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君,征召二人之事便交由我去辦吧,我在擔任山陰令時,聽聞此二人大名,也曾親自拜訪過他們,也算是熟悉,而且此二人早有出仕的想法,想來並不困難。”山陰令闞澤道。
劉基點了點頭道:“如此有勞德潤了。另外,焦矯仗其家世,橫行縣裡,為非作歹,先前的縣府官吏不敢懲辦,可是如今這會稽不是以前的會稽了,我若不治其罪,難平百姓之怒。至於焦矯如何定罪,此事交由定公處理,德潤你可從旁協助。”
“是。”呂岱和闞澤領命。
“凌操,董襲聽令。”
“在。”
劉基朗聲道:“此番討平黃龍羅、周勃所部,你二人力斬賊酋,居功至偉。現升破賊都尉凌操為奮威校尉,領郡門下督,主管兵衛督察之事。董襲為威越都尉,領山陰縣縣尉。”
二人大喜,“多謝府君。”
次日,劉基在府中接見太末長賀齊。
“太末長賀齊見過府君。”賀齊進入府中,下拜道。
“公苗快快請起,公苗可知此次我請你來郡府的原因?”劉基扶起賀齊。
“事關山越,齊到山陰之時虞功曹就已經提醒過我了。”賀齊點了點頭,“這兩日,我在府中也是認真思考了一下山越的問題。”
“哦?基業聽聞公苗在太末屢次討平山越叛亂,威震山越族人。不知公苗對山越有何看法?”劉基問道。
“山越勢力在江東分布極廣,但是整體十分分散,小部落人數數千,大的部落人數數萬,且多數藏匿於深山之中,因此想要徹底征服山越,並非一時可以完成,若想要真正平定山越少說也需要數年時間,只是如此以來必然會勞民傷財,損兵折將。”賀齊沉聲道。
“那依公苗之言,也是不建議我對山越出兵嗎?”劉基皺眉道。
“非也,會稽山越人口不下三十萬,若真能征服其為郡縣所用,那對會稽的發展是不可能限量的,一來可以擴充精銳兵力,二來可以補充民戶,增加人口。我先前之言,只是表明山越的確難以平定,但是並非不可以征服,山越之所以難以平定,便在於如今的郡守都對山越有所畏懼,不敢冒險嘗試,生怕自己會失敗,因為一旦失敗對他們來說就是政績的失敗。”賀齊朗聲道,“齊鬥膽問一句,府君是真心想要征服山越還是只是一時熱血呢?”
“公苗請放心,基討平山越之心十分堅定,絕不會輕易半途而廢。”對於賀齊的質疑,劉基並不惱怒,反而十分欣賞,因為賀齊這是真心實意的想要征服山越。
其實,對於劉基來說,平定山越勢在必行,會稽郡南部面積佔了會稽郡的一大半,卻僅有幾個縣,其間山越眾多,不平定山越會稽實在難以發展。
更何況,劉基的目標就是先穩定江東,在征伐天下,若是山越不平定,就會時刻為後方掣肘。山越若是在後方聚眾數萬叛亂,不出兵討伐自然不可能,可若是出兵,對前方戰局的影響也是十分之大。
其實,這就是先南後北還是先北後南的問題。先南後北,其實就是先站穩江東,掃平山越,去除後顧之憂,內患一除,便可揮師北上,陳兵丹陽,與袁術對峙。先南後北,就是直接先佔據豫章郡,丹陽郡,集中兵力於丹陽,只是這樣一開始就要面對袁術的主力,還要時刻擔心後方山越作亂。歷史上的孫權就因一開始沒有平定山越,最終不得已多次派遣陸遜出兵討伐山越。
劉基的心中自然認為先南後北最為妥當,
所以一開始劉基提議讓笮融,薛禮出兵丹陽便是有此考慮,利用笮融和薛禮屯住丹陽,牽製袁術,自己則可以安心在南方發展。 “有府君此言,齊認為山越可破也。”見劉基語氣肯定,賀齊自然也是豪情萬丈。
賀齊在任太末長期間,多次平定山越叛亂,自然對山越頗為了解,由他此言,劉基心中大定,“公苗有何平定山越的良策?”
“其實山越攻易用難,府君當恩威並施,收復其心。府君可派兵集中兵力討伐郡內幾股勢力較大的山越,主要做到攻心為上,攻城為下,可剛可柔,俘獲其眾,用心安撫,收獲其心,對於其中冥頑不靈者,可以懲罰首領,寬恕其部下。至於如何安撫,府君可以退山造田,建房造屋,以遷降卒山越居住,然後對其開明教化,以漢人的文化習俗傳授之,時日一長,山越生活安穩,必不思反。”賀齊侃侃而談。
劉基點頭道:“公苗所言甚合我意,除此之外,我們可以以越治越。”
賀齊疑惑,“何為以越治越?”
劉基解釋道:“以越治越其實就是讓百越自治,讓越人自己來治理越人,我的初步想法是先在在南部廣闊地區,設立縣城,安置山越移民,將山越中的漢人聚集在一起,百越遺民安置在一起,讓百越族選擇自己的首領擔任縣吏,自己治理。”
“恩,以越治越的確可行。”賀齊點了點頭道,“我朝對於遼東地區的少數民族便是采取府君的所說的這種方法,因俗而治。我們首先采用武力平叛,再以此法籠絡安撫,的確可以用來治理山越。只不過幽州地區設有護烏桓校尉、遼東屬國都尉,各族雖然有一定的自治能力,但亦受漢人管理製約,不敢輕易反叛,府君亦可在山越部設置都尉,讓選出來的越人縣吏學習漢人文化,加以管理。”
劉基點了點頭,護烏桓校尉管理烏桓最大的特點,就是維護維護烏桓的族俗和生產、生活方式不變,以其部卒渠帥為侯王君長,賦予他們一定的民族自治力,在漢朝國力強盛的時候他們基本上乖乖的發展,並無異動。而且這種方法延續了少數民族的民族經濟,使其能夠進一步發展,的確是一件好事。
“克敵定亂非眾不濟,如今山越依阻深地,佔據險要,若不平定,難以圖遠,公苗當為我盡心盡力平定山越。”劉基沉吟道。
“請府君放心,齊一定竭盡全力為府君討平山越。”賀齊起身拜道。“山越雖佔據深山險要,齊以為我們可以派遣大軍分兵扼諸險要之地,將山越分割包圍,隻修繕藩籬,不與交鋒。阻斷其出山之路,眼下晚稻將熟,我們可以截住山中水源,派兵收割晚稻,以饑餓迫使山越出山求活,屆時可大破之。”
劉基聞言,覺得賀齊的方法確實可行,大喜道:“好,如今候官商升叛逆,我已任命永寧長韓晏為南部都尉,出兵平定商升叛亂,想來這幾日便可有消息傳回,公苗可暫等幾日,等有了消息之後,我再安排討伐山越之事。”
“諾。”賀齊領命告辭而去。
又過了幾日,會稽郡尉太史慈上報劉基,南部都尉韓晏出兵討伐商升,不想韓晏為商升所敗,如今退守至候官縣以北駐扎。
劉基聞言有些生氣,迫於無奈之下,隻好下令,原太末長賀齊升為南部都尉,取代韓晏,征調南部諸縣兵馬由賀齊統率,出兵討伐商升,收復候官。
又以賀齊之父賀輔為太末長,以慰賀齊之心,使其能夠盡心盡力平定叛亂。
然後又命奮威校尉、門下督凌操統軍三千,山陰縣尉、別部司馬董襲統率歸順的黃龍羅部眾兩千余人,一同南下駐扎在漢興鄉一帶,以防強族首領洪明、洪進、苑禦、吳免、華當等人的兵馬。
至此,劉基這才放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