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視了一眼周圍的情景。

臉上浮現不忍與哀求的一岐日和。

眼中閃過莫名神色，虛弱的癱軟在地的夜鬥。

身邊表情平靜淡然，卻給人一種正在擔憂著什麽的艾斯特。

最後，司莫的視線繞過了三位神器，落到了結界中，不斷哀嚎，半身已經化作妖怪的雪音。

“希望，你沒有下一次了。”說著莫名其妙的話，司莫眯起了眼。

隨著‘禊’的淨化儀式開始，一直腐蝕著司莫的安無，也在急速蔓延。

不過，隨著強烈的刺痛感，司莫反倒清醒不少，冷靜的考慮了一些事情。

比如···

以神器的標準來看，把主人刺傷成這樣的雪音，絕對是那種無可救藥的垃圾神器。

但以人類的標準來看，雪音無疑是一個好孩子。

因為，他知道，那些事情是錯誤的，那些事情是不能做的。

也是因此，作了這些事情的他，才會刺傷夜鬥。

最終，變成了現在的模樣。

雖然雪音犯下的‘罪’，無論怎麽樣，都是不能抹除的，但以人類的準則來說，他的內心是善良的，還有救。

正好的是，司莫對待事物的標準，從來不是站在神明的高度判斷的，不管看什麽，都是以凡人的目光。

也許，有些低俗，但勝在直指本心。

因此，司莫心中萌生出了救雪音的想法。

“小子，算你撞到好運了。”司莫笑了笑，仿佛安無的感染，對他沒有影響一樣。

一手提著理器，一手牽著艾斯特。

就這麽渾身上下遍布安無，散發著不淨氣息的情況下，司莫展露出禦天武尊的姿態。

然而，這般模樣，在幾乎失去了理智的雪音眼中，卻是另一種形象——即將斬殺自己的鬼！

“你···要殺我嗎?”

“明明，我什麽都沒有做錯?”

“即使如此，你也要殺我?就因為刺傷了夜鬥?”

“為什麽?為什麽?就因為我是神器，他是神明?只是因為我的地位低賤，他是高高在上的神明，你就不分對錯，隻管殺我?”

“這不公平！”雪音的聲音中，充滿了迷茫和怨恨。

與他不斷同化著的妖怪，時刻侵蝕著他，再加上結界帶來的痛苦，使雪音根本沒有時間去思考眾人的行為。

怨氣，已經遮蔽了他的內心。

即是很多道理，他心裡清楚，此刻也只會把所有的事情往壞的方面想。

然而······

“這世界上本來就沒有所謂的公平！”

“有的人，從出生開始，就注定榮貴，有的人，注定一生淒涼。”

“這樣的世道，那來的公平?”司莫嚴肅的呵斥著，一步一步的向雪音走來。

此刻雪音的狀態，又怎麽聽得進去?

“你為死靈，渾渾噩噩的在人間徘徊，如果不是夜鬥賜予你名字，讓你有了重來一次的機會，你以為你現在是什麽?”

“連站在這說話的資格都沒有！”

司莫說出了對在場所有神器來說，都是殘忍的言語。

而此刻雪音墮落產生的怨氣，讓這句話更是富有感染力，深入每一個神器的心中。

甚至心中稍稍放松防備，下一刻成為雪音這般模樣，也不是不可能。

而司莫，卻很清楚他在說的是什麽，給神器們帶來的，又是怎樣的衝擊。

但就算清楚，司莫還是要說。

因為，這便是現實。

“既然給了你重來一次的機會，你就應該好好活著，而你隻想著自己的死亡，卻沒有想到，這麽多神器，有哪一個不是和你一樣的?”

“醒醒吧，

別再自哀自怨了，沒有人會同情你的！”聽著這殘忍且刻薄的話，雪音頓時呆立了。

也許是以為當神器的時間還太短，也許是沒有被正確的引導，使得他從未想過這些問題。

而此刻，被司莫這麽不帶任何掩飾的，用著蠻橫的方式挑明了出來。

雪音這才僵硬的轉過頭，看向在場的每一個神器。

一個個，眉宇之間透露著苦澀。

但與他不同的是，這幾位，都選擇了接受自己的命運，以神器的身份存活在彼岸。

這樣一比之下···

“我又算什麽呢?”

“我，到底幹了什麽?”

“偷、搶、砸，因為我自己的悲傷，就去製造悲傷，讓別變得和我一樣?”看著自己微微顫抖的雙手，雪音悔悟過來。

然而，這個時候悔悟，已經太晚。

他身上，除了頭部與左胸能依稀的看出人形，其他的部位，已然與妖怪無異。

就算悔悟了，在淨化結界中，他也只是承受著痛苦，沒有半點要恢復的跡象。

甚至淨化的結界，都在下一秒被蹦碎了。

“已經··晚了。”兆麻有些遲疑的作出了判斷:“禦天武尊大人，斬殺他！”

這一次，聽到要斬殺自己，雪音臉上沒有了怨恨，只是平靜微笑的注視著已經來到面前的神明。

“殺了我，至少，讓我在還有自我意識的時候， 作為死靈，而不是妖怪的時候，讓我死去。”他的聲音中，滿是真誠的懇求。

這代表著，他已經接受了自己神器的身份。

相信，如果能再給一次機會，這個小男孩，能成為一個完美的神器，不再刺傷主人。

看到這樣的雪音，眾人臉上浮現出悲哀。

因為，雪音下一刻將迎來被斬殺的命運。

同為神器的三人，心中升起的，不再是憤怒或憐憫，而是深感同受的同情。

“雪音，真是太遺憾了，如果能早點遇到你，為你指路的話···”大黑底下腦袋。

下一瞬間，司莫欣慰的笑了起來。

這笑聲，讓人聽了去不禁驚怒。

“有什麽好笑的?”

“難道，這很好笑嗎?”

而司莫只是笑著，沒有回應眾人的憤怒。

“理子！”

隨著司莫喚出名字，光華閃過，理子化為人形，嬌小的身軀直接出現在雪音身前。

這時，眾人才發現，理子的狀態，與雪音是多麽的相似。

同樣的大半身軀化作妖怪，臉上同樣的悔悟神色，眼中同樣的流出晶瑩。

司莫的視線，無視了眾人，與艾斯特對上:“艾斯特，拜托你了。”

對於主人的拜托，純白的少女平靜的點點頭，這般說道:“我是司莫的劍，一切如你所願。”

像在表露忠誠，更像陳述一個事實。

“那麽···”

“冷酷的鋼之女王，斬妖除魔的聖劍，在此化為鋼之劍，賜與我神力！”

一陣刺眼的光芒照亮整個院子，華美的殲魔聖劍出現在司莫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