梆梆梆!
齊狼用指節敲敲夕夜的心臟,臉上的笑容凝固了。仔細一看,連接心臟的灰色軟管裡面流動著深藍色液體。
怎麽會這樣?
注意到齊狼的表情,夕夜笑得很開心,“我不明白你想幹什麽,不過,能讓你失望,我死而無憾了。”
夕夜的金屬心臟很堅硬,不同於傳統的人工心臟,無法通過心跳的方式參與泵血,它更像是一個大的容器,裡面甚至都不是血。
這種東西根本不能用在齊狼身上!
齊狼需要的是心臟替代品,是足以支撐這副身體的強有力泵血中心。
這種破金屬疙瘩隻適用於金屬器官的系統,夕夜體內有不少器官用金屬部件替換,金屬心臟是這個系統的中樞,運送的深藍色液體更像是一種金屬潤.滑液。
剩余的血肉器官又組成另一個系統,這部分才是屬於人的。這一部分的血液中樞……在哪裡?
齊狼想到這個關鍵後,眼裡燃起一絲希望。能夠供給大腦血液的應該不一般吧!至少會比人工心臟要好很多才對。
夕夜像看小醜一樣看著齊狼,目光趨於平靜。他隱約明白了齊狼要找的是什麽,所以眼底慢慢浮現一絲嘲諷。
齊狼翻翻找找,突然一愣,夕夜腎髒部位有一個小金屬匣子,一坨黑肉卡在裡面。上面纏繞了不少血管。
齊狼把肉拽起來,仔細打量,發現有點像……心臟。
夕夜受到牽動,嘴巴動了下,望著齊狼的臉,逐漸消失色彩的眼神愈發憐憫。
“不,你……你有心臟。只是它不跳了。不!不!”齊狼丟下那顆醜陋的小心臟,望著夕夜腎髒部位的金屬匣子,難以置信。
金屬匣子有節奏地回縮,釋放。以這種方式保持‘心跳’。
第一次見到夕夜,齊狼的聽覺還沒有丟失,沒聽到夕夜有心跳,還以為看到了續命的希望。結果只是一場空!夕夜的心臟比他的還不堪,需要借助器械的推動才能泵血。
“齊狼,再見。”
夕夜說完,不動了。
“你的心臟也有問題?”一道聲音從背後響起。
齊狼心中一驚,轉身後退。
待到看清對方的模樣後,齊狼的心都涼了。乾掉夕夜的家夥怎麽又回來了?
“你是誰?為什麽說我的心臟也有問題?聽誰說的?”
親眼見識過面前之人的強大,一旦對方暴露對付自己的意圖,齊狼心裡只有一個想法,逃!
以他的身板,完全扛不住這個人的攻擊,黑騎來才有希望。
“我是小裴,沒聽誰說,猜的。”精瘦年輕人擺擺手,向遠處走,聲音傳來,“下次再見……齊狼。”
他知道我的名字?
齊狼愣在那,試圖猜測小裴的身份,不外乎兩種,來自研究院,或者齊衡的幫手。
同是研究院的人,夕夜可以對付小南(六爺),小南也不認識夕夜,那麽這個小裴也來自研究院並且殺掉夕夜並非不可能。
而第二種?齊狼說不準。按道理,齊衡安排的人不該出現這麽早,更何況直接出現在自己面前,難道是因為太自信?
不過講道理,這個小裴有實力自信!
齊狼不想過早與小裴正面衝突,不然一不小心會被小裴打死,具體死法可以參考一下夕夜。
要想在遇到小裴的時候有一戰之力,齊狼必須飲血,飲活人血!兩次飲血沒有提升實力,可能與血液狀態有關,
吳先生帶來的血可以讓齊狼活下去,卻無法讓他實力增強。 吸食活人的血才可以!
在小房子裡,齊狼把這個問題想通了。
夕夜的屍體就這樣放這也不太好,齊狼又給黑騎打了個電話,讓狼騎兵過來處理。
考慮到齊衡已經出現,狼騎兵以後出來,至少十人一隊,不可分散,以免被各個擊破。
給黑騎提這個建議的時候,黑騎沉默片刻,然後讓齊狼在這等著。
十來分鍾後,天空中.出現一個黑點,並且迅速變大。
風壓逼近,齊狼從草坪上退開,躲在空房門口。
嗡!
綠草匍匐,草屑翻飛。
直升機落下!
吳先生在三名壯漢和黑騎的保護下,走下直升機。
看到幾人的臉色,齊狼愣了片刻,發現少了個人,“東……”
“犧牲了,我們這就帶他回家!剩下的那份血我也帶回去,以後不給你提供凍血了。你自己掌握分寸吧!”吳先生直接開門見山地說。
以齊狼的聰明,就算他不說,齊狼也會很快猜出來血液有問題。那些血被他處理過,可以保證齊狼不死,卻無法改變什麽。
只有活血才能激起齊狼身體潛在的重要因素,讓齊狼變強,並且加速死亡。
“夕夜的屍體我也帶走了,研究院的事你們盡量避開,等我弄清楚了再發給你們!”
很快,直升機離開。
草坪上只剩黑騎和沉默不言的齊狼。
“阿狼,小鵝受傷了。不過現在沒事了,吳先生給她做了手術,修養大半個月就好了。”
黑騎生怕齊狼發怒,語速很快,一口氣把情況都講清楚,說到‘沒事了’,齊狼的臉色才好看點。
齊狼沉默許久,歎氣說:“是齊衡吧!”
“嗯。”
“回家吧!”
黑騎想讓齊狼稍微高興點,於是繼續說道。
“吳先生給了錢,我們不用打工了,在陽光大道換了大房子住。我們22個,加上江心,還有小南,哦,那個六爺說自己叫小南。住24個人都不會擠。”
齊狼翻了個白眼,住24個人不擠?你什麽時候傻的?他還沒見過這麽大的房子。
“給了多少錢?”
“兩千多……萬。”黑騎忍不住咽了口唾沫,管帳的如果是他,怕是一晚上都睡不著,也不知道綾子那張冷漠的臉是不是裝出來的。
“哦。”以前都是幾百萬幾百萬的給,這一次給的真不少,老家夥們可是下了血本,齊狼盤算著,估計有人把這些年用小手段掙的都拿出來了。
齊狼自知沒多少時間活了,那些老家夥們也對此很清楚,不抓緊時間逮住齊衡,齊狼一死,就更抓不住了。
兩人並肩向回走,低聲說著話。
“齊狼,你昨天到今天跑哪去了?”
“被齊衡困住了,早上才脫身,又遇到夕夜,然後又遇到一個很厲害的人,那人一下把夕夜打死了。大概就這樣!”
黑騎想起剛才看到的房子上的大窟窿,心裡有所猜測,也明白齊狼此時正在想什麽,自信地說:“我扛得住。”
“那就好。”聽黑騎這樣說,齊狼就放心了,在自己沒有變得更強之前,黑騎是最主要的戰鬥力。
黑騎的心很細,看出齊狼狀態有一絲不對,過了片刻,問道:“沒別的了吧?”
“其實有。”齊狼還是把縈繞在心頭的事情講了出來,“齊衡說了點我的事情,說我是十年前的8月21號被他在西伯利亞撿到的。”
以前,大家都只知道齊狼來自西伯利亞,卻不知道具體被撿到的日期,可以把這個日期當做生日,黑騎覺得齊狼應該高興才對,哪怕不高興,也不該這麽沉悶。
“還有別的?”
“嗯,他用了一個詞,‘毛茸茸’。”齊狼停下腳步,看著路邊對著垃圾桶撒尿的小泰迪,有些迷茫地說。
“毛茸茸?”黑騎不明所以,拍拍齊狼的肩膀,“回家吧!別想這些了。”
兩人遠去,小泰迪這才撒完尿,晃動身體,把最後一滴甩出來,這才昂頭挺胸、心滿意足地搖著小尾巴走開。
……
……
幾個小時前,宗景洪的家。
蔚曼荷帶人過來搜查,看到兩個十來歲的小孩在門前新搭的涼亭內玩耍,涼亭內有秋千,兩個孩子玩得不亦樂乎。
一行警員站在蔚曼荷身後,安靜地等待老大發話。
“耗子,挖吧!”
兩個孩子玩累了,回了屋,蔚曼荷才下令。
涼亭被挖開,兩具屍體相擁在土坑,肉還沒徹底腐爛,上面爬滿了驅蟲。
小芳和她的情人果然被殺害了!
蔚曼荷冷著臉進屋,繼續搜查,沒多久又在兩個小孩的玩具堆裡翻到宗景洪的遺屬。
身旁,被警員抓著的孩子見蔚曼荷穿著警服,一聲聲地叫嚷:“我爸爸呢?阿姨!我爸爸呢?爸爸怎麽還不回來?”
“兩個都是收養的。”耗子靠過來,小聲地說。
蔚曼荷點頭,不用說也知道,因為遺書上有寫。
“我是宗景洪,我有錯,我殺了人,殺了兩個,不,三個。在監獄廚房,廚房!啊!我好難受,他怎麽還不來?我要吃藥!吃藥!每天都吃的。
我想死!想死!想死!偉偉、夢夢,對不起!我愛你們……”
信很長,字跡繚亂,前言不搭後語,不過足夠蔚曼荷獲得足夠的信息。
“把兩孩子帶回去,過段時間送他們去福利院吧!這棟房子已經被捐出去了。”
蔚曼荷搖搖頭走出去,對跟在身邊的耗子說。
“另外,監獄那邊還沒出結果?”
不用宗景洪提示,艾以梔是在監獄死的,屍體也神奇地不見了,還在監獄的可能性極大。
“剛才就發過來了。”
“艾以梔死了,還剩半個身子,剩下的都……都……都被做成菜,給犯人們吃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