽。

  “老不死的,不好好在家裡待著,非要跑到這裡來看熱鬧。”花嬸打著哈欠坐在一頭毛驢上埋怨道。

  “嘿嘿,就是年紀大了才要出來沾沾那些後生的朝氣嘛。”薑太公健步如飛的走在前面牽著韁繩,嘿嘿地笑著。

  “好些年頭沒到過洛陽城了。一會兒去胭脂街逛下。”花嬸環顧四周說道。

  “行行行,一會兒你要買什麽我給錢。”薑太公忙不迭地應道。

  “哼,算你識相。”

  “現在先看下熱鬧,見下故人吧。”薑太公牽著毛驢穿進一條小巷。推門走進一個僻靜的院子。

  院子裡長著一棵巨大的古榕樹,樹蔭下的石桌前坐著一個臉色紅潤的老人,年紀似乎要比薑太公還要大些。此刻正盯著一個石盤,上面縱橫刻著許多線條,形成了無數個交匯的點。細細望去,那些點像是在不停移動那般,難以看得真切。

  “師兄。”薑太公行禮,花嬸也從毛驢上下來,微微躬身。

  “好久不見。師弟。”那人抬頭。

  “娘親,我們在哪見過那兩位老爺爺嗎?好熟悉的感覺。”沒有關上的院門外傳來一個脆生生的聲音。院子的門口站著一對母女,女孩子的雙眼被一條黑絲帶蒙了起來,約莫六七歲。

  “沒見過,你覺得熟悉是因為他們的體質跟我們相仿,同樣是通靈體質。”那婦人身材嬌小玲瓏,膚色蒼白如雪,像是常年不見陽光。

  門外兩母女欠身致意後,不作停留便離開了。

  “那女娃子蒙著眼睛也能看到我們?”花嬸驚異,疑惑的望向薑太公。

  “她們是迷霧島隱世靈師一脈,那個小女孩擁有極其罕見的陰陽瞳。這種眼瞳可以看破虛妄,觀人氣運,預知生死,趨吉避禍。十二歲之前呈現白色瞳仁,之後慢慢恢復正常形態,有諸多妙用。”坐在棋盤前面的老者望著門外說道。

  “靈師一脈通曉天機,卻多是難以長壽善終。”薑太公說道。

  “若行逆天之事,泄露天機,必損陽壽,世間之事得失參半,萬物皆存在均衡之道。”那個老者平靜說道,“我在此氣運交匯之地觀星幾十載,亦隱約看到了一角天機,呈現出大亂將起的征兆。”

  他是大秦帝國的星象師。

  “該來的終究是要來,不知師兄看到了什麽?”薑太公在棋盤前盤膝坐下。

  “血彗落於極北之地,蒼穹群星閃爍,映像如亂麻,紫薇日益暗淡。”老者神色凝重的說道,“人與星辰對應,即將迎來一個烽煙四起,人才輩出的亂世,只是苦了天下百姓。”

  薑太公無言點頭,亂世最苦的莫過於那些生活在底層的貧民百姓。

  “可有人敢借兵器一用?”

  這個聲音傳遍洛陽城,也傳到這個小院。三人不再交談,望向未央宮的方向,他們的目光像是能繞過重重樓閣,萬千屏障,看清所有。

  城北長街上的一間鐵匠鋪,叮叮當當的打鐵聲早已停止,只有爐子中還躍動著青紅相交的火焰。

  上了年紀的老鐵匠在廳堂的供奉台中艱難的抱起一個六尺長的檀木盒。盒子裡面的東西顯然很沉。強壯如他也抱得不容易。

  “爹,別去,我求你了。”他的兒女緊緊的拉著他,哭喊著。

  “求你了,爹爹。”他的幾個兒女跪倒在地上,緊緊的抱著他的腿,不肯松開。

  他還是決絕的邁步走著,掙脫幾位兒女的阻攔。

  “難道你真的忍心要我們所有人人頭落地嗎?”他的妻子哽咽著喊道。

  他的腳步頓了一下,黝黑的臉龐上老淚縱橫,內心的掙扎和猶豫寫在臉上。跪倒在地上的兒女哪裡會不懂這重情重義老父親此刻的心情。

  這些年來,他無數次念叨戰王當年對這個家族的救命之恩,那個無雙的戰王是何等的威武霸氣,平易近人。不但在府中接見了他這個低微的鐵匠,甚至還設宴招待了他。

  最讓他引以為豪的莫過於戰王離開帝都前把珍稀的玄鐵交給他,請他鑄一雙戰鐧,待回來後取。不想這一去便是二十多年,所有人都以為他死了,王朝亦已變更。他把鑄好的玄鐵鐧供奉起來,沒能親手把這雙戰鐧交到戰王手中是他終生之憾。

  而今,他心中那個無上的英雄回來了,傲立在未央宮之上。難道這雙玄鐵鐧不該送到他手上嗎?

  “對不起,是我愧對你們。”他聲音顫抖著沙啞的說道。雖死何懼?

  唯一難過的是這一出去牽連了身後的老伴兒女。掙扎了片刻,他終究是下定決心邁出門去。

  “不要啊,父親。”跪倒在地上的兒女絕望的哭喊著。

  “老伯,交給我吧。”不知何時,一道青衣身影走到他前面,並不怎麽高大神武,反而顯得有些瘦弱。

  “世...世子殿下?”他怔怔的看著眼前這個人,像極了大元帥。

  景歌點頭,翻開檀木匣子取出雙鐧,轉身走進長街。

  “戰王請用此鐧。”他輕聲說道。音量不高,距離未央宮又還有很遠一段距離,只有非常少的人聽得見。

  戰王轉頭遙望著那個人,目光如炬,眼中頗有欣慰之色。

  其余人聽不見,那些實力超凡的王境強者當然不在此列,歐陽童臉色陰沉得快要滴出水來。

  “不知死活的小子,一如那個愚蠢的景青。”歐陽童冷冷道。

  圍觀的眾人順著戰王的目光,後知後覺,也發現倒持雙鐧的景歌。那八位王境強者以禿頭和尚為首,他沒有動,其余人也等待著。

  或許是出去對戰王最後一絲敬意,又或許是他們身為王境強者那可有可無的傲氣,默默地等著秦昊把戰鐧拿到手中。

  景歌面無表情的邁著步子,踏在長街的青石板上,衣袂隨微風擺動,速度並不慢。

  “那人是誰?好眼熟。”有人低聲道。

  “咦,那個不是被放逐三年紈絝世子嗎?如今期滿回來啦?”

  “不是說那個世子只會花天酒地,吃喝嫖賭嗎?如今竟有如此膽量給戰王送鐧?也不怕事後被清算麽。”

  “他是大元帥之子,說不定不會被誅連呢。”

  “是了,大元帥戰功卓著,保衛帝國多年,仗著余蔭庇護,應該不會有事。”

  人們議論紛紛,把目光的焦點都移到景歌身上。

  景歌聽著這些形形色色的聲音,內心沒有太大波瀾,從容淡定的走著。在這種萬眾矚目的關鍵時刻,本帥一定到保持風度,展現出舉世無雙的氣質,月兒說不定就在某處看著呢。景歌心裡盤算著。

  “景歌,景歌...”他隱約聽到有人呼喊他的名字,但在這種萬眾矚目的緊要關頭,怎麽能輕易做出轉頭側目這種多余的小動作呢。

  他的姿態沒有絲毫變化,隻用余光瞄了一眼。是那個在齊秦邊境認識的女孩,玉玨。

  她看見景歌手舞足蹈地興奮叫喊起來,像是忘記現在是什麽情況。嚇得她身旁的一個中年掌櫃模樣的男子趕緊捂住她的嘴巴,哆嗦著把她拉進店裡,緊閉大門。

  她果然平安逃走,來到帝都投靠親戚了。景歌暗中松了一口氣。

  正如他所想,他的月兒此刻確實站在某一處閣樓看著他。看著他這般模樣,喃喃道,“你到底想幹嘛,把自己推到風口浪尖上,成為眾人關注的焦點。這樣好玩麽?不懂得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的道理麽?是真傻還是別有所圖。”

  “小姐,我們怎麽辦?”上官君月身後的侍女問道。

  “夫人怎麽說?”上官君月問道。

  “夫人說現在還不是時候。”侍女回答道。

  上官君月修長的玉指在欄杆上輕敲著,沉默片刻後,“如今洛陽城大部分士卒衛士都聚集在未央宮附近嚴陣以待,其余地方守衛薄弱,可以製造些混亂動手。”

  “明白。”侍女應聲而退。

  上官君月眸如秋水,凝視著走近戰場的景歌,手指不知不覺的捏緊了欄杆,貝齒輕咬著嘴唇。

  前些日子在三川郡的時候還知道君子不立危牆之下。現在倒是變得猖狂了許多,也怕那幾位王境強者腦抽一巴掌把他拍成肉餅。

  不過男人總歸是要有些膽魄才好。上官君月松開欄杆,轉身走入室內。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景歌終於走進了未央宮附近。這個時候他發現自己像是撞上了一堵牆,無法寸進。這是天空中八人對峙的場域。

  歐陽童微不可察的把場域擴大了些許。剛好把景歌籠罩進來,想讓他嘗嘗苦頭。

  景歌頓時如同深陷泥潭,四周湧來無形的巨大壓力,常人根本抵擋不,難逃被壓成重傷的下場。

  大多數人並不知道歐陽童動了手腳,還在奇怪景歌為何突然停下腳步。

  然而在景歌被禁錮的那一瞬間,他似乎聽到了哢嚓一聲輕微聲響,像是一把鎖被打開發出的聲音。在這之後,他發現自己又能自如的行動了,場域難以禁錮他。

  同一刻,原本毫無動作手持九龍璽的和尚突然直勾勾地盯住他,眼中竟然流露出狂喜之色。而後極快的收斂起來,移開目光,無人發現這一細節。

  景歌走到未央宮前八王對峙交織的場域之中, 壓抑的空氣中彌漫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花香。

  淡香漸濃,天空突兀的飄落一片淡黃色的花瓣,墜落到景歌身前離地一寸的地方詭異的停住。慢慢的越來越多花瓣憑空出現,匯聚在他身前,形成了一道台階,延伸到戰王懸立處。

  景歌邁步踏上那道由花瓣凝結而成的台階,一步一步登天而上。他踩踏過後的花瓣緩緩破碎消失,如夢幻一般。

  “哇,那是什麽?”有人驚呼。

  “是神跡嗎?”甚至有藏匿起來的人群看到此情此景後跪拜在地。

  “那是神形嗎?”衛子夫生在衛家見多識廣,隱約能猜出那是什麽。

  “不錯,神形是王境強者修出場域後的更進一步。通常與武者領悟的道有關系,亦是王境強者最為強大的攻伐手段。”戚老看著那條天梯,神色複雜地說道。

  “鎮國公府那個女人觀蘭而破境,她凝聚出的神形場域是幽蘭界。在她的域界籠罩中,她就是主宰,這些蘭花無處不在,一念生,一念滅,柔時若無骨,剛時如利劍,極為恐怖。”

  “若非同在王境,誰能防得住這些詭異的花瓣攻擊。難怪歷史上鮮有宗師逆屠王境的事發生。”衛子夫歎道。

  “凡事無絕對,當年始皇帝身處宗師時便可輕松屠戮王境強者了,眼前的戰王和慕容遠山多半也可以做到。”戚老說道。

  “娘親娘親,你看那位踩著花瓣的哥哥,他頭頂上有塊骨頭耶。”眼蒙著黑絲帶的小女孩拉動著她母親的衣袖,興致勃勃地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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