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陽郡,在長江以南,豫章郡的東北,吳郡的西邊。和會稽郡一樣,丹陽郡的治縣主要分布在北岸靠近大江的地方,南部地區多是山嶺,僅有涇縣、陵陽、歙縣、黟縣、於潛五縣,每個縣都轄區廣袤,其間山越、山賊勢力眾多,不受朝廷控制。
丹陽郡原本為袁術手下的吳景、孫賁所佔據,不過之前已經被依附於劉繇的笮融、薛禮收復。丹陽郡的治郡在宛陵縣,只不過宛陵縣的南邊便是涇縣,涇縣被山賊祖郎所佔據,勢力盛大,對宛陵虎視眈眈,笮融等人佔據丹陽之後隻敢屯駐在秣陵縣,因此丹陽郡的南部地區山越勢力更加肆無忌憚,不再受郡府控制。
劉基率軍從柴桑出發,一路向東,行至半路,卻不想遇到了從北邊而來的是儀。
是儀見到劉基之後,劉基問他去向,是儀說道:“儀此番南下,一是為了安撫豫章新任太守華歆,宣布吳侯任令,以正其位,二是為了向府君傳達消息,前不久丹陽都尉薛禮在府中設宴款待太守笮融,笮融趁薛禮酒醉將其殺害,吞並了薛禮的部屬,佔據秣陵,企圖反叛。”
劉基聽到這個消息大喜過望,笮融和薛禮兩個人在劉繇危難時來投,又各帶有數千兵力,以至於劉繇也不得不仰仗他們,可是這個笮融並不是什麽善茬,為人貪婪成性,恃強倨傲,一直不給劉繇面子,劉基心中早有除去笮融的想法,可是笮融尾大不掉,無法卒除,是以之前才建議笮融攻打丹陽,將他調離曲阿。
沒想到笮融還是沒能改變自身貪婪的性格,笮融這個人,一開始在徐州牧陶謙帳下擔任下邳國相,並負責運輸廣陵郡、下邳國和彭城國這三郡的糧食到郯縣去,笮融得到此三郡糧食和封國進貢物品後,並沒有送到郯縣去,反而中飽私囊佔為己用。
後來曹操攻打徐州,笮融帶領手下士兵和部屬男女共一萬多人南下廣陵郡,廣陵郡長趙昱將笮融奉為貴賓,並擺下盛大的酒席招待笮融和其士兵和部屬,笮融看到廣陵郡物豐民富,不禁心動,於是趁酒酣耳熱之際殺死趙昱,將廣陵掠奪一空。
如今笮融見袁術退兵,丹陽郡不複有危險,於是貪婪之心再起,故技重施又殺了同時南下的薛禮,佔據薛禮的部屬。先前的劉基還找不到合適的理由攻打笮融,如今笮融自己送上門來,劉基自然不願放過此次除掉笮融的好機會。
劉基向是儀問道:“笮融尾大不掉,基早有除他之心,沒想到如今我正欲平定丹陽山越,笮融卻自己送上門來,如此正好收復丹陽,全據江東。不知吾父作何打算?”
是儀答道:“吳侯聞聽笮融殺害都尉薛禮,大為震怒,只是念及笮融於危難之時來投,不忍發兵,好在儀同別駕許子將再三相勸,吳侯才決定發兵丹陽,如今吳郡都尉朱治已率領六千人馬屯駐曲阿,隨時準備進攻秣陵,只要秣陵拿下,其他諸縣傳檄可定。”
劉基點了點頭道:“多謝子羽先生勸諫父親,丹陽重地,為笮融所據,若不發兵奪取,一旦他日笮融將丹陽交給袁術,則我江東危矣。如今既有朱都尉前去征討,我當先行平定丹陽南部諸縣山越,再發兵北上,與朱都尉匯合。”
“如此也好,既然府君已得到消息,儀便去南昌了。”是儀上馬告別,向南而去。
劉基得到消息,呂蒙帶領三千降卒平定樂安山越之後,又補充兵勇到五千人,一路向北挺進,抵擋黟縣與歙縣一帶,沿路小股山越皆為呂蒙所破,
如今還趕走了黟縣城中的山越,佔據了城池,於是劉基快速行軍抵達黟縣與呂蒙匯合, 劉基先是表揚呂蒙平定樂安山越之功,封呂蒙為破虜都尉,領別部司馬,然後問道:“阿蒙,如今形勢如何?”
“蒙自佔據黟縣之後,派人四處探聽消息,得知丹陽南部諸縣山越勢力眾多,其中以涇縣祖郎勢力最為強大,歙縣、黟縣次之,黟縣山越大族首領陳仆、祖山帶領部族兩萬多戶,屯駐於歙縣之南的林歷山,據險而守,而歙縣山越頭領金奇,率萬戶山越民眾屯守安勒山,另一頭領毛甘亦率萬戶屯守烏聊山,至於陵陽與於潛二縣山越相對較少,容易平定。”呂蒙拿出簡易的丹陽郡地圖,指著南部的幾個縣說道。
劉基聞言眉頭微皺,歙縣和黟縣一帶屬於有名的徽州地區,呂蒙所說的林歷山、安勒山、烏聊山都屬於黃山山系,山勢高險,兩縣的山越勢力更是超過萬戶,想要輕易拿下恐怕有些困難。
劉基問道:“汝既然已經探知山越消息,不知如今當先攻取何處?”
呂蒙道:“歙縣和黟縣兩縣相距較近,若是能平定一處山越,另一縣頭領必然震懾,那時可遣人招撫,必能成功。林歷山陳仆、祖山佔據山頭,有戶兩萬余,勢力強大,又在黟縣境內,如今可先破林歷山山越,再勸降歙縣山越。”
“好,就依你所言,先取林歷山。呂蒙、陳武為先鋒,子義與我為後應,元歎留守黟縣,明日出兵攻打陳仆、祖山。”劉基點了點頭道。
黟縣乃是浙水和鄱水的發源地,林歷山就位於兩條水系的中間,呂蒙和陳武被劉基任命為先鋒,連日進軍,將平地的山越小部落全部平定,終於抵達林歷山腳下。
呂蒙和陳武勒住馬蹄,傳令後軍止步,就地扎營歇息,又另一部分人巡視四周,以防林歷山山上的山越下山偷襲。
兩人抬頭望去,林歷山四面懸崖絕壁,高數十丈,山路危狹,僅容一人,山路各處皆有旌旗,都有山越士卒把守,放置滾石檑木,呂蒙不禁苦笑道:“想不到林歷山地勢如此險要,易守難攻,如今吾二人先鋒的差使,看來並不簡單啊。”
陳武雖然沒有帶兵打過仗,可是自然也看的出來林歷山易守難攻,點頭道:“只不過府君既已命吾二人為先鋒,自當盡力而為。”
呂蒙也是點了點頭,說道:“待諸位將士吃過飯後, 攻打林歷山。”
飯後,呂蒙指揮士卒強攻林歷山,結果是自然是林歷山易守難攻,呂蒙等人第一次攻山以失敗告終。呂蒙和陳武年少氣盛,立功心切,強行攻打林歷山,是極為不明智的選擇,可是呂蒙等人失敗之後也想不到更好的辦法。
一連三日,呂蒙和陳武二人連續攻山,可是陳仆、祖山兩位山越頭領憑險扼守,叛眾居高臨下,又有滾石檑木,山路險阻,窄的地方僅容一人通過,自然就給呂蒙等人加大了攻山難度,呂蒙等人連著三日攻打不下,反倒白白損失一千多士卒的性命,隻好下令退兵回營。
大帳中,呂蒙和陳武兩人愁眉苦臉,二人也是束手無策,陳武說道:“如今連日久攻不下,還損失了一千多士卒,吾觀將士們心中驚慌憂患,若是再次強攻,恐怕只會徒增死傷。不如派人告知劉將軍,請他派兵增援。”
呂蒙搖了搖頭道:“林歷山的形勢你也看到了,即使派遣再多增援也是無濟於事,如今吾二人寸功未立,若是就此放棄,日後劉將軍如何能重用吾二人,如今既然強攻不下,不如想奇謀破之。”
陳武憂慮道:“林歷山四面都是懸崖絕壁,只有一條路可通山上,如今被陳仆等人把守,還有何策可破?”
呂蒙此刻心中也是毫無計策,只是他又不想就此放棄,所以也是頗為無奈的搖了搖頭道:“還未曾想到,可再給我兩天時間,容我想想,若是無計可施,那時再請劉將軍不遲。”
陳武苦笑一聲,隻好離開軍帳,前去巡視軍營,以防士卒生亂。