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強忍悲痛的齊妙可一起埋下了七星幫眾人的屍體,楚太一簡單處理了下胸前的傷口,看向坐在那裡發呆的七星幫少幫主問道:“接下來你準備怎麽辦?”
經此一役,七星幫可謂是真正的名存實亡,單憑齊妙可自己,想將這批貨物運往大齊雲州,幾乎沒有半點可能。
齊妙可想了想說道:“你不是要去落空山麽?我跟你一起去,山腳下有一座小鎮,我再去雇傭點人手,不管如何也要將這批貨物運到指定地點。”
“還有必要麽?”楚太一皺了皺眉頭。
齊妙可點了點頭道:“有,七星幫是我父親一生的心血,信譽總不能毀在我的手中。而且死去幫眾的撫恤也要依靠這次的傭金,我沒有選擇。”
楚太一聞言也不再多勸,只是看向那些馬匪留下來的無主駿馬,有些心疼的說道:“可惜沒辦法將這些馬匹都處理掉,否則又是一大筆錢。”
剛才在處理七星幫眾人的屍體時,楚太一也順便將馬匪們的屍體都挖了個大坑埋了起來,同時將馬匪身上的財物搜刮得一乾二淨,收獲倒也不小。
只是最後楚太一將那筆財物分給了齊妙可一半,此時看向那些更為值錢的馬匹,自然心裡大感可惜。
“將這些馬匹先拴在林子裡面,我來想想辦法。”齊妙可想了想說道。
處理完一切之後,兩人將馬車前後連在一起,開始上路,趕往落空山腳下的小鎮。
走了大約一炷香的功夫,沉默了半晌的齊妙可突然說道:“快劍幫雖只是三流門派,但實力在青州境內卻首屈一指,幫主田立峰更是青州有數的三品高手之一,行事霸道無比,你殺了他兒子,以後麻煩絕不會小。”
楚太一笑道:“殺都殺了,也無所謂了。再說,田立峰不過只是三品武夫,又不是神仙,他也未必知道是我殺了他兒子。”
齊妙可再次沉默,過會說道:“你就不怕我泄密?”
楚太一揣在懷裡的右手猛然握緊殺豬刀的刀柄,隨後笑道:“先不說好歹是我救了你,恩將仇報這種事情做起來並不容易,而且以田立峰的行事風格,你去告密不但不會獲得任何好處,反而還會搭上你和你父親的性命。這種蠢事,只要有點腦子的人就不會做出來。”
齊妙可默然不語,最後說道:“放心,我發誓絕不會說。”
楚太一右手悄悄松開刀柄,微微笑道:“不用發誓,我相信你。”
……
雖因馬匪耽誤了不少時間,但全力趕路之下,楚太一兩人還是在入夜之時成功趕到了落空山腳下的小鎮。
小鎮無名,規模也不大,本地居民也很少,大多都是來此求財的商人和江湖武夫之流。
落空山脈綿延數千裡,奇峰林立,裡面奇珍老藥無數,據傳聞還有精怪出沒,每一樣僥幸得到都價值連城,於是哪怕明知進山尋寶九死一生,卻也依舊吸引大量江湖武夫來此,甚至還有修道之士偶爾出沒。
到得鎮上,由於天色已晚,楚太一和齊妙可兩人便找了家客棧落腳。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早,兩人分別,楚太一奔向華神醫那位故人的住所。
華神醫的那位故人名字有些古怪,叫做屍十九,很顯然這絕非真名。
屍十九的背景來歷楚太一都一無所知,他也沒有去詢問過。
他來這裡無非是完成華神醫的條件,然後再取走救治陳桃花的一份藥物,僅此而已。
屍十九住的地方也有些古怪,並不在小鎮之中,而是在落空山中一座小山峰的半山腰處。
三間小木屋,一座小院子,簡陋平凡。
“華神醫讓你來的?信物帶來了麽?”
屍十九年約花甲,面容僵硬,身上散發著一股隱約的陰寒氣息,給楚太一的感覺不似活人,反倒更像是一具從墳墓裡面爬出來的屍體。
“拿來了。”
楚太一怕惹對方不悅,不敢多做打量,趕忙取出那塊他中途購買而來,又送給華神醫當成診金的殘缺玉佩。
華神醫說這玉佩裡面已經被他注入自己的一抹氣機,用來當信物正為合適。
“你今年十六歲?”
接過玉佩,屍十九看都沒看便將其扔到了一旁的桌子上面,隨後看向楚一飛問道。
“是!”
雖然很奇怪為何華神醫和這個屍十九都先詢問自己的年紀,但楚太一還是老老實實回答。
來這裡是有求對方,那份對陳桃花至關重要的藥物便在此人手中,所以極為擅長看人下菜碟兒的客棧小廝,此刻比誰都老實,姿態更是低得不能再低。
“武道修為才只有七品?著實低了點啊。”屍十九皺了皺眉頭,依舊面容僵硬,沒有任何表情。
“是低了點。”
楚太一並不汗顏,更沒有半點難為情。
他踏上武道之路到現在都不過一旬,便已經是實打實的七品武夫,甚至只差一線便可踏入到中三品之境,這種修武速度雖不說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但也足夠驚世駭俗。
不過這些,楚太一並不打算告訴對方。
“罷了,低點就低點,湊個數也馬馬虎虎。”
屍十九沉默了一下,再次說道:“來之前華神醫想必都告訴你了,你要幫我做一件事情,然後老夫會送你一株老藥,當做酬勞。”
“是,華神醫已經說過。”
楚太一再次點頭。
“既然如此,那你就先去左面屋子等候吧,黃昏時分我會告訴你去做什麽。”屍十九也不再多言,擺了擺手道。
雖然心裡有很多疑惑,楚太一卻也不敢多問,點了點頭便離開,去了左面那間屋子。
推開房門進入之後,楚太一卻是一怔。
只見這間屋子裡面並非空無一人,而是有四個年紀和他差不多的少年,正坐在那裡發呆。
兩男兩女,都十五六歲模樣,其中三人穿著打扮卻比楚太一強的太多,錦衣華服,腰佩寶劍,就算不是出自豪門世家,至少家境也都不差。另外那個少女則穿著樸素,但卻整齊乾淨,獨自坐在角落,有些局促,明顯和那三個富家子弟不是一路人。
“你們好,我叫楚太一。”
雖奇怪這四人也會在這裡屋裡,但楚太一還是笑眯眯的先打起了招呼。
未曾想,那三個富家子弟卻根本看都未看他一眼,完全當他不存在。
倒是那個樸素少女站起身來,看向他施了一禮,有些好奇又有些拘束的說道:“你好,我叫勾陳,你也是來尋機緣的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