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狼把牆壁上的屍體弄下來,用來固定的釘子也徒手扯出牆體,從窗戶扔了進去。
“讓月宏父母過來收屍吧!”
“哦!還有這些!”齊狼跳進來,攤開修長的手,手心裡是從牆上扣下來的細碎肉.粒。
“那個……過會再說!關於凶手您有線索了嗎?”胡警官扭捏地靠近他,呼吸不暢,難受地說。
“你不覺得我應該先洗個澡嗎?”
“啊!對對對!趕緊……趕緊洗個澡!”
“老板,借你衛生間用一下。丘玲玲,幫我去五樓弄幾件衣服上來!記在胡警官帳上!”
“好!”丘玲玲臉色一紅,低著頭跑出去。這還是他第一次叫她名字呢!
六分鍾後,齊狼收拾好,穿著乾淨衣服出來。
“我去抓人,你善後吧!派個警官送我們就好!”齊狼衝著胡警官說。
抓人?洗個澡的工夫,凶手都查出來了?
“明白!”胡警官迅速派人送二人離開,自己和剩下的人忙著收拾亂七八糟的現場。
樓下警車上,齊狼和丘玲玲坐在後排,開車的是剛才吐了個爽的警官。
“警官,您貴姓?”
“羅,姓羅!”
“羅警官,去……九方街。”齊狼的手裡有張破舊的格子紙,攤開,照著上面的地址念了一遍。
“好嘞!”警車發動,飛速而去。
“凶手在九方街?”丘玲玲很疑惑。
“勝利街的生意都不景氣,月宏的店已經有二十一天是負收入,半年前他請了個店員,前天卻把人辭了,足足拖欠三個月工資沒發。這種事足以推動一場謀殺了!凶手是月宏的前店員,住在九方街12路的尤孝偉。”齊狼感歎地說。
“因為三個月工資被拖欠就殺人?這也太……不對,那流浪漢呢?”
“有些人很容易衝動,在有人誘導的前提下,做些一反常態的事不奇怪。殺人是合理的。至於流浪漢……他運氣不好!”
殺流浪漢的另有其人,而且隻是為了擾亂案情附帶的殺人案,隻能說流浪漢倒霉,遇到了齊衡那個魔頭。
“齊哥,您在五樓不是一直圍著屍體和……那個……糞嗎?怎麽有時間……”
開車的警官突然乾嘔一聲,方向盤差點沒握穩,“大哥大姐,可以不聊這些嗎?我心裡難受!”
“哈哈!不聊!不聊!你好好開車!”丘玲玲忍住笑,閉上嘴巴。
過了好一會兒,齊狼低沉地說:“我洗澡很快。”
丘玲玲想了好幾分鍾才理解,這是她問題的答案,洗澡快,沒有用到六分鍾。想到齊哥匪夷所思的爬牆能力,估計是通過窗戶去五樓了,減去這些時間,他把案情梳理清楚到底花了幾分鍾呢?怎麽想都是令人驚恐的破案速度。
“齊哥,您能教教我怎麽分析案子嗎?”羅警官插話。
“多看,多聽,多想。”
羅警官愣了,這答案也太敷衍了。
“我看到你副駕駛坐上有橘紅色、栗子色以及黑色的長頭髮,所以我沒坐。羅警官,勸勸你女朋友,別經常染發,容易致癌。”
“在我說話的時候,尤其是說出‘橘紅色’的瞬間,我聽到你的心跳加快了,差不多加快了每分鍾五下,嗯,現在還在加快!”
“放心,任何人聽到和自己有關系的話,心跳都會加快。我們不會瞎想。”齊狼說完,咧嘴笑了一下,羅警官個人作風如何,他才管不著。
羅警官專心地開車,沒有再說什麽。
“任何案子都會有線索,發揮五官去搜尋,最後用腦去分析,去掉無用的,串起有用的,答案就出來了。”齊狼這是在教丘玲玲。
“沒有破不了的案子,因為世上不存在完美犯罪!”齊狼看了眼窗外,最後四個字說得很慢,像天上緩緩飄動的雲。
丘玲玲受教,若有所思地點頭。
“走吧!抓人!”
九方街到了。
破開一間出租屋的門,還在睡懶覺的尤孝偉被抓個正著。
穿著短褲的他驚慌失措地望著進來的警察,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
“有人告訴你不可能被抓是吧?”齊狼開口。
尤孝偉先是點頭,然後瘋狂搖頭,張張嘴,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雙.腿打顫,站都站不穩,短褲以可見的速度被尿浸.濕。
齊狼攙住他,輕聲說:“他騙你的。”
去警局路上,帶著手銬的尤孝偉坐在副駕駛上,臉色絕望。他不知道的是,更絕望的事正等著他。
途徑慶安街,齊狼和丘玲玲下了車,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丘玲玲回頭,看到齊狼蕭瑟的背影,不知道怎麽回事,突然很心疼。
下午六點,夜幕降臨。
齊狼駕駛一輛灰色轎車,來到警局門口,一路暢通無阻,來到關押尤孝偉的監室,用門邊放著的鑰匙打開門,帶著他離開了警局。
“你……你……你想幹什麽?警官,警官救我!”尤孝偉被抓著,根本反抗不了,喊了幾句,一個人都沒有。
齊狼把揉成一團的毛巾塞進尤孝偉嘴裡,輕松把人拎起來,扔到車後座上,開車返回慶安街。
夜裡八點多,慶安街某二層小樓的天台。
渾身赤.裸的尤孝偉被綁在依然滾燙的太陽能熱水器上,他面前有一張椅子和一張桌子,桌子上面有一台綠色的電子儀器,一瓶酒精,和很多大大小小的金屬片,那些有的像刀,有的像鉤子,另外,桌上還有個很大的冰盒,裡面不知道是什麽。
齊狼正用酒精耐心擦拭每一個金屬片,動作輕柔,緩慢。
整理完,他脫下上身的衣服,露出遍布各種傷疤的上半身。最恐怖的傷口在他左胸上,那裡的焦黑皮肉醜陋地盤結在一起,碗口大的傷疤無比猙獰,哪怕已經恢復,還是可以看出曾經遭受的可怕痛苦。看起來,那是以摧毀他心髒為目的的攻擊。
“唔……唔唔……”隻是看這些傷疤,就讓尤孝偉差點昏過去,他掙扎著,可一接觸到齊狼的眼神,被嚇得心髒都要驟停。
那是什麽樣的眼神啊?不帶感情,毫無人性,看著他就像在看屍體,不,是看一塊爛木頭的眼神。
“吃晚飯了嗎?”齊狼問。
“唔……”尤孝偉搖頭。
“午飯呢?”
尤孝偉點頭。
“嗯,挺好,那我們開始吧!”
“今天月色還可以,是吧!我們玩個遊戲,名字叫我問你答。再加兩個規則,第一個規則,看到那個綠綠的分貝計沒有?你的動靜超過40,我就把一柄這樣的小刀放進你體內。”齊狼從桌上撚起一枚拇指大小的鋒利彎刀,內側是鋒利的弧形刀刃,外側是弧形鋸齒。
“第二個規則,我每問一個問題,你都要眨一隻眼睛,先從右眼開始,不能重複!我盡量先不動你的眼睛,這樣能玩得久一點。那我們開始吧!好嗎?”
“唔唔……”尤孝偉畏懼地搖頭,屎尿齊出,頓時惡臭撲鼻。
齊狼無奈地搖頭,“你怎麽回事?我都說開始了,‘好嗎?’也是問題呀!唉!”
嗤!
鋒利的彎刀切開尤孝偉的胸口皮膚,被修長的手指一點點推進皮膚裡。
“唔唔……唔……”太痛了!尤孝偉雙眼通紅,呼吸急促,胸膛起伏間,小刀鋸齒面不斷切割他的皮下組織,更痛了!
“別亂動,呼吸慢一點,對,再慢一點!我要取下你嘴裡的毛巾了,答應我!別吵醒分貝計,可以嗎?”
尤孝偉聽話地眨了一下右眼皮。
齊狼取下毛巾,問:“教你處理屍體的人,他在哪?”
眨左眼,回答:“我不知道。”
“不,不,我回答……嘶……”尤孝偉見齊狼又準備拿刀,情緒稍微激動了點,胸口立刻撕裂般的痛,隨即放慢語速和呼吸,““我回答了!別用刀,求求你,求求你……別用刀。”
“回答不滿意肯定要受懲罰啊!這才是遊戲的精髓。算了,不知者不罪,多給你一次機會,好不好啊?”齊狼回身,輕聲說。
尤孝偉立刻眨右眼。
“很好,我們繼續。”
“他在哪?”
眨眼,回答,“我……我真的不知道……別……別……”
齊狼把手伸到後面桌子上,隨便摸.到一塊金屬片,那是杓型的,一圈杓口都精心打磨過,光滑鋒利,剜肉肯定很方便。
杓子從尤孝偉心口向下劃,冰冷的觸感引起一片雞皮疙瘩。
最終,杓子停在他的腹部。
“稍微有點疼,忍一下,忍一下就過去了!”
“不!不!求求你……求求你……”
嗤!杓子割進皮肉,輕巧地挖出一杓血淋淋的肉塊。
“嘶……”尤孝偉痛的頭皮發麻,可又不敢亂動,不然會更疼,他死死地盯著分貝計,以免動靜太大,招來新的痛苦。
他頭上的汗珠逐漸增多,有流淌而下的趨勢。
“別流汗喔!汗液有鹽分,傷口撒鹽也很痛的。你還是太固執了,聽我說,別把痛苦當做敵人去抵抗,要當做自己的不足,接納它,包容它,承受它,這樣會好很多!”
“你要吃嗎?”齊狼把杓子抬起來,放在尤孝偉嘴邊。
尤孝偉搖頭,看到齊狼逐漸凌厲的目光,清醒了很多,險之又險地把眨眼動作補上。
湧.出來的血填滿了他腹部的傷口,還順著皮膚向下.流動,滑過大.腿內側,混入地上的汙穢之中。
齊狼把杓子放在嘴邊,聞了聞,張嘴咬肉,嚼了兩下又吐出來。
“什麽時候洗的澡?”
“不……我不知道……”
“嗯?”
“前天,前天。”尤孝偉一邊眨眼,一邊回答。
“你有點不清醒了,我想給你提提神呢!”
齊狼手裡出現一柄尖長的薄刃。
“唔!你的心髒在這裡。”
齊狼的食指在尤孝偉胸口滑動,停在他胸口皮下的鋸齒刀片旁邊,長長的指甲摁了摁。
齒刀受到牽引,向內翻了個小角度,尤孝偉突然吃痛,忍不住叫了一聲,盡管他拚命壓低聲音,可分貝還是超了。
“41分貝!可惜了!”
齊狼手裡的尖刃頂在尤孝偉胸口, 心髒的正上方,然後,慢慢刺了進去。
“啊啊!求求你放過我吧!我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不知道啊!”尤孝偉看著尖刀一點點進入自己的胸膛,鼻涕眼淚狂流不止。
冰冷一點點深入,雖然特別慢,卻總會刺穿心髒,因為刀真的很長。
“你太弱了,真是沒意思。咱們早點結束吧!”
“從現在開始,你有大概三分鍾時間。快,趕緊想想他給你說過什麽,每句話都回想一下,肯定有的,可能是無意提及,也可能是他故意告訴你的,仔細想想,沒理由想不起來。最後你隻要告訴我一個地點就結束了!”
薄刃繼續前進,維持一個很慢很慢的速度,但距離蓬勃躍動的心髒已經不遠。
“武城……是武城……他說,那裡風景……風景好。”
“哦!武城啊!謝謝……”齊狼的手突然抖了一下,動作挺大的。
嗤嗤!刀刃刺進尤孝偉的心髒。
“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手滑了呀!”齊狼松手,站起來,一邊笑一邊搖頭。
“你……會遭報應的……”尤孝偉的眼神正逐漸黯淡。
“真有倒好了。”
齊狼將椅子挪到太陽能旁邊,把冰盒中一個裝滿液體的大袋子拿出來,掛在太陽能上,又從冰盒裡摸出一次性輸液器,一頭刺進袋子,針管那頭刺入手背的靜脈血管,坐在椅子上,安靜地看月光,逐漸停止心跳和呼吸。
尤孝偉最後的生命時光裡,模糊視線中看到輸液管裡湧動的鮮紅色流體,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