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點多,齊狼抵達博物館。
其他人也都來得很早,不遠處的江心跟他打個招呼,繼續指揮工人架梯子。借來的梯子有兩副,各長五米,需要拚接在一起才夠得著博物館的房頂。
蔚曼荷與耗子守在博物館門前的馬路邊,興致勃勃地搭著涼亭。
館長邊立新和兩個安保在鬥地主,玩兒的不亦樂乎,好幾次都過於興奮,差點把假牙給崩出來。
齊狼有點失望,羅子元還沒來。他是不是不會來了?
等了大約十分鍾,齊狼等得望眼欲穿,羅子元可算來了。
只是,他不是一個人來的。
齊狼心裡的戰意被一盆冷水澆滅,都快被凍上了。
怎麽能這樣?打不贏就叫人嗎?
無恥!無恥哦!
還好,還好只是個小女孩,而且比羅子元還矮!
羅子元的身高在159厘米上下,女孩子還矮了一頭,頂多一米五,相比之下,竟然把羅子元都襯托得高大了起來。
靠近的羅子元笑得無比開心,他最喜歡和六爺一起出門,沒有北風跟著,他就是最高的,哼!最高的。
“應該……他,正巧被你撞……錯不了。”
“那樣最好,最好!嘿嘿!”
“……”
兩人的交談聲壓得特別低,齊狼聽不清女孩子的話,卻能聽清羅子元在說什麽。
從兩人的隻言片語裡判斷,羅子元原先不知道齊狼是對付過卓連兄妹的人,但現在知道了。
一個羅子元都夠厲害了,又來一個。
齊狼如臨大敵,把精神狀態調整到極限,以防兩人突襲。
他很想給黑騎打電話,正所謂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羅子元夠矮了,偏偏那麽厲害,也許在研究院裡,個子越矮越強大,這個小女孩怕是比羅子元還可怕。
兩人靠近齊狼,齊狼的視線也跟著兩人移動,越看越像一種俯視。
“齊狼,你好啊!這是我老大!”
老大?果然!果然是這樣,研究院的人,越矮越強!
齊狼背在身後的手彈出利爪,只等對方暴露殺意,就拚殺出去。
“大哥哥,沒見過矮子嗎?”小女孩走到齊狼面前,昂起頭仰視他,不開心地皺起小眉毛。沒有露出什麽敵意。
她生氣的樣子很可愛,小小的臉頰微微鼓著,彎彎的月牙眼睛清澈如溪,聲音也好聽極了。
齊狼退後一步,拉開安全距離,直接說出內心的想法,“見過矮子,沒見過比羅子元還矮的矮子。”
“你……”羅子元本來是準備看戲的,結果被突然刺了這麽一劍,還是對準心口刺的,拳頭握得咯吱響,“走,打架去!誰慫誰是雞……雞毛。”
女孩壓低視線,低角度仰視羅子元,目光惡狠狠的。羅子元一下蔫了,氣勢弱了幾分。哆嗦著嘴把話改了,從人身上轉移到了動物身上。
“你殺了蠍子,又間接殺死了死刀。按照我們組織的規定,你必須死。你有什麽遺言嗎?”小女孩笑盈盈地說著,平平淡淡,不帶半縷煙火氣。
“暫時沒有。先等我把這個案子破了好不好?”齊狼帶著一絲商量的語氣。
“好,給你半天時間,太陽落山之後,我們會殺死你!”女孩還是淡然的模樣。
齊狼長出一口氣,想了想案子中的細節部分,多看了一邊正活動手指的羅子元幾眼,點點頭,看著小姑娘的天靈蓋兒:“沒問題。
另外我問個小事兒,您就是那位六爺?” “正是在下!”小女孩的表情變化了一絲,沒想到死刀什麽都說了,旋即大大方方地把羅子元的代號也講出來,“這位是蘿卜。”
羅子元眼裡的興奮越來越濃,讓對方知道他們的代號,意味著對方必死,就在今晚。
博物館門口階梯上,邊立新扭著老腰站起來,看到羅子元還帶人過來免費參觀,恨不得把鞋子脫了砸過去:“喂!羅子元,上午沒看過癮,下午還拖家帶口來了參觀?”
“現在的小孩子,越來越不懂事了。
”邊立新贏了牌,對這點小事也沒過多計較,見人來齊,打開了博物館的大門,“你們該查案的查案,該參觀的參觀。兩位小朋友注意一點,弄壞了這裡的東西,把你們買了都賠不起。”
“知道了,老爺爺。”六爺笑得眼睛只剩一條縫,一溜煙衝進去。羅子元拋下齊狼,樂呵呵地跟上,倆人還真開開心心逛起博物館來。
門口,邊立新慈愛地看著蹦蹦跳跳的小姑娘,心生憐愛,真是一個活潑可愛的孩子呀!
路邊,蔚曼荷跟耗子把涼亭搭好,準備開始擦鞋生意。耗子扯著嗓子招攬顧客,業務還挺熟練。
路過的人不多也不少,有人看過來,惹得蔚曼荷難堪地左右打量,一副手足無措的模樣。
“那兩人在搞什麽?”梯子架好,江心叫齊狼過去,剛好看到蔚曼荷那個樣子,憋著笑問。
“他們呀!找到重要線索了,說不定下午就能把賊抓.住。”
“哇!真的假的?有這麽厲害?”江心覺得,最先破案的一定是齊狼,沒有為什麽,就是感覺。
齊狼煞有其事地點頭,“他們在博物館東側牆角找到一個鞋扣,現在正忙著通過鞋扣比對,把可能會再次經過這裡的竊賊抓.住。我很疑惑,這個世界上還會有比他倆更聰明的人嗎?除了偷竊後不換鞋還特地返回擦鞋的小賊,沒有別人了吧!”
江心見那一邊的耗子已經熟練地給人擦鞋,機械式地點頭附和:“任重而道遠呐!不過,他們最後能查出結果嗎?”
“運氣好的話,很快就能查到鞋扣的主人。到時候他們一定會很開心,非常開心!我們也開始吧!”
齊狼順著梯子快速爬上樓頂,趁江心還沒爬上來的間隙,給黑騎發了條短信。
半天時間查案不是什麽難事,難的是之後要面對的事情。
一個羅子元就夠讓他頭疼了,再來一個不知底細的六爺……太難了。
一想到又可以全力戰鬥,齊狼就很興奮,興奮之余,也沒忘記叫幫手。
群毆就群毆,誰怕誰!比人多,狼騎兵能嚇死你!
剛把翻蓋手機放回褲兜,江心也爬上房頂,她疑惑地看著齊狼,“你有點奇怪哎!”
齊狼扭過頭,也沒接話。有時候,女人的直覺太準了。
“我開始了。”
齊狼定定神,把注意力放在案子上。
只有半天時間,他要抓緊了。
齊狼走到天窗前蹲下,仔仔細細觀察殘缺的玻璃。
和他判斷的一樣,玻璃是近兩天被打破的,殘余了一小部分在上面,剩下的不知所蹤。斷口很乾淨,和黑乎乎的玻璃表面截然不同。
天窗的大小足夠讓一個瘦小的人通行,他之前的假設沒有問題。竊賊可以通過這裡進入博物館,想要避開博物館內的監控盜竊,他就不能垂直下落。
齊狼觀察過館內的監控位置,籠罩了館內百分之九十的范圍,貼牆的部分區域才會被避開,而列子圖所在范圍也在監控視野內。
垂直下落,一定會被監控發現,貼牆移動到列子圖附近進行偷盜還是會被監控發現。
矛盾,很矛盾!
“你確認監控內沒有問題?”
11點多的時候,江心、蔚曼荷都去專門調看了博物館內的監控,沒有任何發現。齊狼推測中的矛盾點就像不存在一樣,列子圖就那麽突然消失了。
“沒有問題。”江心大著膽子靠過來,分析著:“這個小偷就算能跟壁虎一樣貼著天花板繞過監控來到列子圖附近,也沒辦法在避開監控的前提下把畫偷走。我反正想不明白小偷怎麽做到的,蔚曼荷也說想不明白。”
“你別和她比,掉價。”齊狼往路邊一看,蔚曼荷已經被耗子感染,全身心底投入到給人擦鞋的行當中,累得滿頭大汗。
“到底是為什麽呢?”
齊狼的思維也陷入瓶頸。
就算是他,也無法做到這種神奇的事,他是可以像壁虎一樣爬牆,卻沒法視監控為空氣。他頂多可以用最快的速度破開防彈玻璃,盜走列子圖, 再從天窗逃走。根本做不到盜賊這麽完美。
這個賊不簡單,做到了不可能完成的事。
或許是監控有問題呢?
齊狼不是不相信江心,而是怕自己忽略掉某些重要的線索,監控裡會不會有一些別人很難發現的線索呢?
“我再去查一查監控。”
齊狼站起來,迎著拂面而來的微風說。
風是溫柔的,自由的。沒有拘束,來去無痕。多像這個手段高明的賊呀!
風?齊狼恍然大悟,心裡的疑團瞬時煙消雲散。
“明白了。對,一定是這樣!”
齊狼興奮地往下衝,縱身一躍,從七八米高的屋頂跳下去。
“啊!齊狼啊!”
江心的臉瞬間一片慘白,心臟狂跳不止,尖叫聲簡直要突破天際。齊狼……齊狼自殺啦!
“別喊了,趕緊下來。”下方,齊狼半曲身體卸掉力量,穩穩地起身,朝江心大喊。
其實不只是江心,邊立新突然看到一個黑影從天而降,落在自己面前,驚恐地張大嘴巴,假牙可算從嘴裡跳出來,掉在地上滾了好幾圈,上面沾滿了灰。
兩個安保努力了很久都沒能做到的事,讓齊狼做到了,他們既為館長假牙的掉落感到開心,又震驚於齊狼摔不死的本領。
“唔!號什麽號(笑什麽笑)!號什麽號(笑什麽笑)!”
邊立新撿起假牙,用袖子擦灰,支吾不清地吼。等把假牙塞回嘴裡,怒視罪魁禍首齊狼,還沒組織好語言來罵他,就被齊狼的一句話給鎮住了。
“我破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