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國寺的萬姓交易規模非常大，雖然天還在下著雪，相比平常，人氣差了許多，但大雪無法阻擋商人們賺錢的熱情，相國寺內外依然是擺滿了地攤。

　　“二郎，有什麽想賣的嗎?相國寺的萬姓交易我來過數次，還算是比較熟悉。”王康問道。

　　“我想買一匹馬。”這個時候買馬就像是後世買車，而且在這個時代，如果沒有馬、驢等代步的話，那只能靠走了，王浩也一直都想買一匹屬於自己的馬。

　　在宋朝時，馬匹分為六等，從四尺七寸至四尺二寸，每寸一等。馬匹的價格也一直處於上升之中，幾十年間，馬匹價格已經翻了數倍，以前第一等馬的價格最便宜時候只有二十五貫四百五十文左右，到現在最下等馬的價格都在百貫以上了。

　　“馬的事情，你不用著急，我已經托付家中給我捎來了兩匹二等好馬，在過一個多月應該就能送到京師了，這其中一匹便是準備送給你的，而且這整個京師的馬市根本就沒有幾匹像樣的馬，你就不要在這個上面浪費時間。”

　　“那我就不客氣了。”王浩也不推遲，他知道王康家是從事外貿的，從西夏弄幾匹好馬回來根本就不是難事，而且價格極低。

　　“依我們兩人之間的情誼，你還要說這種見外的話?”

　　“馬就不買了，另外我聽說這全天下最好筆墨便就在這相國寺裡，是不是真的?”

　　“你說的是趙文秀的筆、潘谷的墨吧，他們的位置在佛殿邊上，只是不一定能買得到。”

　　趙文秀的筆和潘谷的墨代表了這個時代的最高水平，尤其潘谷更是被稱為“墨仙”，只是潘谷本人已經仙逝，現在製墨的人是潘谷的後人。

　　“這是為何?難道有錢也買不到嗎?”

　　“兩者俱是朝廷的貢品，那潘谷每年更是需給朝廷進貢千余斤佳墨，剩下的能拿出來賣的可就不多了，而且還極其搶手，我來了數次也才買到一塊而已。墨仙的墨可謂是千金難求！”王康感歎道。

　　“不管怎麽樣，我們先去看看吧。”王浩說著走向第二進山門。

　　相國寺的第二進山門都是賣日用百貨的商人。穿過第二進山門，便能看到王道人、趙文秀以及潘谷的招牌，只是潘谷的墨王浩還真的沒有賣到，但王浩買到了趙文秀的筆，他順便還買了一些王道人的蜜餞。王道人的蜜餞在京師也是享受盛名的。

　　“相國寺怎麽會有如此多的師姑在此擺攤?”王浩看到佛殿的兩邊走廊上擺攤全是尼姑，心生好奇道。

　　“這跟林道人可有很大的關系。”王康輕聲提醒道。

　　王康一提起林靈素，王浩立刻就明白了其中的原因。

　　“這些師姑的手藝卻是非常好的，彩票的獎品之一珠翠便是從她們手中購買的，在京師也就只有她們有能力在短時間內製作出符合我們要求和數量的珠翠。”王康接著說道。

　　“在京師大概有多少師姑?”王浩問道。

　　“上萬人是有的。”王康想了想答道。

　　“如此龐大的數量，如果我們需要大量製作何物之時，倒是可以利用起來。”王浩想起了後世的勞動密集型產業。

　　“京師師姑的數量的確龐大，除了教十方淨因禪院比較集中之外，其余的師姑都分散在各個寺廟之中，而且師姑日常也就是製作一些婦人的物件拿來出售，如果是其他物品，她們也不會製作。”王康解釋道。

　　“根據可靠消息，官家在年節之後會下旨令佛教與道教合流……”王浩在王康耳邊輕聲道。

　　“林道人……”王康難以置信地驚呼道。只是他的話還沒說完，就停了下來，他們兩人現在身處相國寺，這裡可不是談話的好地方。

　　佛道合流的影響是巨大，可以說林靈素滅佛的最關鍵的一招，對佛教的打擊可想而知。

　　“此事對你又無影響，你這麽大反應做什麽?”王浩鄙視道。

　　“你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此地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私下裡再聊。”王康語氣中有點恨鐵不成鋼。

　　“相國寺還有什麽好逛的嗎?”王浩懶得搭理王康了。

　　“大殿後資聖門前賣的皆是貴重物品，我看你口袋裡應該是沒幾文錢了，在後廊的都是賣佔卜賣卦的，或者是賣畫像的，你對這些又不敢興趣，山門樓閣和資聖門樓閣倒是值得一看， 只是要有官家的旨意，這兩處樓閣才會開門，所以說我們現在可以走了。”王康沒好氣道。

　　“你都這麽說了，那就走吧。”王浩微笑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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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上王康顯得心事重重，幾次欲言又止。回到印書坊之後，王浩主動找了個僻靜的角落，才問道:“說吧，到底有什麽事?我看你再憋下去會憋瘋了。”

　　“佛教大概在漢朝之時便傳入了中國，到今天已經有上千年的歷史，可以說在中國已經是根深蒂固了，歷史上曾有數次滅佛，可是佛教呢?依然昌盛……”王康劈裡啪啦地就說一大段。

　　“冷靜，冷靜……”王浩邊說雙手邊做著往下按的姿勢。

　　等王康冷靜了許多之後，王浩微笑著問道:“可是你說的這些跟我有什麽關系?跟你又有什麽關系?”

　　“你怎麽聽不懂呢?你平常不是挺聰明的嗎?怎麽這次會這麽糊塗，怎麽會沒有關系?你不是和林道人關系密切嗎?一旦林道人出事，你覺得你能逃得了嗎?”王康解釋道。

　　“其實我和林道人的關系比你想象中還要好，我和林道人其實是師兄弟關系。”王浩坦誠道。

　　“你和林道人是師兄弟?！”王康驚呼道。王浩說得話再次讓他覺得難以置信。

　　“小聲點，這件事我不想其他任何無關人等知道。”王浩做出一個禁聲的動作道。

　　“真沒想到，真沒想到……”王康感歎道，“你有這麽一位師兄，你為何不乾脆投靠他算了?你如果投靠他的話，你在大宋早就能呼風喚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