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劉基看到黃龍羅的賊軍突然調頭準備攻打他們的時候,也頗有些意外。不過劉基的選擇當然只有兩個字——迎戰。
劉基勒住馬蹄,大聲喝道:“後軍止步,排開陣型,準備迎敵。”
消息一下,自然有傳令兵向後奔走傳達命令。
雖然見黃龍羅部眾的進攻很明顯十分散漫,完全沒有軍隊應有的樣子,不過劉基還是鼓舞全軍道:“我知道眾位連日進軍,有些疲憊,可是敵人就在眼前,不容我們後退。我們此來,本就是為了討平賊寇,建功立業,賊軍連日攻城不下,早已經軍心不振,我們只要贏了此戰,則賊軍必破,那時我們便可入城歇息,論功行賞了。”
“殺!殺!殺!”
三千多名將士齊聲喊道,喊聲震天,旌旗搖曳。
“坤桃,擒賊先擒王,這群盜匪乃是烏合之眾,只要斬殺了領頭的將領黃龍羅,他們必然群龍無首,那時我們揮軍掩殺過去,他們定然無法阻擋。”劉基策馬來到破賊都尉凌操的身邊,手指著遠處軍隊中間騎黑馬的一個大漢說道。
騎黑馬的大漢,被眾人圍在中間,又是賊軍為數不多騎馬的,想來應該就是賊首黃龍羅無疑。
“府君放心,黃龍羅交給我便是。”凌操信心滿滿的說道。
“壯哉!”
很快雙方交戰在了一起,因為黃龍羅躲在賊軍的中間,一時間不好接近,凌操大喝一聲:“弟兄敵軍就在眼前,隨我衝!”
凌操一馬當先,身後無數士卒手持兵刃,緊跟在凌操身後,一路往前向著黃龍羅所在的位置殺去。凌操常為先登,最在行的就是衝鋒陷陣,十分勇猛。
凌操部下的士卒原本是收編的嚴白虎手下的山賊,不過經歷了攻打王朗和余暨攻城戰之後,雖然不算精銳,但軍隊素質已經遠遠超過了黃龍羅這些盜匪。
“全軍壓上,殺了他們,進城好好掠奪一番!”
黃龍羅看到劉基的軍隊沒有自己人多,也不管前方的部下被凌操等人一路砍殺,急忙下令全軍壓上。
雙方都志在直接消滅對方,也都沒有進行什麽試探,一上來就是正面全軍盡出。
黃龍羅不知道的是,兩軍正面交戰,人多並不一定完全佔優勢,最重要的還是要看軍隊是否驍勇。
眼看著凌操揮舞著手中長刀,不斷的砍向這群盜匪,盜匪根本抵擋不住,一個個發出慘叫,頭顱瞬間被高高掀起,鮮血橫流,場面十分震撼。
黃龍羅的手下本就是一群盜匪,哪裡見過這場面,看到凌操如此勇猛,都嚇破了膽子,紛紛後退,想要躲避凌操的進攻。
凌操乘勢突進,率領手下一百余名戰士撕開了一道口子。身後的士卒看到主將凌操如此驍勇,自然是士氣大振,一個個卯足了力氣,衝殺敵人。
而此時城中守軍看到援軍如此勇猛,自然一掃之前的頹廢,紛紛請命出城迎戰,想要和劉基的軍隊一起前後夾擊,大破敵軍。
黃龍羅自然也是十分驚恐,他這才知道自己完全低估了劉基部下的作戰力,自己仗著士兵數量比對方多,想要打一場勝仗,看來是托大了。對方似乎根本沒有他想象中的因為連日進軍的疲憊不堪,反倒勇猛異常。
其實這不僅得益於劉基軍令嚴明,更得益於劉基賞罰分明,他們出身低微,誰不願建立功業。
不過身後便是城門緊閉的上虞,黃龍羅自知退無可退,只能硬著頭皮向前了,當即黃龍羅大聲喝道:“不許後退,
但有敢後退者,定斬不赦。” 說完,又斬殺了幾名不聽號令,仍舊後退的人,眾盜匪才停住後退的腳步。
然後黃龍羅策馬向後,直奔周勃而去,“周帥,如今敵軍氣勢正盛,不是你我鬥氣的時候,還望你能夠讓自己手下的部卒前來助戰。”
周勃雖然有些惱怒黃龍羅,只不過他也知道如果黃龍羅一旦戰敗,自己也是無處可逃,點了點頭,隻留五百人守住城門口,其他部下前去幫助黃龍羅的手下。
上虞令顧雍自然也把這一切看在眼裡,只不過他一開始看到周勃的部下仍舊圍困在城下,雖然周勃部下所剩只有一千余人,可是顧雍一開始還是不放心,所以並沒有同意出戰。如今周勃把自己的部下調去幫助黃龍羅,又見凌操等人士氣如虹,城中將士躍躍欲試,自然不好阻攔,當即下令出戰。
劉基在遠處看見,城中一虎背熊腰的大漢衝出城門,衝向敵軍,很快圍住城門的五百盜匪被衝散,死傷無數,此大漢一往無前,直取周勃,周勃抵擋不過,被一槍刺於馬下。此大漢勇猛比之凌操也是不遑多讓,劉基正在疑惑此人是誰。
大漢又割下周勃的首級,挑於槍頭,厲聲道:“周勃已死,余眾早降。”
眾盜匪聞聽此言,心中驚疑不定,不知誰說了一句,“如今周帥已死,我們何必為黃龍羅賣命。”周勃的手下紛紛丟下兵器,選擇了投降。
凌操趁著這個機會,一路砍殺,一刀砍下了黃龍羅的人頭,於是盜匪群龍無首,盡皆投降。
戰場清理完畢,凌操上報劉基道:“府君,此戰我軍共斬殺賊軍兩千三百一十二人,俘獲賊軍三千四百人,賊首黃龍羅、周勃皆被斬首。我軍亡一百二十一,傷四百人,我軍大勝。”
“很好,大家辛苦了,隨我入城歇息,論功行賞。”
上虞城,劉基一行入了城。
“上虞令顧雍,顧元歎見過府君,此番承蒙府君前來支援,方保上虞百姓平安。”劉基剛入城門,上虞令顧雍等一眾官吏前來迎接。
顧雍姿貌威容,今年才剛剛二十五歲,便已經擔任了好幾個縣的縣長,能力出眾。
劉基翻身下馬,對著顧雍說道:“顧縣君不必多禮,如今基身為會稽太守,保護郡縣百姓平安乃是基分內的責任,倒是賊軍勢大,顧縣君指揮有方,力保城池不破,當居首功。”
“雍碌碌之輩,不敢當府君如此誇讚。”
“顧縣君莫要謙虛,基在曲阿之時,便曾聽聞吳縣顧雍才思敏捷,博學多識,深受當今大儒蔡公喜愛。基心中傾慕不已,故借此討伐山賊的機會前來拜會,基如今既然忝為會稽太守,就有心治理好會稽,讓百姓安居樂業,基此番前來,還想請元歎能夠助基一臂之力。”劉基誠懇的拜道。
顧雍臉色驚疑,“府君何出此言,如今雍既為上虞令,自當盡心盡力,為上虞百姓盡責,為府君盡一份力。”
劉基搖了搖頭道:“吾並非此意,元歎在上虞期間,政績卓著,基亦知曉。只不過元歎如此大才,怎可隻為一縣百姓,而枉顧會稽其他諸縣的百姓呢?以元歎之才能,本應該在州府任職,只不過基心想能讓元歎留在身邊,時刻學習,故而想讓元歎在郡府擔任要職,希望元歎能夠為全郡百姓出力,不要推辭。”
顧雍聞聽此言,並沒有表態,他作為吳郡顧氏家族的新一代接班人,日後前程遠大,自然不可能輕易把自己托付給年僅十八歲的熱血少年,雖然最近聽說了不少劉基的事情,但顧雍並不能就此認定劉基能成大事。
見顧雍不說話,劉基大概猜到了顧雍心中所想,問道:“莫非元歎認為我年輕無知,心中放心不下?”
“不瞞府君,雍身負家族榮譽,確實不得不為家族將來考慮。”顧雍毫不掩飾,直接承認道。
“基雖年輕,卻心有抱負,但是基亦不知如何向元歎證明我值得托付。不過如今的局勢想必元歎心中也是十分清楚, 自董卓亂政以來,中原地區豪傑縱橫,雄踞虎視,強如二袁,勇如呂布,雄如曹操,各自跨州連郡,有威有名,十有余輩。其余劉玄德,劉景升,劉季玉等皆鋒捍特起,鷹視狼顧,爭為梟首,不可勝數。漢室衰微,已經不可逆轉,各地諸侯隻圖自己私利,皆無匡扶漢室之心,如此局面,必然是你爭我鬥,今日此諸侯興,明日彼諸侯亡。而我父揚州刺史,身為漢室宗親,自是有心興複漢室,如今只有佔據江東,以圖袁術,然後徐圖中原諸侯,拯救漢室於危亡。只是成功不可保證,元歎既為家族興旺考慮,基便不敢強求。”劉基緩緩說道。
“府君真知灼見,心懷抱負,雍卻隻為一族之興衰考慮,實在慚愧。承蒙府君看重,雍願輔佐府君成就大事。”顧雍沒想到劉基如此年紀就對局勢如此了解,當下隻得劉基並非一般人可比。
劉基大喜過望,有了顧雍這個內政極其牛逼的人物輔佐,自己以後治理州郡要省不少力,當下說道:“以元歎之才,當為會稽郡丞。”
顧雍連忙拒絕道:“府君不可,如今會稽郡丞乃是魏滕魏周林,魏滕乃是會稽豪族,府君若是輕易奪其郡丞之位,恐遭非議,雍心中也會不安,雍既願為府君辦事,自然不在意虛職。”
劉基想了想也是,顧雍是吳郡世家大族,魏滕是會稽郡世家大族,若是貿然任用顧雍為郡丞,會稽豪族還會誤以為自己注重吳郡,而不注重會稽,沒想到顧雍如此通情達理,當下道:“既然如此,會稽郡府主簿一職尚且空缺,元歎可暫居此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